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明媚如盛放的鲜花。
穿着白色的长裙出门,梁湾心情很好地给自已编了辫子。
辫子垂在左边,碎发微微落下,衬得她温婉知性。
张起灵一如既往地沉默,但周身的气息不再冰冷,愈发柔和。
梁湾在前面很开心,嘴里还哼着柔和的小调,脚步欢快。
他们下午三点出门,五点就回了小院子,吴邪他们还没有回来。
梁湾就躺在椅子上,和张起灵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张起灵倒不像之前一样不回答,却只是轻声应着梁湾。
梁湾也不在意,继续说着,声音却越发小,直到消失。
张起灵目光软下,看着熟睡的梁湾。
手指触上她的手心,确认她的身体是暖的才微微放心。
梁湾。
在心底念着这个名字,心有些酸,还有些痛。
他喜欢她,他想要她好好的,哪怕他一直守着青铜门。
六点,梁湾悠悠转醒的时候就见一排人睁着眼睛看自已,几抹无奈染上轻拢的眉。
王月半剁着肉馅的声音那般明显,一下一下敲打着梁湾的耳膜。
她在落日余晖下,宛若悲悯的神像,看不清眸底的破碎死气。
“小湾,晚上吃炸肉丸!”
王月半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王月半心慌,便想着做一次炸肉丸,梁湾或许会开心很多。
梁湾听到这话笑着,扬声回答:
“好啊,谢谢胖哥。”
黎簇眼眶红红的看着梁湾,眸里有着血丝,靠近眼眶的眼白都泛着红,似乎是哭了好久。
梁湾无奈,冲黎簇招了招手。
“姐姐。”
黎簇眼睛一亮,立马就凑到了梁湾面前,像只等待着主人摸摸的小猫。
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肆意热烈的少年重合,却又似乎是被她的记忆强行套入那诚挚纯真的模子里,所以显得格格不入。
低叹一声,梁湾的声音一如往常,又带着所有人记忆里的温暖明媚:
“小簇不委屈。”
黎簇闻言就眼里泛着泪光,哽咽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梁湾她依旧包容着黎簇,抬手摸了摸黎簇的头,骄傲的少年成了历尽沧桑的恶者,
“小簇,要保护好自已,要好好的,不为你的父亲,不为我,只为你自已。”
“姐姐,我会的,我会好好听你的话。”
黎簇抓住梁湾的手,却没能忍住流下眼泪。
他的心好痛,他预感到了,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留下他的姐姐。
姐姐,是不是我还是不够听话,所以你才会失望。
我在好好的读书,我现在是浙大的学生了姐姐。
我有好好的计划自已的前程,手里的东西我都在转了。
“姐姐,我会听你的话得,姐姐...”
“我知道小簇很听话。”
梁湾用另一只手给黎簇擦去眼泪,这些人里,只有黎簇算是她自小带大的。
他是她按照养自已的方式养大的,却也没能让他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
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梁湾的笑意并没有减少,反而浓烈了几分:
無錯書吧“小簇,回去好好的生活。
好好治疗自已的腿,再去踢你最爱的前锋,好不好。”
“不好,姐姐,没有你,一点都不好...”
黎簇用梁湾的手遮住自已的眼睛,任由眼泪汹涌,一声声说着一点都不好。
原本显得有些温馨的氛围瞬间变得悲凉又压抑,即便橘红的阳光与天边的红霞美而灿烂。
她没有哀怨和仇恨,也没有前些天的绝望,只是那么看着他们。
“已经很好了小簇,姐姐有时间好好的和你,和你们告别。”
梁湾轻轻拍了拍黎簇的头,便看向红着眼眶的一众人,似乎是吐出了一口气。
黑瞎子不敢上前,张起灵垂着眸,他想到了原因。
西王母那么大一块陨玉,他们去晚了,出来的梁湾很急切。
可她的身体很正常,他就没有怀疑。
所以眼前的灵魂是梁湾,身体却是陨玉制出的。
她会死,很快就会死。
她情绪波动太大,加快了这种死亡。
“谢谢你们,陪着我重走这些艰苦困难的路。”
梁湾对他们道谢,带着笑的眉眼在光下朦胧生花,却让他们恍惚。
离开躺椅,梁湾便起身走近黑瞎子,在他的注视下给了他一个拥抱。
一米六五的梁湾抱着一米九的黑瞎子,很娇小,却又让她嵌进他的怀里。
“先生,谢谢...”
他的真心她看到了,可惜啊,若是没有这一切她会喜欢上他的。
只是这里有那些猜忌伤害,有囚禁控制,有逼迫怀疑。
她的心还在自已身上,她的心还没有感知过爱却不能爱的苦痛。
“梁大小姐,留下来好不好?”
黑瞎子知道自已留不下她,可梁湾最是心软,他想试一试。
梁湾没有回答他,只是手下意识紧了紧。
王月半剁好肉馅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余光扫到其他人略显悲痛的神情,笑容一滞就恢复了原样。
“小湾,来来来,胖哥也抱一个。”
梁湾听到王月半的声音,不免失笑,因为她没有回答而变得凝固的氛围也顿时轻松。
松开黑瞎子,梁湾后退一步转身看着王月半。
他正张开双臂,打开怀抱等着梁湾去抱他。
梁湾笑容灿烂明媚,快步上前抱住王月半,
“胖哥,长命百岁。”
“你胖哥我最会养身了,肯定长命百岁!”
王月半拍了拍梁湾的背,带着笑意回答她,眼睛却狠狠地瞪了一眼黑瞎子。
王月半:干嘛呢!干嘛呢!不许偷我家小白菜!
黑瞎子脸上的笑不要脸极了,王月半移开了视线就对上吴邪和张起灵。
哦,还有谢雨辰。
很好,王月半一瞬间忘了怀里是颗镶金镶钻石的小白菜,差不多人人都爱的。
“小湾,你也要长命百岁。”
“胖哥,我饿了。”
梁湾松开王月半,抬头看着王月半,盈盈笑着。
王月半目光一暗,摸了摸梁湾的头笑道:
“好,胖哥现在就去炸肉丸。”
“嗯嗯,胖哥小心些油。”
看着王月半回到厨房,梁湾神色有些倦怠。
‘扣扣’
“谁啊?”
梁湾眸子一亮,她快步走向院子的门,打开门就看到了吴二白。
吴二白见是梁湾来开门,不由露出笑容,却又在触及她眼睛的时候停下。
“小梁,你过得很不好。”
吴二白的声音很温柔,可在温柔也躲不过在场耳聪目明的几人。
梁湾笑容凝固,一点一点地消失,
“二叔,我很不好。”
吴二白是她唯一一个遇见的、没有对她有过丝毫利用,没有伤害甚至是帮助她的人。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可里面的哭腔那般明显。
一直以来,她都过得很不好。
她明明有心甘情愿,明明知道自已不会选择袖手旁观,明明……
明明她受到了那么多的帮助和尊敬,可她,怎么就过得那么不好呢?
怎么就一点点地在心底死亡,怎么就所有的努力成了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