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厚生一行人制定了计划,具体内容兰音并不了解,但是柳厚生斗志昂扬的样子却让兰音不放心。

于是兰音又找了陈皮,问有什么人是可靠的,适合夜黑风高办点事的。

“又抢银子吗?”陈皮脑袋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不抢银子,抢人。”兰音说。

陈皮想了一会,“抢人,抢什么人?”

“几个孩子,被拐的。”

“那行,我去找阿虎阿豹兄虎弟俩。”

“越快越好!”

“知道了!”

入夜,兰音悄悄摸出门,这次让春桃待在房间里假装是她,免得被人发觉。

陈皮守在角门,见兰音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打扮得像一个男的出来。

陈皮暗自看了一眼,从前兰音蒙着面纱,只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今天一看仿佛若兮轻云敞月,螓首蛾眉,配上一身粗布衣,虽然不搭,但让他移不开眼。

“喂!”兰音拍了一下陈皮。

陈皮回过神来,“这是阿虎阿豹兄弟!”

兰音见两兄弟,个头大,块头也大,光站在那唬人也是够的。

兰音朝两兄弟示意算认识,柳厚生他们已经出发了很久了,迟则生变。

几人快速去到码头,柳厚生他们已经上船了,兰音他们也悄悄上船。

船尾已经打上了,兰音示意陈皮要先找到了孩子们。几个人挨个船舱找起来。

“分开找!”兰音说。

陈皮拦住她,“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找到再叫你。”

阿虎也说:“娇滴滴小姐救什么人,该躲起来就躲起来,待会打起来不要哭才是!”

看不起人,数银子时可没人说她是娇滴滴的,这会儿嫌弃,兰音心里想着,嘴里却说:“行,我到前头躲一下,你们找到人快来。”

三个大男人走了,兰音觉得自己像个包裹让人丢了,打开一间船仓,里面太黑,以为没人闪了进去。

可在关上门一刹那,一盏灯亮了,兰音回头一看,一个男人,五官端正,脸色苍白,手上举着一盏灯,坐在轮椅上,看着她。

男人看见进来是个小姑娘,虽然身上穿着小厮的衣服,可是眉宇间少女气息太浓了。

兰音竖起手指,“嘘”了一下,朝他说:“别怕,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男人嘴角微微一翘,“姑娘深夜开我的门所为何事?”

兰音倚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你别担心,我们找到要找的人就会走。”

“姑娘要找什么人,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男人露出和煦的笑容。

兰音见了觉得三月春风也不过如此。

“十几个孩子。”

“孩子,你是卖家?”男人眼底露出一丝戾气。

“卖家,不是,我们来抢的。”

这世道都如此黑暗了吗?男人心里叹了口气,另一手的袖子微抬,里面藏着一把小驽,出口正对着兰音。

兰音关心外面的状况浑然不察,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觉得不止三拔人?”

“三拔人?”男人手按下轮椅的机括,轮椅缓缓驶到兰音身边,兰音好奇地看了一下轮椅,轮椅好像是经年的老木锻造的,显得十分古朴而精巧。

兰音以为他要出去,忙拦住他,“你别出去,万一打起来会被伤及无辜的。

“姑娘不是也不怕吗?”

“那怎能一样,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对了你只有一个人,身边无人照应?

男人不答话,外面开始有人喊:“你们都是什么人,报上名来。来了一拨又一拨!”

“衙门捕头王宽率人打击拐卖人口的人牙子!”

“你们是什么人?”

一阵沉默。

“不说就杀了!”

兰音打开门冲了出去,“他们是我的人!”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在兰音身上,和她身后的轮椅上的人。

兰音扫了一眼周围,分成四拔人,船老大一拨,王捕头,柳厚生一拨,陈皮一拨,还有一个剑客。

“王捕头,厚生哥哥!”兰音一说,柳厚生忙向王捕头说明这是自家妹子。

“我们只是来找那些孩子的。”兰音说。

船老大气闷:“找孩子,老子是卖盐的。”

找错船了?兰音想,这翠香楼消息不准?

但是还是不死心一问:“船老大,就没私带拐到的孩子?”

“老子卖盐就有赚头,谁去干那勾当!”

船老大身边的人朝他耳语一阵,船老大便问旁边的一老一青年,“老王,你们在底仓放什么了东西!”

“在底仓!去看看!”兰音感觉不太对。

柳厚生和陈皮几人马上下到了底仓,底仓又黑又潮,在油灯照亮下,发现了一个大箱子。

柳厚生敲了敲,“不会是关在里面吧?”

“不能吧,那不憋死了!”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陈皮拿起旁边的一把撬棍,用力一撬,盖子开了,里面恶臭连天,十几个孩子挤在里面!

几个人都愣住了,刚刚都下来看过,可谁也没想到人牙子会如此丧心病狂,将十几个孩子都放在一个箱子里。

当孩子们被从底仓带上来时,每一个都是破衣烂杉,眼神呆滞。

船老大看见十几个孩子时抽了人牙子老王一耳光,“老子看在银子的份上让你搭船,你他妈的给老子惹事!”转头又对王捕头说:“既然人已找到了,你们就下船吧!”

“都不许走!”人牙子奋起反抗,王捕头和他们又打了起来。

捕快和柳厚生都是心慈手软的人,可人牙子是不死不休的,几次三番想要人命,最终一直沉默的剑客助力下解决了两个人牙子。

这下船老大又不干了,“在我的船上杀人,你们也太狂了!”

这时有船员来报,刚刚混战时有个人死在船尾。

船老大去看看,回来时气到不行,“今天的事不能善了,你们将我的主顾杀了,我这一船的盐要卖给谁!”

王捕头询问一圈属下,没人杀过人,兰音看向陈皮,陈皮摇头。

剑客抱着剑冷冷地说:“我杀的!”

船老大说:“你们都是一伙的?”

剑客理都不理,意思是你不配问。

轮椅上男人突然说:“船老大贩卖私盐,今天府衙的人都在,私盐一律充公。”

“你又是什么人?”

船老大有种恨不得找人泄愤的态度,拔刀向轮椅上的人。

兰音见势不妙,退了一步到男人身边说:“他是我的人!”

“你的人?”船老大不信,其他人更不信。

“这是我表哥,特地来看我的。”

“什么表哥表妹的,老子才不管!”

“船老大和气生财,无非就是想有人接手这一船的盐,我可以买下来。”兰音说。

船老大一听双眼放光,“你要买?”

“是啊,不就一船盐嘛!”

“这可是私盐!”轮椅上的男人说。

“私盐又如何,有多少私盐官卖,你查得清吗?”

轮椅上的男人微微一笑。

“姑娘你可想清楚了,这买卖我离手,你要砸手里可怪不得我了。”

“你放心,我在府衙上有人!”兰音说。

王捕头又要说什么,却又闭上嘴,大概是兰音那句府衙有人听得心寒。

柳厚生想,这丫头转头又得求我。

陈皮看了看整艘大船,这是多大的买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