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天亡我也~呀~”

一个汉子痛哭流涕,跪地不起。

悲伤的气氛迅速传开,千人竟无一人提起反抗之心。

古斯塔夫在其心理学著作《乌合之众》里面提到过。

群体中的个体会失去其批判性思维能力,变得容易受到情绪和无逻辑的观念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强烈的情绪表达,可以迅速在群体中传播,导致集体的情绪反应。

甚至是行为上的集体放弃或者服从。

在特定情境下,群体成员会其常规的社会行为模式,采取非常规的、有时甚至是非理性的行为。

放在此处,就是上千人被区区十几人驱赶如同牛羊。

放在古代通用时候,那就是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或者叫兵败如山倒。

鞑子十几骑兵停在他们面前,都是笑嘻嘻的摸样。

“明人如同猪羊,明人的官员更是如同牧羊的土狗。”

“一旦遇到了屠刀,便只会低头待宰。”

“就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也怪不得会被我大清入关,横扫天下。”

“这大明,亡的是应该的,这大明的人,也是应该做我大清的猪羊的。”

...

“姐夫,真的有难民在海边。”

一少年在桅杆上眺望。

周挺这次拉来了两条船,一条是赵天赋给的宝船,一条是从林虎那里开出来的平底帆船。

平底商船往往用在江河之内,不能在海上长久漂泊。

遇到风浪,倾覆的危险也比其他尖底船要大。

好处是载重更多。

周挺拿出望远镜看了一眼,放下之后就说道:“准备好火炮和枪弹。

鞑子在驱赶这些难民入海。”

满清在入关的时候,为了杀灭明人的反抗心思,大肆屠戮了一遍又一遍。

不要小看人类对于自己同胞的杀戮欲望。

尤其是满清中本族人只占据了整个军事集团的不到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皈依者。

在皈依者心理的影响下,他们会更加卖力的屠戮原本的同胞,用来证明自己已经与他们进行切割。

船上装载了四门火炮,都是经过检修之后射程和准度最高,安全性也最高的四门炮。

一侧两个。

现在在不影响船身倾斜的前提下,将其中三门挪到一侧,另一侧用人和粮食压仓。

另一部分人站在火炮同侧夹板上,开始预装填和预瞄准。

船只逐渐接近海岸。

没有码头的情况下,贸然接近海边,会搁浅。

所以船只在海边大概几十米外停下。

鞑子的骑兵隔着约二百米看着这两艘大船。

“不像是咱们的船...”

“也不像是朝鲜和东瀛人的。”

“船上的这个旗子,大明的。”

“明人还有船只敢于北上?”

满清也是有海上力量的。

甚至满清都计划过,通过辽东半岛,贯穿渤海,在山东登陆。

可惜计划没变化快。

船还没造几艘,崇祯自己玩没了你说这个...

整明一代,在朱棣之后,官方的海上力量都约等于无。

民间的海上力量,有时候还和大明官方顶着干。

肆虐东南沿岸的倭寇里边,有几成是真倭寇有几成是大明自己的民间力量,还不好说。

鞑子十分纳闷。

他们停住马,看着这几艘大船,看看他们想要做些什么。

这大船慢慢的横了过来,将一侧对准了他们。

这是...

唉?

我炒!

砰!

火光一闪。

三门炮以此射出。

三发重炮在落入地面之后溅起大片泥土,随后弹跳而起。

数公斤的实弹在空中略过一个鞑子,将鞑子连人带马掀去半边。

等到炮弹飞过。

几个鞑子的马匹受惊,将人也颠了下去,自己逃命去了。

那船稍微歇息片刻,没等几个鞑子跑出去多远。

砰砰砰!

又是三发炮弹,又将几个鞑子带走。

船上的炮,用来打船是不好使,但是打岸上的东西,那可太好使了。

本来船炮就是陆炮的puls版本,又沉磅数又大,不用估计拖拽费力,设计的就是奔着威力去的。

这下又用来射击平地慢靶。

这可太专业了。

就跟本来用来射飞机的高射炮一样,射速又高射程又远,但是用来射飞机还是不好使。

用来放平了射步兵。

那叫一个好用。

鞑子剩下四人拉住受精的马儿慌忙的逃命去了。

那难民乌泱泱往海里拥挤,想要挤上传。

这大明的旗帜,别看上面的字他们不认识,但是这样式还是有人认识的。

高呼一声大明来了。

这人群就一下子见了光明希望。

啪啪!

打了两发子弹在海里,止住向前拥挤的人群。

周挺拿来一个铁质的大喇叭,对着人群喊。

“排队!”

“壮年一侧,老弱一侧。”

“匠人单独一侧。”

“违者击毙!”

有人高呼,“我是教书先生!我认识字!!可读四书五经!”

周挺不敢怠慢,“先生速速前来!”

下放绳梯,赶紧先把人群中说识字的几个人拉上来。

营地中现在识字的人没超过一掌之数。

赵天赋一个人又是教书又是看农活和工活,实在是分身乏术。

周挺别看是政务大总管,也是不认识几个字。

最后还是将一部分政务事交给了柳元和林妙妙,这才算转的过来。

人群呼喊,“我擅长打猎!”

“我擅长剥皮!”

“我擅造纸!”

“我擅泥瓦工活!”

周挺喊道:“匠人站在此列!匠人先上!”

当即给上传的几个说认识字的,拿出纸币来,让士兵研磨。

“几位先生,您登记匠人以及亲属,您登记农户以及亲属,您登记军户以及其他。”

忙碌了几个时辰,到了天都黑了。

两艘船装满,装了约莫五百人。

再多怕是有人要掉下去了。

而且遇到了海盗,也不方便远远的就跑。

剩下的人哭天喊地,周挺也没得办法。

“四散逃命去吧!”

“或者就在附近等着我等,三四月之后,我还会回来!”

三四月之后,谁能活了这么久!

一时间下面都是一片哭天喊地。

周挺心肠也硬,当即下令拔船锚开走。

一群人挂在船边缘上,还有想要顺着船锚攀爬上来的。

干脆就将自己绑在船锚上,被海水泡着让船牵引走。

为了扑上传来,还有几十人被淹死在海中。

王牧看得心疼,“姐夫...能不能..”

周挺瞪了他一眼,王牧闭口不言。

只是在黑了夜之后,让自己的小伙伴将挂在船侧或者锚上的人救了上来。

那边一艘船本就是普通士兵,就算是临时指挥的试百户,也是赵天赋的一个家仆。

试百户名为李成。

李成于心不忍,卡着船只装载的极限撞了接近三百多人。

一路上船舱拥挤,不少人不得不躺在甲板上,遇到了风浪,需要四肢紧扣船上桅杆和船沿。

行程苦不堪言。

好在三个月的粮食备的足够,不过十几吨而已。

一路上随着粮食逐渐消耗,能让人活动的空间也逐渐大了一些。

加上海路长远,有人丧命或者得了疫病无治投海。

空间也逐渐舒适。

等到到达澳洲。

已经是1644年的年末了。

路过南洋,在新加坡补给淡水和柑橘酸菜的时候,都能看到新加坡的明人在过春节。

自山东顺流而下绕过日本到达马来西亚,大概是一个月的航程。

从马来西亚到澳洲,大概需要半月到一月航程。

以现在的技术,澳洲这边一年只能运输四到五次。

周挺想过这个问题,感觉从山东撤侨还是有些困难。

“不如在山东建立一个营地?或者在朝鲜。”

问题是...这样不在赵大人眼皮子底下。

赵大人是不是会放心分权。

要知道,现在营地都还未发展起来,就先想着分家的事情。

这可是大忌,甚至有可能引起赵大人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