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需要做的就是先行一步随三位老祖一同去往那三处仙山,保证那里仍是无主之地,若是遇到阵法禁制或有大妖占据,便需要他们四人将其赶走或降伏诛杀,以保证身后大部队到来时是安全的。

至于老道所提的第一件事,三宗老祖所承诺的是,若一路无事发生顶多给他一点跑腿费用,真遇到需要老道出手或动用仙器方寸山的情况下,是哪座山头,就在哪座山头挑选一件原本就在山头上的宝物,若没有,只怪老道人命该如此,老道人也欣然接受了。

毕竟一座久无人迹的仙山,千年前还是某位大宗的山门,要说过了千年没诞生什么奇珍异宝,打死菩提老祖都不相信居然什么东西都没能留下。

包括赤峰老祖在内的三位老祖亦是如此想法,不然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此,难道真是组团外出踏青春游来的吗?

当然不单单是迁宗那么简单,还要雁过拔毛捞到好处才是第一要务,四人便商定半个时辰后即刻动身,率先去往白华山探路。

而三宗修士与大金王朝的车马队伍则紧随其后出发,其次才是另两个王朝的队伍,以保障能快速畅行山下。

青石台处,随着少年歇息了足够时间,便主动向男子请缨加入到搬运龙化散修的队伍当中。

也因为这样,所有人总算赶在太阳落山前,把石台上的散修全都安置在了那片空旷的青草地上。

接下来只要再将草地上的散修分批挪至两辆独轮木车上运走,基本就算完成了此次男子所布置的任务。

想至如此,一众少年稍作歇息后就又动身到了后续的搬运工作。

众人分工明确,由楚河少年指挥着四名方寸山弟子,其中的胖子扶着推车,他与另三位弟子两两一对将草地的那些散修搬运上车,如此反复,很快就协力装满了一辆木制独轮车的人数。

一众少年累的满头大汗,中年道人看在眼里不禁点了点头,对于楚河的临场指挥和应变能力都十分满意,尤其在与众人沟通的时候对那些师兄自始至终都谦逊客气,却出乎了他的料想。

正瘫坐在地上的少年,收起了望向男子的余光,同时内心吁出一口长气,没多久,他的耳中就再次传来了魏岱宗的话声。

“为了节省时间,就先装这一辆车吧,三人将车推至山腰的小径,那里有先前搭建好的茅舍可做为安置这些散修的临时场所,然后再留两人同我一起将余下散修运至另一辆车中。”

“是,师伯。”

“好的,前辈。”

四位少年加一个楚河都赞同的点了点头,经过一番商议,便决定由其中三位弟子先行出发,楚河则与那名胖子留下。

只把那肉嘟嘟的小胖子一脸委屈的,以为自已被那三位小伙伴抛弃了呢。

“福祥,我们走咯,嘻嘻。”

一位少年走在后头负责推车,临行前向那位叫福祥的胖子吆喝了声。

“珠玑,莲蔡,花卯……!”胖子在一旁哀怨的咬着下唇,可那三位同伴已推着比他们本人还要高大的独轮木车渐行远去。

走在去往山腰小径的路上,这三位方寸山弟子却是一路有说有笑。

名叫莲蔡的少年一手扶着车身,一手突然捂住肚子忍不住的笑道:“可怜了胖子,你们可没瞧见,他看我们离去的那小眼神别提有多幽怨,快把我笑死,哈哈!!”

“是啊,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过是一会不见罢了,瞧把那小子伤心的,哈哈。”

一旁珠玑在旁附和,只有那叫花卯的少年负责在后方推独轮木车,却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别说他了,你们不羡慕新来的那名少年?居然跟在魏师伯身后,总觉得很不一般似的。”

少年突然聊到楚河,走在木车左右两侧名叫莲蔡与珠玑的少年却被花卯带起了兴致,纷纷畅言。

“呐,你们说那少年会不会是要被魏师伯收为弟子?不然他应该和我们上山时一样,应该都是交由师父他老人家来带才是。”

被莲蔡这么一说,另外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随后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一般新上山的弟子都是交由他们师父鹇蜉(xian fu)真人来传道授业,很少由其他几位师叔伯插手,因为那几位不是特别看重某个弟子是根本不会另收座下的。

却不知那楚河是什么情况,竟能和那位魏师伯在一起,不禁让三人好奇他的来历。

却不知,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刚巧经过了一位同样身穿方寸山道袍的出尘少年。

因为被木车遮挡了部分视线,加上与少年同边的莲蔡分心没有注意,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话声才将三人吓了一跳,纷纷投去了惊疑的视线。

“几位师兄可是从我师父那里回来?”

少年的话声在三人耳畔回荡,皆有些莫名那声师父到底指的是谁。

看着一脸轻笑的少年,直到推车的花卯缩了缩眼孔努力辨识了一眼,才将其认出于是笑道:“我见过你,你是魏师伯的弟子。”

然后便腾出一只手指着身后经过的方向,“魏师伯此刻就在前方不远的青石台处,你在往前走不到半里就能看见。”

少年不由感谢的笑了笑,“多谢三位师兄指路,在下还有事要见师父,就在此与诸位别过了。”说完向三位少年礼貌的行了一礼。

只是没走几步,在听说了眼前少年是那魏师伯的弟子后,同行的莲蔡却是想起了什么不由来了兴致,向少年轻喝了一句,“这位师弟,要恭喜你了,我看你们师尊八成是又要新收高徒啦!”

说完还生怕少年不信一样向他描述道:“此事千真万确,就在前方青石台前,一位少年看着挺机灵的,若不是师伯打算收他为弟子,怎会把他带在身边而不是交予我们师父他老人家!你说是吧?”遂笑看着少年。

只是那位正着急赶路的少年仅仅向他笑了笑,看似谦和的又行了一礼就这么走了,不禁让莲蔡大失所望。

“嘿,真是一个怪家伙,怎么一点都不好奇?”

这点他却是错怪了少年,并不是少年不好奇自已师父又收了高徒,而是在路过时就听到了他们三人的路边闲谈,故而早已心中有数。

虽然并未流露出来,可在少年的心里还真的有些惊讶,却不知以师父的脾性又会再收一个什么性格的弟子呢?

要知道他的师父魏岱宗收的每一个弟子性情都不一,或者说都相差万里,所以才惹得少年产生了兴趣。

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每次收徒师尊他都会精心设置六关考验弟子的心性,他与唐结斐的六关就完全不同,就不知道那位少年又如何呢?

这样想着,孙寻芳的嘴角流淌着一丝笑意,隐隐有些期待……

“呐,你们感没感觉,那少年的性子真沉稳啊,明明和我们都差不多大,怎么显得那么稳重。”

“是啊是啊,这么看来,那楚河被魏师伯收为弟子肯定是真的了,毕竟他给我的感觉就与那少年几乎一样。”

“嘿嘿,什么肯定是真的了?我早就说了,八成就是!!”

对于少年的离去,去往山腰小径的三位少年一时又纷纷议论起那位魏师伯的弟子。

总觉得少年他的心性也很沉稳,给人的感觉就像、就像面对那楚河一样。

如此想着,三人再不奇怪那魏师伯会不会收楚河为座下弟子。

在他们看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先不说楚河与那名少年脾性一样,小小年纪还都有着不同常人的稳重性情,估计也只有唐结斐那个奇葩是一个列,祖坟冒青烟才被魏师伯收为了门下弟子!

如此想着,三人彼此又互看了一眼,只觉这又与他们何干?

遂摇了摇头继续前行,眼看着天色渐暗,可不想黑灯瞎火在这深林里乱行。

位于青色石台上的男子,突然从打坐中睁开了双眼,随即眸光流露出一抹笑意,没多久,就便看到了一名孤零零的少年向他们所在位置走来。

待到极近距离,才惊动了早已装车完毕正闭眸调休的楚河与那一名方寸山的小胖子。

不同于那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福祥少年,一旁的楚河在发现了远处的少年后习惯性的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

只是这一眼却令他感到一丝诧异,一向喜形不露于色的中年道人,此时却毫不遮掩脸上的那一抹由衷笑意,这让少年心头哇凉哇凉却不知是何作怪。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名少年已来到了他们身前,当着楚河与胖子福祥的面遥遥向魏岱宗轻呼了一声,“弟子孙寻芳见过师尊。”

至此,少年才明白男子当时眼中的含义,原来眼前的少年竟是他名副其实所收的弟子啊!

这令楚河的心里很不好受,仿佛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十分可笑,都不及他人轻飘的一声师父。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早从胖子的嘴里套到了不少关于方寸山的内幕消息,就比如前来拜师的弟子一般只能被一位叫鹇蜉真人的老道收为门下弟子,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幸运儿能被其他几位师叔伯选中并单独收为弟子。

然而,眼前这个比他还小许多的少年就已经是此人的弟子?

楚河只觉心中五味杂陈有些酸楚。

不同于在一旁兀自消沉的少年,受到魏岱宗招唤走上前的孙寻芳,出于对那名师父新收弟子的好奇,不由在走到楚河身前时多打量了一眼。

虽然自认为不会被少年所觉察,可他却还是小瞧了这名叫楚河的少年。

“嗯?”

由于常年在外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楚河从小便对一些陌生视线比较敏感,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什么,遂下意识的向身前少年投去了一道疑惑目光。

“呵呵。”

也正是这一举动,同样让孙寻芳感到微微诧异,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浅笑遂停下身来。

他突然转身,目光望向少年向他伸出了自已的右手,嘴中含笑问道:“我叫孙寻芳,你呢?”

这一幕被高台上的男子看在眼里,显得很稀奇,觉得两个从未见过的少年为何会有这般举措?便想看看楚河的反应。

少年在心中一阵犹豫,只是没多久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一如既往特立独行的轻喃了一句,“楚河,楚河汉界的前两个字。”

旋即握住了半空向他递来的那只手,颇有一丝针尖对麦芒的迎视向了孙寻芳的眸光。

“楚——河。”

少年在嘴边重复了声,而后礼貌的向他点了点头,脚步不停径直来到了魏岱宗的身前。

随后像没事人一样向男子传达着老道的交代。

“师父,师祖让我转告你我们那一批的弟子将一同与三大护国宗的迁徙队伍下山历练,师祖让我问你是否还有什么交代的事吗。”

“哦?”

中年道人轻吟了声,对此倒没有太大反响,仿佛并不感到奇怪。

遂低头沉思了片刻,便耐人寻味的向少年轻笑了一句,“就祝你们几个旅途愉快,一路上多给为师惹点祸吧。”

“呵呵……”

少年不禁无奈苦笑,而更是把一旁的小胖子眼气的“什么?下山历练??”

福祥瞪大了一双圆润眼睛,撇着小嘴神色幽怨的喃喃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除了方寸山以外的山上修士,真是人比人羡慕人啊,有个好师父还真就不一样。”

“……”

而楚河更是心情跌宕起伏不平,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好似光芒耀人眼的少年,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些自惭形秽。

哪怕是离开村子,见识过了许多山上人物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直到遇见眼前少年。

他就好比地上的萤火正抬头看天上璀璨的星辰……

这种感觉一旦升起就再也不可收拾。

孙寻芳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