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日,楚媛起床了,整个王府静悄悄的,无一人敢大声说话。

楚媛睁开眼睛,沐衡早已醒了,坐在床边看着她,面面相觑之后,楚媛才想起来得干什么。

“莫急!我这就来。”

一阵手忙脚乱后,她才找齐沐衡今日要穿的衣物,一样一样放在一旁,再一样一样套人家身上,整得像是给木头人穿衣打扮,完事后还拍了沐衡一下。

“搞定!”

沐衡暗自好笑,平常女儿家该有的羞涩,她都没有,甚至都不会装出含情脉脉地看他一眼,一大早两人相处就这么过去。

简单吃过早点后,王府管事站成一排来拜见当家主母。每一个人自报家门,楚媛愣是一个也记不住,只有循环听见,“老奴是……”,“奴婢是……”

行完礼后桌子上出现两堆账本,管家刘白躬身道:“王妃,这些是府中入账,这些是支出。”

“都要看吗?”楚媛一大早看账本感觉头都大了。

“你得空想看便看,底下的人也会按时回报。”

楚媛应了一声嗯,随意拿起一本收入账,每月进账不斐,这些账本有京中的,还有各地不同的商号,收入的银钱数目巨大。

楚媛抬头环顾四周,定王府并不奢华,建府的时间应该不短,但是建筑装饰比平常人家稍好而已。

这么大笔收入,宅子却没有一点贵重物品,钱花哪去?

带着问题,楚媛翻开支出账本,好家伙,不仅月月有大笔银子出库,逢年过节也要添加各类节礼。

“花销这么大养一支军队差不多!”楚媛自言自语。

“阿媛说得错,定王府确要养军队。”

沐衡在一边解说:“定家军是开国时跟随定王的编制,二十多万人。”

楚媛瞪大眼睛,哇,军阀呀!

“这么多人朝廷不管吗。”

“管的,只是近年国库空虚,偶尔顾不上。”

二十多万人,一天吃喝得多少,朝廷不管,沐衡只能自己养着军队。

“这些只是公册在编的,不在编的龙吟军也有十万,虎啸军十万,另有一支定王直属的黑骑营一万多。”

楚媛彻底不想看了,“这么多人全靠定王府养吗?”

“大部分时间是。”沐衡回答。

楚媛不理解,“又非战时,为什么不解散军队,节省开支。”

“阿媛,敌人对你发起进攻可不会等你招兵买马!”沐衡眼里有着说不出的伤感。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楚媛看到支出占去了定王府收入的一大半时,压力山大。她没有经历过战事不懂这些。

不过她也知道沐衡说的对,攻城掠地时再去招兵买马有几人能打胜仗。

楚媛放下手边账本,“太多了,以后我再看吧。”她的余光瞥见有个人一直暗暗盯着她。

辛力来回话:“王爷。王妃。”

楚媛知道昨天晚上鱼儿上钩了,“王爷,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

沐衡说:“去吧!”

楚媛便起身跟着辛力去看她钓的小鱼。

“王爷,王妃对这些账本不上心啊!”管家刘白在楚媛走后对沐衡说。

“阿媛还小,我们才刚成婚,假以时日她会成为定王府的当家人,我也可以放心将定家军交给她。”

“是,王爷!王妃懂得做生意,为人精明,上通权贵下达黎民,能成为我定王府的主事人。”

定王府里的一间简单的小房间里,楚媛坐在椅子上,红珠跪在地上,她昨夜起了贼心偷了谭语棠送来的包裹。

现在包裹摊开在地,有叠银票和一套男人的衣服。

楚媛刮着茶杯里的茶沫子,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回事!”

辛力说:“回王妃,女婢红珠夜盗库房里您的嫁妆,试图与人私奔,这是搜到的银票和一套男人的衣物。、

“红珠,前日里问你,你说没有可依之人,今天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啊?”

“小姐,衣服不是我的,我只偷了银票。”

“这么说你承认你偷钱了,来人将她送往府衙审问。”

“小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既然人赃并获,那便送衙门吧,你我主仆一场到此为止。”

红珠慌了,向前移了两步,“不,小姐不能将我送衙门!”

“你偷盗,自是不能留你!”

“可是送衙门,红珠会死的!”红珠在地上磕起头来。

“偷盗之罪不是重刑,府衙青天不会冤枉一个人,也不会私自加刑的!”

“不是的,小姐,太子府和肃王府都不会饶我的。”

“你是我楚家丫环,关他们什么事!”楚媛将茶杯用力磕在桌子上。

“他们威胁婢子,婢子是肃王府的人,爹娘都在肃王府中。”

“谁威胁你,肃王府不过建立半年,你爹娘就在肃王府扎根了?”

红珠哭了起来,“婢子有个相好的在太子府当侍卫。爹娘本是农户,半年前才招进肃王府的。”

“红珠你好能耐,人在我楚家,心思都在攀高枝!”楚媛甩出茶杯,碎在红珠面前。

“小姐,我也不想的,可他们逼我,我才不得不从。”

“说说吧,你都透露什么消息出去。”

“小姐的出门时间,小姐与人交往,还有之前在哪待过。”

“这么多,出门时间和谁说过?”

“太子府的人,那天晚归,可小姐也无大碍啊!”红珠以为没发生什么事,其实那天太子准备刺杀。

楚媛想起那天一向不出门的红珠忽然殷勤地跑去秋水斋问什么时候回府,原来是给别人传讯。

“与人交往呢?”

“两府都说过。”

“还说过什么,一并说了。”

“说过小姐在江南的养父死了,托人送来上京,路遇徒匪被宸王救下,送回侯府。”

沐泽是这么和我的家人交待的吗,他杀了所有的知情者,隐去过往的经历,只为她回上京做一个干净好用的棋子,还是为了有一天会拿往事威胁。

楚媛有一刻觉得看不清沐泽,持棋者与棋子的关系,棋子是会被随时可丢的,他为什么要来救她,只因她还有用?

楚媛看着红珠,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毫无主心骨,一个劲哀求放过她。

“可如今我又能怎么做,不送官,我又不敢留你在身边!”

“婢子告诉您一个秘密,换婢子一命!”

“秘密,得看值不值!”

“一定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