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霁显得有些高兴,突然的就笑了出来,更是对着绿奴躬了一礼,而后才傻子般的拿出身后的一个纸包,递给了绿奴。

“谢谢绿奴姐姐,这是我今日特意出去那家蜜饯铺子买的一些个果子,拿给绿奴姐姐尝尝,昨日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话语上有些得罪了姐姐,就用这糖渍梅子向姐姐赔罪了。”小嘴甜的都快流蜜了,昨日还那般的看不上绿奴,说的那些个难听的话,怎的今日就这般讨好的嘴脸,许是知道了公子对绿奴的试探后,放下了戒心。再看看这手上的蜜饯,打着自已的名头实则是想送给那个半夏的。

绿奴无谓这顺水的人情,正好也可以拉拢人心,为之后自已在府内行事平添一些个便利。

自已被正霁这会子耽误了些功夫,不知令丘离那边的客人几时到访,她还有要紧的事,得抓紧些。不能再同这里耗费时间。

接过蜜饯,绿奴向正霁还礼后继续朝自已的厢房走去,这里刚打发完,厢房那里还有两个同样的麻烦。

待绿奴走到厢房的小门处,以夏正拎着灯笼等候,许是站的久了,身子微微的靠在旁边的门上,不知在寻思些什么,脸上挂着恼怒的神色。看到绿奴回来,忙笑意的迎了几步。

“瞧我这偷懒的功夫,正被姑娘瞧个正着。绿奴姑娘怎的回来的这样晚,看时辰,公子早应用完了膳,可是公子还有别的事吩咐?”以夏边拎着灯笼引路,一边侧着眼睛偷瞄着绿奴的神情。眼见绿奴无话,面容也无波澜,以夏忙说着:“姑娘事忙,我和半夏在屋内也是心疼绿奴姑娘,左等右等的,饭菜都热了两遍。如若姑娘分身乏术,尽可交代我们去办。”

绿奴如若不是带着这人皮面具,怕是真的要让以夏瞅见自已的不屑。这才短短几个时辰,真面容就这么快露了出来,装也不装的。公子几时用膳,几时用完,她在厢房小院内并没出门,如何得知。怕是前院的风早就吹了过来。自已在路上被耽搁之时,绿奴仔细观察了四周,只有自已和正霁,并无旁人。

正霁身为令丘离的随从,也算是府内有身份的人,他也只知老夫人的旁院给绿奴拨了两个小丫头使唤,估计是听到年纪相仿,这才冒着风险在绿奴回屋之路上等待打听。可这小小厢房内的二人,是何等的本事。足不出户就知了主子院的事。

绿奴抬起手中的纸包,在房檐的亮光处打开,裹着糖霜的梅子,一颗颗亮晶晶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看见不禁唇内口水都要涌出。她拿起一颗,示意以夏张嘴。

以夏也本是个不大的孩子年纪,虽在老夫人院内规矩众多,不敢放肆,私下里怎的也是有些孩童的天性的。她不自觉的张口,嘴里的梅子一下让还要说话的以夏暂时闭了嘴。

半夏此时也恰巧从房内走出,看到这一幕,先是唤了声绿奴姑娘安,而后一记眼神看向正嘴含着蜜饯的以夏。

“姑娘可别生气,以夏就是有些口直心快,没有旁的意思。”又假装有些生气的朝以夏:“以夏你也是,绿奴姑娘辛苦一日,让你在门前等候,怎的还学会了偷吃了,当心我告诉庄麽麽,好好的罚罚你。”半夏柔美的脸蛋配合着本就柔声的话语,让身旁被说的人听完竟不觉得生气。

绿奴含着笑,依旧打开了手里的吃食,这次她没有像喂以夏那般的主动拿起,而是整包都放到了半夏的手中,调皮的以夏学着绿奴的模样拿起一颗梅子也同样塞进了半夏的口中。

半夏不是以夏,她万事儆醒些,这绿奴的由来,她们已从庄麽麽的口中得知,这次冒着得罪公子的可能还是把她二人派了过来,除了盯住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还要在少夫人进门前短短的时间内,俘获公子的芳心,将来能抬个正当的妾侍,也算是对得起自已这张老天赏饭的容貌。

绿奴如今得了公子的青睐,连老夫人都不能进的书房都可以自由出入,可见公子的厚待,幸是这绿奴看着虽机灵,可身段样貌都是普通,瞧不出哪些个不同。只是来时老夫人交代了,公子不喜这边的人过去,要是想留在公子身旁,还要从他带回的这个女子身上下功夫。

先前老夫人也不是没有做过如此的安排,只是公子手腕强硬,顶着忤逆老夫人的名头也是把一众的妙人等都赶了出去。主院内虽有老夫人的眼线,可是毕竟是下人,公子的身旁,还需有贴心的人知冷知热,好清楚公子的心思。

嘴里的梅子正是半夏喜好的,她手中捧着就知道是自已得假时总会光顾的店铺。绿奴如何得知?应该只是巧合。

三人各怀心思的走进了正厅,说是厅,也就中间摆着个圆的桌配着几个矮凳,另又有几处摆件,如此而已。圆桌上备好了饭菜,看菜色,也是上乘,一般的富贵人家,人口众多,除主子们外,下人饭菜皆有定食。也是一些不太费银子的菜色。瞧二人的小脸,怕也是习惯了的,令丘府到底是不同的。并不如外界传闻,从今日的老夫人赏赐下来,还有府内的一些看不见的排场,如若说这是败落,那肯定是不能的,虽不知府内目前有多少人丁,可眼见单伺候公子的就不下50余人。

“绿奴姑娘,这些都是我拿手菜,你快尝尝,只是可能有些个凉了,不知可合姑娘的胃口?”以夏拿起了筷子,分别往绿奴的碟子里各夹了一样,一脸期待的瞧着绿奴吃下给什么评价。

绿奴被人盯着,也不好推辞,先是尝了,又作势招呼半夏和以夏一起用膳,这以夏的手艺确实是好,菜色看着精美,吃起更是不逊外面的饭肆,绿奴连连冲她比着大拇指。

不会说话的绿奴加上不同心思的两个小丫鬟,这一顿饭吃的绿奴甚是很累,还要装出些个高兴的模样。

“绿奴姑娘,晚膳前管家差人又给姑娘送了些个衣衫,我们给姑娘收拾妥当放到了姑娘的柜中,还有些个钗环耳坠的,也摆放在姑娘的梳妆盒中。”半夏随着绿奴来到卧房前,小心的打开衣柜及妆盒,这次的和老夫人赏的确实不同,衣色是一水儿不同的碧色,有些泛着草青,有些个偏墨靛一些,大都是类似的款式,确是和院内以夏半夏的样式不同,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衣着,而不是下人。妆盒内的饰品倒是收敛很多,都是些寻常之物,既不名贵,又有些个份量,瞧着清新别致。妆盒里竟有只檀色木钗,绿奴瞧着很是喜欢,自已往日跟在主人跟前就常作此简单的装扮,不施粉黛,不着金玉。

“姑娘可是不喜这些?”半夏察言观色道。

绿奴连忙摆手,做出受之有愧的样子,指了指老夫人的赏赐,还有公子的赏赐。她双手捧着老夫人赏下的几样稍显贵重的珠环,分别塞进了以夏与半夏的手中,她二人刚要推辞,绿奴用力的握住拉扯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用手势比划着放心。指了指两姐妹的如脂的脸蛋和皮肤,狠狠的抬举了下对方。

以夏半夏应是开心,这些个东西,自已的地位可是得不到的,都在正是爱美的年纪,谁不想打扮的鲜亮些,要是得了公子青睐,那后面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何须在这小小的厢房,一起对付这个什么都不如姐妹的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