第 23章 自残
景昭王朝二十三年，权倾天下的丞相逼宫，围困皇宫，囚禁皇帝。幽王殿下与敬国公萧盾合谋，将边境之兵调回京城，解救皇帝，活捉吴成。
三日后，吴成在牢狱里自尽，外戚当政逐渐落下帷幕，百姓欢呼，游街祝贺这个国家将要走向上坡。
但谁也想不到，几年后，权力在多方的争逐下逐渐将这个王朝最终走向灭亡。
六月初，太阳初升，金色的阳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丰天殿前，百官肃立，仪仗整齐。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太子身着华服，跪于殿前。
礼部侍郎赵宽，为萧盾一党，在逼宫案中，也因此得到了重用，升至尚书。
赵宽上前，高声宣读册封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端王殿下，聪颖过人
德才兼备，有君人之相
当继承大统，敬天爱民
励精图治，以安邦定国为已任
今册立端王李知还，以承大统，钦此】
徐知还双手接过皇帝递来的玉玺，站起身来俯视着跪拜的大臣。
牢狱内，微弱的灯光勉强照亮着每一个角落，却难以驱散那股弥漫着的绝望气息。
四周的墙壁斑驳陆离，地面潮湿而冰冷，
吴后面色苍白，眼下是黝黑的，眼神是空洞的，已经被折磨的不像样子。
柔安公主已经失踪十日了。
徐知还是个疯子，他叫人每日来剜她一块肉，还要她将生肉吃下去。
每日夜里，两个时辰便叫起来一次，牢房内还时不时放进老鼠，毒虫之类。
白日里，刑罚是不停的，吴后鞭子，苔刑，拔甲，刺针样样都受了一遍，但是徐知还就是吊着她的命，不让她死。
吴后看着眼前坐着的的男人，杏黄色的龙袍，用金丝银线修成的龙纹，让徐知还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尊贵。
自已则是被架在刑讯架上，手被镣铐固定在滚轴上，五感逐渐消失。
“还不说吗？皇后娘娘。”
“我说了，李素月死了。你找不到她的。”吴后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徐知还笑着摇摇头，“福宁公主听闻您关在牢里，很是关心，在养心殿前跪了一天一夜。”
吴后的双手颤抖着，“她是无辜的，你放过她。”
“那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柔安公主呢。”
“我说了我不知道她在哪，你问我多少遍都是一样的，那日我见到她时她已经就是一具死尸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吴后的声音颤抖，哀求道。
“杀了吧。”徐知还轻飘飘的三个字就定了吴后的结局。
“少主，我们就这样放过她了？”林木疑惑的问。
“她撑不了多久了。”
“那公主殿下的下落呢。”
“折磨这么久了，应该是真的不知晓。”
这一夜，皇宫内音乐悠扬，宫灯烁烁，华彩流光，席间，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皇帝飘飘然，以为自已真正拥有了自已的江山。
徐知还早早的离开了这场宴会，去了素伊轩，日日宿在此处。
夜幕低垂，月色朦胧。
徐知还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抽离出一丝生命的气息。徐知还的胸口如同被巨石压迫，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能感受那份深入骨髓的绝望。
徐知还又陷入了梦魇，兰夫人的厌恶却又心疼的眼神，还有那个又小又暗的笼子，最后是李素月消失的背影。
半夜，徐知还站在空荡荡的庭院中，眼神空洞而迷茫，“林木，你说公主殿下会在哪呢？”
“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此时定在何处好好的睡着呢，少主，我们也去睡觉吧。”
“那她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她是不要阿还了吗？”徐知还的嘴角紧紧抿着，试图抑制住内心涌动的情绪。然而，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滑落。
林木觉得徐知还的状态越来越差，但自已却无能为力。
第二日，林木感觉徐知还精神状态突然好了起来，只是面色略显苍白，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霜雪覆盖。
卿洛文要回雍州了，他本是王侯，非召见不得出封地，只是这次事发紧急，如今朝中大臣都明里暗里的上奏要卿洛文回去。
此次来和徐知还商讨将舒情带回去，这也是徐知还和他的其中一个约定。
舒情是卿洛文的表妹，当年皇帝南下雍州，强抢了她。
舒情不堪受辱，即便那个人是皇帝，准备一死了之，但所有人都说她要看看家族兴衰。
“明日，宫中便开始会出现疫病，舒昭仪会因感染疫病而亡，“尸体”会拖至宫外。”
“好，听说柔安公主失踪了。”卿洛文问。
徐知还手中的画笔顿了顿，一滴墨便滴在了上面，毁了整幅画。
“不知何时，幽王殿下如此关心柔安公主。”
“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像曾经的故人。”卿洛文皱起着眉，不知想到了什么。
起初，宫中只是偶尔传出几声咳嗽，几声叹息，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咳嗽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仿佛整个宫殿都被这沉闷咳嗽声所笼罩。
皇帝每日都心烦不已，不是因为宫人的安危，而是自已无法夜夜笙歌。
“陛下，舒昭仪也染上疫病了。”掌事公公道。
皇帝急忙赶过去看舒情，但到了门口却又退缩，怕舒情的病传给自已。
鸳鸯阁内的宫人都面带白纱，传话的宫人也是在门内说，“娘娘深感陛下担忧，但陛下龙体为先，怕将疫病传染给了陛下便不见陛下，望陛下保重好自已的身体。”
“好好好，舒昭仪，朕会给你用最好的药！”皇帝说完便落荒而逃。
东宫内，本就没什么人，疫病一来，更为死寂。
“少主，疫病已经散出去了。”
徐知还的脸颊上的红润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白，仿佛寒风吹过，失去了生机。眼眶周围出现淡淡的青黑色。
红润饱满的唇瓣变得苍白干燥，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三日内将舒情送出去吧。”
林木还是没忍住，道，“少主，宫中会因为这疫病而死很多人。”
“这疫病也不是我散的，都没有来救我，我又为何去救他们呢。”
徐知还还在画画，手越来越颤抖，温热的血液从袖口流出时，林木冲上前，徐知还已经全身无力了，瘫在太子御座上。
“公主殿下来救救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