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股份抵押文书看上去很新,我不相信也很正常,林太太,我还是那句话,让银行出面吧,您在这里不管跟我什么都没用。”林斯法看着梁依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邱律师,银行的人回复了吗?”林斯法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胜算。
“还在核实,她的胜算不大,再等等吧。”邱文石的话让林斯法的心定了定,“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保不齐还有别的手段。”
“我知道。”林斯法瞳孔微沉,知道邱文石的担忧不无道理。
林斯法送走了梁依这尊大佛又迎来了林远山,“听秘书说,你找我?”林远山向来闲散惯了,进他的办公室根本没有敲门这一说。
林斯法眼底带着几分不快,问“你见过厉碧晴,不止一次,我能了解下原因吗?”
“问小厉不是更快吗,还大费周章跑过来问我不多此一举吗?”林远山坐在林斯法办公桌的边上,侧着身子和林斯法说话。
林斯法往后一靠,眼神笃定地说“你觉得把她从我身边弄走了我就没办法了嘛,叔叔我劝你不要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厉碧晴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你做得才是多此一举。”
“我本来觉得也没什么,养一两个人玩玩而已无所谓,只要最后走的是正途就行。”林远山站起来,盯着林斯法又说“可是小厉那姑娘一定让我帮忙逃离你身边,毕竟她是我给你安排的人,我总归要帮忙的。”
“你的意思是她主动要离开的?”林斯法不可置信地追问了一句。
林远山没有说话,点点头出去了,林斯法想起厉碧晴无辜的眼神,每一次看着他的时候是不是都带着欺骗和背叛。
“人找到了吗?”林斯法给朱磊打了电话。
“林总,找到了,马上进手术室了。”朱磊说。
“你去安排转院的事情,手术结束就回H城,别耽搁。”林斯法的声音带着不许拒绝的狠绝。
“好,我去安排。”
挂断电话,林斯法看着窗外,阴晴不定的天气,刚刚还有太阳,这会儿又好像要下雪的样子,这个冬天着实过得有些讨厌了。
厉碧晴手术结束醒来的时候面对是白色的病房和冷着一张脸的林斯法,厉碧晴的意识还很模糊,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看见林斯法肯定是噩梦。
厉碧晴反复眨眼了几次,林斯法依旧在,表情阴沉,双眸带着狠厉的居高临下的既视感。
“醒了?”林斯法的声音像从地狱袭来裹着一层寒意。
厉碧晴确定这不是梦,但比噩梦可怕,厉碧晴睁大眼睛瞪着林斯法,眼神里闪过一丝的惶恐和惊讶。
“从我身边逃走计划了很长时间吧,很可惜你的计划失败了,如果你没有急性阑尾炎住院的话,我或许可以再多给你几天的时间让你享受一下自由的生活,可惜,你生病了,该回家了。”林斯法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厉碧晴的眼神冰冷,恨不得下一刻就将厉碧晴拆吃入腹一般凌冽。
“你不能这样做,林斯法,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会依附着你活着的。”厉碧晴的面色惨白,刚做完手术身上的麻醉还没全消,但神经大脑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反馈,好像已经看见了困如牢笼般的生活,眼泪顺着脸颊流向枕头里。
林斯法对厉碧晴的挣扎视若无睹,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讥讽对厉碧晴说“你是我的人,我说得在意和关怀你全然不顾,你就要承担后果,想离开除非你死了。”林斯法的这句话在往后的岁月里一语成谶,厉碧晴尝试过的所有出逃方式都以惨烈的结果收尾,死亡成了最后的挣扎。
林斯法起身离开了医院,黑色的大衣平添了身上的一分戾气,与医院白色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斯法的狠厉是从厉碧晴不服从的身上开始的,从医院离开的那一刻起,林斯法抛却了所有可笑幼稚的期待,他想要的都要握在手里才行。
朱磊安排的护工很尽责,对厉碧晴的照顾可谓面面俱到,手术刀口愈合的几天里,林斯法没有再出现过,有什么问题朱磊会出面解决。厉碧晴的心情随着出院日期一天天的临近而一天天地下坠,就算呆在医院她也觉得呼吸是畅快的,总之在没有林斯法的空间,厉碧晴才能活得自如一些,可惜她终究要回到那个大房子里。
厉碧晴住得医院正好是姥姥之前住得那家,也就是说文木祺也在这家医院,林斯法让人把厉碧晴的手机带给她了,林斯法很好奇厉碧晴会怎么和文木祺相处,在林斯法看来,文木祺作为家里的小少爷出生,不应该是这么胆怯拘谨的一个人,喜欢上一个毫无背景家世的女孩子不应该立马拿下嘛,还搞得这么纯情着实让林斯法有些不解。
厉碧晴拿到手机的时候满脸疑惑,这个东西对她的意义不大,以前姥姥是她唯一的联系人,后来成了林斯法,现在她好像已经没有需要联系的人了。
文木祺是忽然直接就涌入眼帘的,自从文木祺的消息发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以后,文木祺就不敢擅自联系厉碧晴。医院的走廊上,一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厉碧晴也从病床上下来站在门口看。
孩子的父母不在身边,孩子茫然无措的眼神让人心疼,厉碧晴想去牵她,然后看见迎面走来的文木祺。
“你怎么会在这里?”文木祺惊讶地看着穿着病号服的厉碧晴。
“文医生,好巧,我啊就是做了一个小手术。”厉碧晴略显尴尬地说着,她那些逃避和挣扎统统不能宣之于口。
“怎么不找我?”文木祺把刚才那个孩子抱起来,孩子已经完全不哭了,瞪着大眼睛在文木祺和厉碧晴的身上转来转去地看。
“小手术,就不麻烦你了,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厉碧晴拉着那位小孩的手佯装轻松地说着。,然后又问“她生病了吗?”
“嗯,有点小毛病,她爸爸妈妈都在外地打工,奶奶回家准备午饭,我帮忙照看一会儿。”文木祺一直盯着厉碧晴的表情,企图感受她的情绪。
厉碧晴伪装的很好,看上去轻松欢快,一直在逗孩子,“你忙不忙,我可以帮你照看她,她叫什么名字啊?”
“优优,她叫优优。”
“优优小朋友,你好啊。”
厉碧晴摇摇她的小手,小朋友害羞地蜷缩在文木祺的胸口,不肯回答。
文木祺悄悄地说“她是聋哑人。”
“哦。”厉碧晴尴尬地笑笑。
“我给你发过信息,你没有回复我,我先去忙了,你好好休息,小孩子很调皮的,你看不住她,待会儿空下来找你。”文木祺用着少有的严厉口吻说着。
“好。”文木祺带着优优走了,厉碧晴回到自己的病房,正好护工阿姨拿着饭盒进来了。
林斯法关于他们接触几分钟的全部内容均形成影像传到自己的手机里了,他像一个可恶的偷窥者站在暗处观察着厉碧晴的一切,他以前很不齿这样的行为,可是为了厉碧晴他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也不在乎这样的行为难看了。
就目前看到的内容来说,厉碧晴和文木祺交往的内容也仅在普通朋友的范畴里,这方面林斯法还是可以忍受的,他不会限制厉碧晴的社交,只是社交的对象需要限制,如果有人搓撺厉碧晴离开林斯法的话,这个人就必须和厉碧晴保持距离了,至于文木祺告白小作文,林斯法只能当个笑话一样看了。
林斯法其实没有那么自信,厉碧晴不喜欢他喜欢林远山这件事本就让他很郁闷,别人就更别指望了。
林斯法和邱文石关于林远航股份抵押贷款的事情跑了好几个银行和公证处求证,梁依的手段不可谓不用心,在林远航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梁依手里的审批文件是关键的突破口,暂时还没有找到审批手续的经手人,这件事情只能邱文石私下悄悄地办。
林斯法把事情安排妥当以后本来要提前下班去趟医院的,明天厉碧晴出院,他想自己不应该放过这个机会,再给厉碧晴打一支强心剂的机会,可惜何舟连告诉他有客人来访,而且指名道姓要见林斯法。
“你说谁来了?”
“梁文集团的项目总监段睿广。”何舟连又说了一遍。
“呵,稀客啊,请吧,我倒要看看他来打算整什么幺蛾子。”林斯法把穿上的外套又脱下,坐回办公椅上。
“林总,见一面不容易啊。”段瑞广进门后脸上就写着四个大字“屈尊纡贵”。
林斯法不在乎地笑着欢迎,“承蒙段总监大驾光临,怎么会不容易呢,来,段总监,请坐。”林斯法吩咐何舟连上一杯咖啡,自己也坐在了段睿广的对面。
段睿广左右环顾一圈“林总,办公环境挺舒服的,看来没少花心思。”
無錯書吧“段总监,喝咖啡,您来是有什么事儿吗?”林斯法不想和他兜圈子了。
段睿广也不拘小节,“嗯,开门见山,你上次说得那个欧登格的事儿,我想知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段总监,你这个回复的速度有点慢啊,如果我当初跟你说得时候是九成的把握,把么现在就只剩下六成了。”林斯法说话不会说满,他有十成的把握但他需要收敛。
“可能你不知道,令尊还健在的时候曾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林氏和梁文是不可能合作的。”段睿广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斯法听着有些诧异“怎么会有这种规定,段总监怕是在说笑吧。”
“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清楚也是有的,你母亲和你回国那年,不对,确切地说是你母亲离世以后我才和梁倾结的婚,自那以后,林氏和梁文就完全是形同陌路了,行业内无意中遇见也只会主动避开。”段睿广说得言之凿凿。
“为什么会这样?”林斯法其实能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是想借一个人的嘴说出来而已。
“你父亲主动避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母亲的死因吧,梁文也想过很多办法挽回,但林氏寸步不让,就算损害集团利益也不合作,后来干脆连梁家的大门也不登了。”
林斯法又问“所以我找你合作你才会惊讶?”
“对,我很不理解,难道林远航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过你吗?”段睿广始终不理解。
林斯法轻笑,“这些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这个人,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他有一张和你的合影,看样子应该是中学时候的样子吧。”
段睿广从林斯法嘴里听到晏凡柔的消息还是很震惊的,“照片?”
“对,一张松山公园的合照。”
“想不到她还留着。”段睿广内心深处关于美好的记忆扑面而来。
林斯法的母亲晏凡柔是在初中毕业以后举家移民国外的,之前一直生活在W城,也是段睿广的家乡。曾经和段睿广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段睿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认为自己以后会娶的老婆一定是晏凡柔,可惜晏凡柔走了,等他大学有能力出国去找她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晏凡柔和林远航的你侬我侬。
段睿广晚来了一步,错失了人生的最佳伴侣,后来他也认命了,在大学校园里看他们两个人那么甜蜜根本容不下任何其他人的时候,段睿广的心底只有深深的祝福,晏凡柔能幸福是他最大的期待。
可惜事与愿违,晏凡柔的幸福稍纵即逝,还没有体会幸福真正的含义,就接受了苦难的洗礼。怀着林斯法的时候,经历了孕吐和身体上的所有不适,艰难生下的孩子,父母的不理解,好朋友的疏远,这些事情她都承受下来了,因为荒谬的爱情赔上了自己的人生就算了,到最后连生命也失去了。
这一切段睿广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他唤不醒晏凡柔那颗为林远航不顾一切的心,只能尽力地帮她,虽然最后可能自己什么都得不到也无所谓了,爱一个人难道不就是不顾一切地付出嘛,他的付出包括娶梁倾,包括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也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幸好他还在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