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周挺的孩子名为周勇,如今已经是个半大小子。

他的夫人是他解救的一个女婢,没有名字,也没有起名字。

旁人都叫她王周氏。

营地中少有人跟着周挺出海。

想要出海的人早就分批离开了,只剩下愿意安稳过日子的人。

王周氏的弟弟聚集了十几个好弟兄,拜别了他们的父母,跟着周挺上了船。

周挺为他们分发武器。

“姐夫,我们现在是要去做什么?”

周挺说:“去登州莱州一代,看看有无难民,有的话,接两船去我们的新营地。”

弟弟王牧很是高兴,“那姐夫,咱们的新营地在哪里?”

周挺说:“在极南之地。”

“此番前去,并不是为了劫掠一方,而是跟随大明的大人,耕种养兵,伺机反攻。”

王牧说:“我听闻,大明如今还有百万兵马在长江南面,满清的鞑子只是仗着大明和李自成两虎相争才捡了便宜。

等到大明在南面稍微修整,这天下不就光复了?

说什么反攻,好像是多么严重一般。”

周挺却不这样认为,他说:“我去南方做生意,官员只知道捞钱吃喝,百姓麻木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军户十去八九,只剩下军官贪下不知道该给谁的兵饷。

百万兵马能有十万能战斗的人都很困难。

更别说一团已经臃肿腐烂的官员把持朝政,几乎没有了年轻人的位置。

如今局势,和当时金灭辽何其相似。

如今的大明朝廷,恐怕会发生十二道金牌召回岳武穆的故事。

大明朝廷不堪重任,唯有赵大人,才能救民于水火。”

这下就连王周氏都很好奇,他很少见到丈夫如此推崇一个人。

“这赵大人,又是何人呢?”

周挺感慨一声,说道:“赵大人乃是大明翰林院编修,年纪轻轻,就知道如何邀买人心,知道如何威恩并重。

最为主要的是,身为清官,他竟然知道如何耕种纺织,直到如何铸铁造兵。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亲自上手耕种铸铁。

可谓是天降大才。

有赵大人,我才知道这大明还有得救。”

王周氏也十分惊讶,“比当初的张居正张大人还要厉害吗?”

周挺反问:“你见过或者听说过张大人能让田中稻米增长三成吗?”

周挺说:“赵大人说,若是等到后续堆肥翻耕技术跟上,再找到所谓磷矿。

可由磷铁反应,产出化肥,化肥之能,可以让稻米的产量翻倍。

往日一亩地最多也就是五六百斤的稻米,用了化肥之后,可产出一千斤乃至一千五百斤稻米。”

当然,这还需要良种杂交,这种碰概率的事情,赵天赋也说不准。

但产量高个五六成是妥妥有的。

王周氏和周边王牧的小伙伴们都惊叹,“可是天上管着种地的后稷大神下了凡间!”

周挺亦是感慨。

与赵天赋相处越多,越没有其他的心思。

只觉得未来可期。

一个团体,若是有了共同的目标,都向着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时候。

内部的分歧也就会减少了。

...

登州沿岸。

登莱总兵之前是曾化龙。

这位是福建人,但是来到了山东之后不仅没有一点水土不服。

反而将登州莱州两处的军镇治理的井井有条。

崇祯年间,潍坊地区反叛,潍坊这是反叛的老地方了,几乎每个年代都有潍坊造反的消息...

青州临朐高密...这都是造反的大户。

当然,当时还叫青州,潍坊也只是潍县。

曾化龙带着不到一万兵马,据城而守,击溃了十万乱军,平定了叛乱。

此后就一直镇压着胶东半岛。

不过他是崇祯十五年上任的,到了崇祯十七年,京城破灭。

他就挂官回家了。

现在胶东半岛还没有一个名义上的最高军事长官。

因为明朝复杂的政治知道,现在登州莱州卫,还有其他的宁海卫靖海卫威海卫等等卫所。

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索性谁也不听,鞑子以来我就投。

官兵见人就投,就造成了山东大地上的一个奇观景象。

往往七八个鞑子,就追的几千个民众满地跑。

民众不敢反抗,鞑子倒是追猎的起了兴趣。

如同赶羊一般,将这些民众往一处赶。

胶东平原。

一支由十几名骑兵组成的小队在辽阔的平原上闲逛。

他们身着传统的清朝军装,头戴黑色盔帽,身穿镶有金边的蓝色长袍。

腰间佩带着长剑和火绳枪,骑着健壮的马匹。

从花纹配色和面容上看,这是一支汉八旗中的镶蓝旗。

汉八旗最早可以追溯到辽东努尔哈赤时期就跟着女真人的辽东汉人。

在吴桥兵变之后,孔有德带着大批的汉人军民投奔了皇太极。

基本就奠定了汉八旗的基础。

这一场大变,将明朝的尖端技术和火器人才一波带走。

崇祯这边还连杀大将。

攻守形势就已经在逆转了。

辽东汉人的口音和中原汉人有所区别,但基本都是汉话。

“那边有动静!我看到那边好像有人!”

“嘻嘻嘻,去吓一吓他们!”

“芜湖!!”

咚咚咚。

十几个人跑起来,沉重的马蹄声在平原上隔着几里地都能听到。

前方穿行的难民队伍末尾有人看到了他们。

顿时惊叫一声,“鞑子来了!!”

“鞑子来了!!”

传闻中,鞑子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们三千人就能轻松击溃大明的十万军队。

就连大明的皇帝都被他们找出来吊死。

那些官老爷们,都跪地祈活。

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除了逃命还能做什么呢?

于是末尾的人一哄而散,连带着整个队伍都混乱起来。

这一支几千人的队伍,老老少少孑孓慢行,一下子快了起来。

顿时就有一群年迈老人被舍了下来。

一男子背着自己的年迈老母,拉着自己的半大孩子,实在是走不动路。

一个鞑子大笑着跑过来,“一个!”

歘!

男子老母的脑袋就飞了起来,温润的鲜血沿着男子的背留下来。

“阿妈!!”

男子面色扭曲,骑兵却十分有趣的跑远了几步,拿出弓箭来,一箭射入了孩童的脑壳。

孩子痛苦的哭泣,捂着脑袋上的箭矢。

“啊啊啊....”

“阿牛!!!”

男子放下老母,抱起孩童,跟着孩童一起痛哭起来。

不一会,孩子就疼死了过去。

身子也不在动弹。

那鞑子远处看了一会,看男子在原地不动,嘟囔一声无趣。

拿起弓箭,一箭射穿了男子的喉咙。

十几个鞑子在人群中肆虐。

一个鞑子一手拎起来一个女子,将她提在马上,让马儿一脚踢翻了她边上的男子。

来回踩了两遍,看着男子捂着心窝窝痛呼,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鞑子才满意起来,用刀将女子的衣服全都剥光,就放在身前,如同托着一头白羊一般,来回在人群中穿梭。

还有鞑子,用绳子套在人脖子上,让他跟着马儿走。

等没力气了,就被马儿拖着走。

拖到鲜血淋漓,没了声息,这才放下绳子。

一番取乐,鞑子却也深熟地形,三三两两驱赶着人群的方向。

这人群看似混乱,实则都是向着海边而去。

当第一个人看到海岸的时候,奋不顾身的投进去的时候。

后边的人就跟着涌了过来。

但他们大部分人都不会游泳。

于是上千人就这么看着鞑子缓慢逼近,将他们不断的推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