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结论很快出来了，市局周局长详细了解了案情细节后，召开了班子的扩大会议，集体决议12.21顺利告破。这类案件原来不需要这样的流程，主要是因为这个案子在舆情上的特殊性。
结案的发布，低调但详细，对主要媒体做了闭门的说明会。有几个以揭秘为主题，喜欢带节奏的自媒体，刚有端倪就被警方邀请，进行了亲切深入地谈话，在了解了事实真相后，偃旗息鼓。
很快，酒店裸体女尸的事情被其他更新更劲爆的新闻覆盖了。除了当事人，慢慢没人记得。
而巡视组对土地局的调查，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在调阅了更久远的资料之后。储明不得不承认，各种瑕疵是有的，但是切实的违法违纪的证据，却一点都找不到。
同时，巡视组长时间得驻点，多多少少引发了基层的些许声音，有鉴于此，储明请示过上级领导后，准备整理相关材料，存档收队了。据说，听到这个消息，容城市里不少委办局的内部食堂的晚餐都吃到比较晚的时间。
作为社会底层的陆伍丁，是不知道这些，但是他的郁闷不少于宋德明和储明他们，因为玖升集团还没给他结尾款。
姜见宇在集团内部几乎有了一言而决的权力后，各种项目的前期准备马不停蹄地都进展到了蓄势待发的地方。但是政府口始终没有明确的指示，立项的规划几次上会讨论没有实质结果。
公开的说法自然是涉及入海口湿地保护区，以及沿海岛屿的农田与填海的新政策，规划必须修改。
可是朝哪个方向改，改到什么程度，就没有人有明确的说法了。
这种情况下，姜副总裁天天忙着拜访各路神仙，不是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根本没有精力关心软件尾款这种细枝末节。
而原来应该管的虞玉敏和丁鹏，则低调地在适应公司没有徐幸最后拍板的新时代。虽然原来大家和姜副总裁关系都是不错，但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中国的职场心得就是有的时候，领导没有吩咐的，你不能提醒，更不能替领导拿主意。
虞丁两位都深谙此道，几次陆伍丁难得找到机会，赔着笑脸跟他们提这个事情，都被两人打哈哈糊弄过去。
陆伍丁慢慢也接受了现实，毕竟手上没有其他业务好忙，玖升集团还给了一份临时的薪水，日常就帮着陈春弄弄杂物，维护维护设备。
刚才，陈春把原来倪芳的电脑交给他，让他帮忙重新装下系统，顺便扫描一下有没可以归档的公司业务材料。
民营企业很多没有专门的电脑办公体系，资料整理就是个笑话，加上人员更替频繁，很多时候交接都是莫名其妙的签几个字就好，平时要是这种事，陆伍丁就会烦闷地要死，毕竟整理出可以归档的文件和完全整理不出来，其实都不一定是讨好的事情。
今天这单活可不同，是香艳案件女死者的电脑啊，虽然是警方采集证据以后归还的，但是有机会接触到真实案件中死者用过的重要用品。对陆伍丁这种推理死宅男来说，可是比看新番还要过瘾的事情。
于是，本来半个小时，几十分钟就能做完的例行工作，陆伍丁整整搞了一个下午。下班时间到了，还让陈春先走，他要加个班。
玖升集团一如往常，五点半就开始有人准时下班，不到六点就已经非常安静了。陆伍丁端着咖啡愣愣地看着倪芳的电脑。
系统盘的一个隐藏文件夹里，装着一个他卖给玖升集团的安全控制软件早期版本的终端，安装的时间是2019年，软件指定的管理端服务器的地址，并不是集团服务器的地址192.168.0.1而是192.168.0.117.
而且这个IP地址不属于玖升集团内部分配的局域网IP地址。
也就是说，有人在玖升集团的局域网里连上一台，集团监控不到的电脑。
陆伍丁回家的时候还在一直想着这个事情，以至于老婆跟自己唠叨孩子在学校的事情，都没注意听。惹得老婆好一通发火。
搞得他又是赔笑，又是主动洗碗拖地才遮掩过去。晚上熄灯睡觉时候，一直想着，迟迟没能入睡。
说起来，这个发现其实很界定。要是没有跟凶案的死者沾边，陆伍丁估计都会视而不见。
其实大部分中小规模企业的内部办公系统，电脑终端的管理都是一锅粥。要不是国家自己大力推行网络安全建设，早些年政府机关，国有企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一台不在公司备案管理的电脑在集团内部的局域网上运行，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在没有引入陆伍丁的这个安全管理软件之前。
玖升集团的内部网络连真正意义上的服务器都没有，WIFI服务也是对所有来访的人开放的。个人手机也是要占用IP地址的。那个时候要是一查，会发现几十个人的集团总部，有上百个设备共用着一个网络。
这次安装新的安全管理软件，陆伍丁全程参与，可以说是把玖升集团的内部网络安全水平从蛮荒提高到了县城的级别。不是软件本身没有有更强的功能，也不是陆伍丁的技术水平不行。只单纯因为，徐幸总裁觉得差不多行了，不肯再掏钱了。
不过就是这个阉割了部分功能的管理软件，只要有没有授权的终端连上网络，就会第一时间报警，同时强制锁死终端，让使用者无法短时间内操作。
这一段时间以来，并没有触发报警或者类似的情况发生。那就证明那个原来IP192.168.0.117的终端一直没上线了，不管是台式机、笔记本、还是手机。
市面上的监控软件大同小异，需要一台服务器来安装管理端，再每台需要管理的终端上安装终端软件，才能达到监控所有终端的目的。
陆伍丁卖得这款软件也是同样的逻辑，新版本经过迭代，加强了功能，优化了界面，但是基本的底层逻辑没有变。
从倪芳电脑上残留的早期版本的终端软件来说，只能说明一个事情。早些时候，就是至少不晚于2019年，她的电脑就被玖升集团的某一台设备监控了，或者直接来说就是玖升集团有个人在2019年就开始，窥视着倪芳的一举一动。
在陆伍丁看来，符合条件的人有三类，或者是有两个人和一类人。
一个就是陈春，倪芳的电脑是公司配发的，他事先安装一个软件不要太容易，不过么动机就不好说。陈春是那个比较内向的技术宅，跟同行或者熟悉的人或许比较能聊得来。但是安装软件偷窥倪芳这样一个比他大很多的女性，好像没有什么道理。
至少陆伍丁跟他接触这段时间，没有发现他对年长的异性有什么特殊爱好，反而是对二次元萝莉非常热衷。
确实还要考虑有一类人，无论是喜欢办公室幻想，还是御姐熟妇，或者就是单纯地想偷窥。早期的版本，监控一台电脑，终身费用不过298元，有点龌龊心思的人，买了以后，只要几分钟时间就足够在倪芳电脑上运行一个终端的自动安装程序。
甚至于，多看看网络攻略，跟卖软件的销售套套近乎，包装成什么需要点赞，帮忙砍一刀的链接也不是很难。
但是，嫌疑最大的就是姜见宇，他有充分要监控倪芳的理由，前期是要一个完全可以掌控的理由，后期则是心中不容他人共享的禁脔。而时间和技术，对他来说可能更不是问题。
最主要的是，听陈春说，这次要引进安全管理系统，就是姜见宇在高层会议上发起的提议。而且力推自己销售的这个品牌，对这个品牌的软件使用相当熟悉。
甚至超过了当时现场演示的陈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