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电话亭外看到一个女孩在电话,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抹眼泪,哭的梨花带雨,我等了半天,外面的雨驱使让我不得不躲了进去,我听到女孩说:“谢谢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对我很好,你毕业后会有一份很好的前程,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们兴趣不同,即便我们走到了一起,我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他们那种周星驰的缠缠绵绵让我很不耐烦,我拍拍那个女孩的肩膀说:“你男朋友?你是要他分手,是吗?”。女孩看着我,点了点头,我说:”你把电话给我吧”,女孩电话递给了我,我刚要说话,赶紧捂住电话的语音通,赶紧说:“你叫啥?”,女孩说:”孙雪”,对着话筒,我说:“我和小雪在一起”,我警告你,请你不要涉足我们的感情,我们已经有宝宝了,医学鉴定可能是个男孩,认你做干爸我同意”!,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孙香惊恐的看我!我说:“孙雪,问题解决了,他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你不用谢我,你回去吧”。

拨通了婉儿的电话,婉儿说:“我爸妈明天九点多来杭州,下午罗妍去北京机场,然后转机到英国,中午和我爸妈一起吃饭,我问罗妍了,问你能不能过来,罗妍让我问你:我说;“婉儿,你这样做太唐突了,你爸妈会一下子接受不了的,咱们两个要慢慢的温水煮青蛙”,婉儿说:“谁是青蛙”,我一下子意识到了我的口误,我说:“ 我给你买的那本书《穆斯林的葬礼》估计你也看完了,玉要精雕细琢,才能成为好玉,雕琢成一对精美的双龙玉佩之后,让你爸妈看到才喜欢,你现在让我见你爸妈,那不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吗?看什么都稀奇,我怕给你丢丑”。婉儿说:“明天我爸妈可能要把我接走了,我要好长时间见不到你了”,我说:“虽身在天涯,但心在咫尺,我过几天看你”。婉儿说;“好吧”。

挂完电话,我走出电话亭,外面已经变成瓢泼大雨,在一个马路牙子上,坐个一个女孩,不停的抽搐,浑身已经浇透,我走过去,看是刚才在电话亭的那个女孩,处于愧疚,我拉起他的手,站了起来,说:“一段感情,你觉得能代表你的一生吗?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却付出你的眼泪,那是对爱这个神圣字眼的亵渎”,孙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着我说:“你懂我的爱吗?”,我说:“懂,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哭的伤心的男人不值得去爱,你爱错了人”,孙雪抬头看看我说:“谢谢你,能陪我喝杯酒吗?”,我说:“你这样湿漉漉的样子我陪你喝酒,是不是别人会认为我是在拐卖和虐待妇女儿童?”,孙雪说:“我知道你,你在一楼,我住三楼,偶尔会见到你”,我说:“你去换衣服吧,我在楼下等你”,孙雪说:“嗯”,外面的雨已经倾斜如注,不远处还隐隐传来雷鸣声”,心想“六月飞雪,现在一月雷鸣,这个女孩估计有很多的冤屈。在附近一个小酒馆里,我们找个位置坐下来,孙雪给我讲述了她的过去!她和她的男友,大学里恋爱三年,毕业前夕,一个系主任觉得这个男孩很优秀,让一个老师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这个男生,并且以留校任教为诱饵,于是那个男孩便移情别恋,以后半年多的时间里那个男孩没有和孙雪说过一句话,却和那个系主任的女儿卿卿我我,缠缠绵绵”,说到着,孙雪趴在桌子上啜泣起来!几分钟后抬起头,继续说:“我没有怨恨他一丝一毫,半年里我默默承受着我所有的委屈,哭也是自己蒙着被子一个人哭,后来我释然了,前几天的留校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那个女孩也和他分了手,他又来找我,不停的给我电话和信息道歉,让我原谅他的过去,我虽然心如死灰,但又忘不掉和他以往的点点滴滴”,此时,看着孙雪的哭,已经不是梨花带雨了,而是变得嚎啕,看来,此时此刻,孙雪的心已经痛苦到了极致,否则,嚎啕这两个字不会出现在像孙雪这样文雅的女孩子身上。邻桌的几个客人转头看向我们,我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说过,我最不能听的就是女人的哭,即使我哭的撕心裂肺!

我拿起一颗烟,静静的点上,看着她,没有一句话,也许这个时候对孙雪来说,哭才是最好的安慰,过了一会儿,看孙雪的情绪稍许稳定,我说:“你的眼泪是珍贵的,不值得为背叛你的人去流,他背叛了爱情,背叛了你对他的信任和最美好的依赖,你别忘了,人心一旦飞走就不会再回来,你最大的悲哀就是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说完后便想把话题轻松下来,我问:“你那个学校?”,孙雪说:“杭州师范大学”,我惊了下,问:“你认识罗妍吗?”,孙雪说:“认识,她是我的学长,我大一的时候,她大四,学生会主席,她一直是我们学校的学霸,我们都是历史系,她后来选修会计、金融贸易和语言,虽然是选修,但她的每次考试都比那些专业的顶端的学生成绩高出很多,今年六月份毕业前夕,我们学校还邀请她做了一个《未来人生》的专题演讲,她是我们所有学生的榜样!我说:“哦”,孙雪说:“你认识她?”,我说:“听说过”!

然后我和孙雪说:“你所说的一切,我能理解,你放弃吧,你那个男友无疑是个功利心极强的男人,从你身上得不到的东西,他要从别的女人身上得到,即使他以后到了职场,他依然是个跳梁小丑,最后被人唾弃,这种人没有初衷,他言之凿凿对你的爱只是打着功利的外衣,不要相信什么地老天荒,海枯石烂,这些都是文字,你男友的优秀只是某个领域或者学术上,但从他移情别恋的速度上来看,起码他在人格上不是优秀的,至少说明他是自私的,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而且很难改变,你会去选择一个有人格缺陷,但在某些方面优秀的人吗?”,说完,孙雪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我只是很难释怀”,我说:“让时间帮你去释怀吧”,

不想再谈这个沉重的话题,我问:“在这个月黑风高,大雨倾盆的晚上,你让一个你不认识和了解的男孩陪你一起喝酒,你难道不怕我是坏孩子吗?”,孙雪看着笑了笑:“你还男孩,听你说话,感觉你就是个男人,哦,不 ,是老男人”,说完端起一个倒满的小杯啤酒,只是浅尝了一下,我说:“你喝酒怎么一点不仗义?”,孙雪说:“我从来不喝酒,先尝尝酒的味道”,孙雪放下酒杯,抬头问我:“听口音你是北方老男人吧,但又不像是”,我说:“我这是典型北人南相,你难道没有从我身上看出厚重和机灵吗?这是有福之相,你学历史的,肯定绕不开一个大人物,民国四大美男之一,他就是典型的北人男相”,孙雪说:“你说的是张学良吧”,我说:“嗯”,然后正襟危坐在座位上,说:“你仔细瞧瞧,我们两个长的是不是有点像?”,孙雪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悲怨,捂着嘴笑着说:“我看不像,你更像他爹,张作霖”,然后赶紧说:“不对,不对,张作霖在皇姑屯,我收回我说的话”,我说:“做张作霖也不错,作为东北王,戎马一生,一个地方军阀,民国时期能统治全国四年,一代枭雄啊”,孙雪微微点点头,说:“历史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民国史,虽然短短的三十多年,感觉太乱了”,我说:“我最喜欢的就是民国史,尽管乱,但它却代表了一个泱泱大国从封建王朝到现代化民主制国家的过度,在民国之前的所有的朝代,大多只是历史的重复,一部民国史,半部中国史,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孙雪看着我,说:“能问个问题吗?汉卿”,我怔了一下,说:“一荻小姐,有话请讲,你讲完了,我要赶紧去签一份东北易帜文件,好多好多,妈了个巴子”,这句我用的标准的东北话说的,孙雪看着我,扑哧一声笑了,说:“你想的美,老男人”,然后用一个小女孩的口气问我:“你觉得张学良和赵一荻算是伟大的爱情吗?”,我说:“不算”,孙雪怔怔的看着我说:“那你相信爱情吗?”,我说:“相信”。我继续说:“假如我有爱情,我最不希望的是在这份爱情的前面加上刻骨铭心和伟大这两个词汇”,“为什么?”,孙雪问,我说:“所谓的刻骨铭心和伟大的爱情,注定都是一场悲剧,古今中外,概莫能外,鲁迅先生说过:“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撕碎了给你看”,你看中外那些爱情故事,哪一种爱不是被现实无情的撕碎了,然后留给了世人,就称其为伟大,莎翁笔下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中国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牛郎和织女,许仙和白娘子等等,如果没有王母娘娘的天河,没有老法海和白娘子斗法时候的水漫金山,最后被压雷峰塔,他们最后免不了柴米油盐,平平淡淡结束自己的一生”!我说:“你听过李宗盛的凡人歌吗?”,孙雪说:“听过”,我说:“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

此时,孙雪看着我,静静的,不说一句话,我打破了尴尬,说:“你看着我,是不是你和凡人一样也喜欢美男?”,孙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说:“今天你的一番话,让我对爱有了新的理解,你说的对,花前月下,那不是爱,或者说只是爱的一部分,柴米油盐下的还能做到互相的疼爱和呵护,而不去伤害,才是爱情”,孙雪问:“你是哪里人?”,我又抽出一根烟,点燃后说:“臣本布衣,躬耕于石家庄,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无奈乱世求生,一路奔波于杭州,瓢泼之夜,偶遇一美少女,叫孙雪”,孙雪捂着嘴,冲我呵呵的笑,说:“你这个不正经的老男人”,然后问我;“你上学也是学的历史吗?”,我说:“不是,我学的宏观经济学”,“什么叫宏观经济学?”,孙雪问:我说:“一两句话很难说清楚,比如整个经济的运作规律,如经济增长、通货膨胀、失业率和经济周期等现象,其目标是实现社会福利的最大化,不过现在我在做微观经济了,我现在在做纺织业”,我想起婉儿给我说过,他们家做轻纺突然想起纺织这个词汇来。

孙雪说:“你微观做什么?什么纺织?”,我说:“我现在在杭百的一个柜台卖女性比基尼内衣,唉,每天站柜台累的够呛”,孙雪看我,表情明显有点惊讶:“你微观?你卖比基尼内衣?”,我郑重的点了点头,说:“内衣属于纺织业吧”,说完后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走出小酒馆,看天空已经变得晴朗,也许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或许就是为了浇灭孙雪那段以往对爱的幻想吧,有点冷,我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到了孙雪的身上,孙雪看着我说:“能陪我散散步吗?”,我说:“能”,漫步在一排排的樟树下,能听到风拍打樟树叶子的声音,时而缓,时而急!孙雪问:“你谈过恋爱吗?”,我说:“谈过,大概有十几段吧,不过每段恋情很少有超过半个小时的”,孙雪驻足,望着我,说:“啊?”,我说:“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往事不堪回首,在幼儿园,那个时候老师经常带我们做过家家游戏,我是王子,我们班的小女生都是白天鹅”,孙雪笑着问:“我遇到过很多跳跃性思维的人,但你的这种跳跃的幅度都点大,刚刚还在天堂赏月,你一下子能把别人带到地狱去看油锅,而且不留痕迹,不过,你的这种聊天方式一般的人都喜欢“,我说:”这可能跟我的经历有关吧”,孙雪说:“能谈谈你的经历吗?”,我说:“我生长在北方的农村,父母每天辛勤劳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依然攒不下我们能赖以生存的口粮,为了能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能量,我每天站在太阳下”,孙雪说:“你站在太阳下干啥?”,我说:“靠太阳的光给我身体补充能量,白天太阳补充的能量不够,我就晚上站在月亮下补充”,我问孙雪:“你看过余华的《活着》那本书吗?”,孙雪说:“看过”,我说:“我好惨好惨,比富贵还惨,起码人家富贵年轻的时候阔绰过,我没有,那个时候,每天晚上我仰望天空,呆呆的看着月亮,心想,如果嫦娥姐姐能嫁给我多好,我或许能天天吃油条加豆腐脑了,嫦娥是吃仙丹上去的,我是不是也能找一颗仙丹,后来,邻居给送来了一个山药蛋,我吃了一半,站着我们家的墙根做梦,我到了月亮上,看到了嫦娥姐姐,我说明来意,于是嫦娥姐姐给了我一把芭蕉扇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的跳跃性思维就是那个时候形成的,没事的时候就天天联想呗”,孙雪听完我这种小品式的调侃笑的花枝乱颤,半天说不出话来,孙雪突然转身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虽然名字不重要”,我说:“张林,木秀于林的林”,孙雪说:“听你说话感觉就是我的眼前有个舞台,你前面的话是政府工作报告,很严肃和庄重,说出话来发人深思,报告还没有做完你就开始表演了朱时茂和陈佩斯的小品,你这种语言表达方式很容易把别人的思维带进沟里,把小品也当成工作报告了,不过你的故事,我讲给我的同事听,足够他们笑半天的,就单单你的这个在太阳下补充能量,还不说你的嫦娥姐姐给你送芭蕉扇,还弄一句纳兰性德的人生若只如初见”,说完捂着嘴继续的笑,然后问:“什么是山药蛋?”,我说:“土豆”!

突然想到刚才孙雪说的话,她的同事,我问:“你还没有毕业,怎么来的同事?”,孙雪说:“我们现在是实习期间,在杭州二中做高三毕业班的历史老师,大概以后我的工作单位就是那里的老师了”,突然觉得太晚了,需要回办事处了,我指向天空,对着孙雪说:“你看天空中闪烁的那两颗最亮的星,他们可以作证,你会找到你的如意郎君”,孙雪说:“我好像已经找到了”,我怔了一下,说:“咱们回去吧,明天我还有很多事,你也要上课”,孙雪说:“嗯”,在楼下,孙雪说,显得很温柔:“张林,谢谢你,没有今天晚上的你,我可能走不出我内心感情上的阴霾,我好快乐,改天我送好吃的给你,是我爸妈前段时间从深圳带回来的”,说完,踏上了楼梯,我说:“我的衣服你还我啊”,孙雪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要你的衣服做诱饵,永远不是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