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音与船老大相商两天时间交易。
王捕头一行人带着孩子们先找个地方安置。
兰音要了一间船舱议事。首先是盐价，柳厚生气得骂她：“盐多少钱一斤你都不知道，你还敢说整船都要了！”
“我不知道，你知道？”兰音虚心请教。
柳厚生一副便秘表情，他一个大少爷更不知道了。
“陈皮。”
“现在官盐一斤一贯钱。”陈皮说。
兰音开始计算要多少银子可以买下这一船。
“差不多两万两白银就够了，你初次合作，还是这种境遇下，让他给你打个折。”
轮椅上的男人突然说话，他怎么混进来的，兰音一时没留意。
陈皮说：“确实可以，如果咱们不买下，他还得找下家去。”
柳厚生瞧出陈皮和兰音关系不一般，在一边生闷气。
“陈皮你去找个地方可以存放盐的仓库。”
“是，小姐。”
“还有让阿虎阿豹两兄弟去市面上买盐。”
陈皮不解地问：“为什么是买盐，咱们不是要卖盐吗？”
“装扮成要做大买卖的样子，探一下哪里的盐最少。”兰音说。
“好的，我这就去！”陈皮高兴地走了，生意做成了，又是一大笔。
“厚生哥哥！”兰音甜甜地叫着。
“别叫我！”柳厚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对兰音一无所知，甚至来到这艘船之前还一直以为她只是软弱无能的小丫头。
“哥哥最好了，解救了十几个无辜的小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哥哥功德无量啊！”
兰音马屁拍得响亮，连轮椅上的男人都笑出声来。
柳厚生没好气地说：“求人的时候就这副嘴脸！”
“哥哥大人不计小人过嘛！”
“说吧，要我做什么？”
“盐引。”
“盐引，我如何能弄得过来？”柳厚生大惊失色。
“哥哥只管去试，该疏通咱就疏通。”
柳厚生最烦这种官场上的交道，摆上脸色，“当着外人的面，这些话你也敢说。”
兰音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男人，文弱书生一个，脸上没有阴戾之气，心胸坦荡得一览无余。
“哥哥帮上这个忙，那十几个孩子建善堂的钱不就有着落了吗？”
柳厚生想起那些可怜的孩子，“我试试，不过你哪来那么多银子买了整船盐？”
“哥哥放心，兰音做了点生意有本钱。”
柳厚生点点头。
兰音转脸向轮椅上的男人，“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沐衡。”轮椅上的男人说。
兰音又问：“公子来这是寻亲还是做生意？”
“寻表妹你啊，刚才不是说了吗？”沐衡笑得从容，这语气一点也不像那种调笑，好像真是来找兰音一样。
“是吗，既然寻我，人看也看了，我让人送公子回去吧。”
“好！”沐衡回答得很认真。
兰音让船老大放一条小船，然后沐衡被抬上船。兰音给他盖上一条小毯，将一些吃食放在小船上，“这些够你吃上一段时间，“表哥再见！”
“表妹再见！”沐衡在小船上摆摆手。
小船的船夫撑起水花一圈圈扩散开来。
兰音送走沐衡，然后和柳厚生一起回了柳宅。柳厚生虽然会武，但是两人身后跟了条尾巴也未察觉。
说回沐衡，小船飘了一小会，便有一条大船将小船截停，下来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恭恭敬敬行礼，“王爷！”
“先回去。”沐衡说，今夜本来是想将私盐贩子一网打尽的，谁知盐船底下还藏着十几个孩子，先后出现两拨人却似乎是一个小姑娘在指挥，不得不说令人费解，他派了剑客辛力跟在后面查出小姑娘的身份。
沐衡很快到了他在这座繁华商城的秘密居住地。里面富丽堂皇，灯火通明，一群人拜倒在地向主人问安。
简单寒喧后，等级不高的都是磕完头就下了，只有贴身信任的人才能向沐衡汇报情况。
不一会儿，辛力回来了。
“王爷！”
“说！”
“那一男一女进了柳宅。柳宅主人叫柳三荃，有个独子叫柳厚生，大概是今晚那个。”
“女孩呢？”
辛力一愣，他以为自家王爷想调查的是柳厚生。
“没有查到。”
“柳宅里的女孩都是柳三荃圈养的瘦马。”李记铺的掌柜上前回了话。
“瘦马？”沐衡有些不相信，从她处事态度，应变能力，还有胆大包天敢贩卖私盐，怎么可能是个瘦马。
“王爷属下办事不力，这就去再查。”
李记铺掌柜赶紧又说：“辛护卫，不必着急，老夫有些头绪，不妨先听听。”
辛力本来要出门听他一说，便停下，看着自家王爷。
沐衡问：“什么头绪？”
“咱李记铺前年来了个小伙子卖给咱铺子一张方子制香水，之后又打过几回交道，因为是王爷的产业，来路不明的人不能做生意，所以查了一下他的背景，他爹是画师陈一河。”
“老李，说了半天，那姑娘呢？”辛力有些急了。
“快说到了，这陈一河的儿子陈皮只卖香水方子，可他爹的一幅画都卖不出去。但是他时不时上山拜佛，咱们的人偷偷跟过，和一个姑娘在后山相会，后来姑娘回的就是柳宅。”
沐衡脑子过了一遍，应是同一个人。
“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李掌柜高兴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先前可是从未在王爷面前露过脸，“查过了，三香阁里有三个姑娘，一个叫梅香，一个叫兰音，还有一个叫菊英。听说梅香温柔贤惠，一定不是王爷要找的，只能是叫兰音或菊英。”
“说了等于没说！”辛力说道。
李掌柜委屈，他从没见过兰音，能查出这些已经不错了。
“去将香水方拿过来看看。”沐衡觉得会做生意，又会制香水，该是多么特别的姑娘。
沐衡看了几张香水方子，沉思一会儿，对辛力说：“告诉张县丞将盐引给她。”
辛力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这王爷不是要打击私盐吗，在眼皮底下的买卖，居然还给盐引让他合法化了。
沐衡看着辛力一动不动，“怎么还不去？”
辛力缓过神，“王爷夜深了，现在去？”
“明早吧，也不差一个晚上。”沐衡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上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