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发什么呆呢!”裴祖德将刚买来的两瓶汽水的其中一瓶递给房红文,“喝汽水!”
“谢……谢谢。”
“哟?房同志怎么突然跟我这么客气呢?”裴祖德像见到了什么新鲜事似的,紧盯着房红文。
“因为,这一路你都对我很好。”房红文呆呆地看着手中晶莹剔透、冒着气泡的汽水——自已从来都没见过、更没喝过!
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因为昨天的盗窃事件干扰了自已对裴祖德的判断,他其实真的对自已很关照。
“嘿嘿!算你有良心!”裴祖德竟然开心地像个三岁小孩般,摇头晃脑地、一口气便将汽水喝掉了一半!
“啊!太爽快了!这就是人生……”裴祖德肆意而洒脱地对着窗外喊道。
“你又来了!”
“喝你的汽水!嗝……”
“哈哈哈……嗝……”
“去去去!谁也别笑话谁!嗝……”
“嗝……”
“哈哈哈……”
“话说,你准备在哪站下?”房红文正色道。
“我去北京。你呢?”裴祖德这一次回答地异常爽快。
“我……”房红文低着头、犹疑着。
“哥们儿,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已要去哪儿?”裴祖德歪着头、诧异地看向房红文。
“我……应该会在终点站下吧!”房红文似是下了决心般回答。
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房红文还是依稀记得那游方道士说过的话:要离家越远越好!
所以,自已只能选择离开母亲远远的……越远,越好……
“还突然伤感上了……”裴祖德叹了口气道。
“没啥……”
“都快哭鼻子了,故作坚强。”裴祖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白兔奶糖,“给,吃点儿甜的。嘴甜了,心里就不觉得难受了。”
“咦?”
“嘿嘿,这叫大白兔奶糖,可好吃了。吃吧!”裴祖德见房红文的好奇模样,又得意洋洋起来,将剩下半瓶汽水一饮而尽。
“你咋老能拿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房红文将糖纸小心翼翼地剥开。
“外边儿的是一层糯米纸,也能吃。”裴祖德补充了一句。
将包着糯米纸的奶糖含在口里,房红文细细感受着味蕾全新的体验。
“咦?这糯米的纸还真可以吃啊?”房红文惊呼道。
“嘿嘿!怎么样?滋味儿不错吧!”
“好吃。”
“现在好受点儿了不?”
“嗯!”
说话间,火车开始报站,看来火车马上又要进站了。
人群乌泱泱的。有的往下挤,有的往上涌;有的则死命往窗户里头扒;携带动物的,也都毫不例外都是鸡飞狗跳的。
那位被偷了钱包的大哥,则是一路骂骂咧咧地下火车的。
即使已经踏上了月台,却还不甘心地转身、向火车大声嘶吼:“小王八羔子!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听好!你给老子等着!莫要被老子逮到!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房红文正专心张望,却被一个戴着蓝色帽子、身上穿同样颜色人民服的男子撞了一下。
男子行色匆匆,不仅没说一句抱歉,反而还压低了帽檐,加快步伐离开了。
房红文也不在意,继续伸长着脖子,看月台上的人们来来往往。
“哎呀!哎呀!你干嘛?你干嘛?”一位老姨被制服一把抱起。
“往!里!爬!”制服咬着牙、卯足力气将人向窗内送。
“哎呀!你给我放下!放下!我是来送人的!”老姨急切地大喊。
“啊……抱歉,抱歉。”制服尴尬不已。
“嘿嘿……”房红文看着身边发生的趣事,乐不可支。
“在笑啥呢?”裴祖德从厕所出来,就见房红文独自在那里傻笑。
“列车员硬把人往窗户里送,结果人不坐火车,有意思吧?”房红文这就又忍不住笑起来。
“哈……就爱傻乐。”裴祖德摸了摸房红文的头。
“摸我头干嘛?”
“不能摸啊?”
“不能。”
“我比你大,我是哥。”
“我俩差不多,谁是哥还不知道哩!”
“有种一起报年龄啊!”
“来啊!谁怕谁啊!”
“好啊,我数123,一起报年龄!”
“1……2……3!”
“16!”
“呀?竟然跟我一样大?再来!报年月日!”
一通报下来……没想到,二人只相差一天。
“嘿嘿!叫哥!”裴祖德双手抱胸、抖着腿,得意洋洋地看着房红文说道。
“……哥。”
“真老实啊!让你叫还真叫了。”
“谁让你比我老。我娘说,要尊重老人。”
“你……”裴祖德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指着房红文,看房红文笑得奸诈。
無錯書吧“好……你赢了!算你赢!”裴祖德也是头一回遇到了对手。
火车在二人的打打闹闹中,又鸣起了笛,继续着它漫长的旅程。
糖纸上绘着一只白兔子,甚是可爱。房红文把玩了一会儿,将糖纸平整地塞进衣兜里。
不想,手却触碰到了一件不属于自已的物品!
房红文将东西拿了出来,下意识便要张口惊呼。
裴祖德在房红文喊出声之前,便眼疾手快地将其嘴巴捂住。迅速向四周瞄了瞄,一把将钱包扣在自已掌心:“我又闹肚子了,陪我去厕所!”
裴祖德谨慎地瞄了一眼厕所外边,才将门反锁,压低了声音说:“还好没被人看到!”
这是一只短款黑色的牛皮钱包,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很显然,钱已经被小偷拿走了。
“这……这不是我的,为什么在我口袋里?”房红文惊慌失措。
“刚才我去厕所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你仔细回忆回忆。”裴祖德问。
“……对了!有……有一个戴帽子的男人,他撞了我一下。”房红文回忆起来这个重要细节。
“那就对了!撞你的人肯定是小偷!”裴祖德继续翻看了钱包的正反面,“这倒像是昨天那个大哥丢失的钱包。钱已经被拿走了,现在他已经脱身了,但你却会因为这个钱包惹上祸端!”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被抓到可就惨了!”房红文呼吸急促,整个脸都涨红了。
“不是还有我么,慌个啥。”裴祖德淡定地将钱包扔进了厕所孔洞中,“哟!大小刚好!”
“你……你怎么能把它扔进厕所啊?”房红文瞪大双眼。
“不扔……难不成你还要继续揣在兜里,等别人来抓你啊?”裴祖德反问道,“不过……现在它已经留在轨道上了。要不……你下去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