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三少爷,丞相爷找您。少爷,您快别睡了。”

“老爷子又有什么事?天都没亮呢,就搅小爷的清梦。滚——别让少爷我又说第二遍。”因为没有睡醒,主人的声音很是恼火。

下人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丞相爷更大,又继续坚持不懈的敲门。

门蹭的一下打开,是王诸比炭还要黑的脸,一双眼睛,即使半眯着也遮挡不住要喷出的火。

下人识趣的离王诸三尺远。

王诸不像父亲右相那样身材矮小,他的父亲喜好身形异常高大的女子,时人都喜好娇小玲珑的女子,偏偏他的父亲右相是个例外。

王诸的母亲便是一个比男子还要高大的魁梧的身形。

凡所姬妾,都是一个赛一个的高大,王诸的母亲又是其中之最,也是最受右相喜爱的一位。

右相这迥于他人的癖好,没少受外人非议。

王诸身高八尺,作为他所有兄弟中最高的一个,又最得右相偏爱,受尽偏爱的孩子总是自得的,他的脾性也是出了名的不着调。

“到底什么事啊?”王诸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被吵醒而不爽的心情,他老爹到底有什么事?

“今天陛下来丞相府了,还带了好多的御林军。”

“陛下亲至,必有御林军护驾,有什么奇怪的?”王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等他清醒一些,他才惊呼,“陛下来了,你个孙子也不早点喊爷爷我,小爷我亏大了。”

“什么时候走的?”

“就刚刚,陛下走后,丞相爷才喊我请您的。”

王诸痛哭,“老爷子怎么不早叫我呢?我还是不是他儿子?得陛下青眼的机会有几次?他自己经常见陛下,当然不稀罕,本少爷稀罕呢。”

王诸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的去见自己的父亲右相。

等他一见自己父亲的脸色不对劲,他立马正色起来,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个。老爷子一生气起来,他自己就是一个孙子。

真让老爷子厌弃了,他的苦日子也就来了,王诸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眼色的。

“老三,你不是一直想成为一名游侠吗?为父同意你去浪迹天涯。你现在就收拾收拾行囊出发吧。近期就别回丞相府了。”右相眼中含泪。

王诸很是惊讶,他差点从地上窜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

成为一名行侠仗义的侠客,一直是王诸的梦想,每次他提起,右相对他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轻则关禁闭,重则跪祠堂。

右相硬是如此,王诸越是坚持,父子俩谁都奈何不了谁,都是臭脾气,直到后面,王诸自己都有些心灰意懒了。

自己的父亲右相突然说起这样一番话,王诸自己差点被吓死,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寻思着老爷子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法子折腾他?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没有一个符合的。

“爹啊,您别吓您儿子,您儿子我不禁吓。”王诸膝行上前抱住自己父亲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有声有色,九分装一分真情实意。

“没个出息,让你去你就去。平时不是因为这,老是跟我对着干吗?那你就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混出个什么样。”右相狠狠一拍王诸的脑袋,恨木不成材。

右相这么一番骂,王诸反倒放下心来。

“爹,您可是堂堂的丞相,您可不能说谎话,骗儿子我呀。不要我前脚刚出门,后脚你就派人把我抓回来,我好歹也是您的儿子,在外人面前,好歹你也得给我留点面子。把我五花大绑的绑回来,好意思吗?您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丢人。”说着说着,王诸还喘起来了。

“行了,还不赶紧起来?”他拧起王诸的耳朵。

“疼疼疼疼疼,爹松手,松手。”王诸抢过自己的耳朵,表情那是一个惨烈。

右相都怀疑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王诸一贯会装模作样。

王诸的装模作样,右相得负一半的责任。

“行了,还不快滚?还不找人赶紧收拾你的行李。”右相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王诸便是再觉得不对劲,也被这一脚踹没了,只觉得父亲一贯是想一出、做一出。

“得嘞,那您可不能再派人抓我了。”王诸立马像只兔子一样窜走了。

等王诸一走,右相瘫坐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没有任何养分供给的枯枝。

那头的王诸兴高采烈,被吵醒的烦闷也一扫而空,他乐滋滋的回去收拾行李,见到路边的草,他都要唤一声。

等他带着两三个人,站在堰都城门口的泥土上,看着那辽阔的天地,他一拍手,“去北方。”

“少爷,不是说北方闹灾吗?那边乱的很,还是别去了。”

“你懂什么?左相不是也去了吗?左相和我爹一直不太对付,小爷我要去抓左相的马脚,要是抓到左相治灾不利的证据,我爹可就少了一个仇敌。”王诸得意洋洋,他要是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他爹右相不得夸死他。旁日里,他那些所谓的好兄弟可没少挤兑他。

王诸被右相贬低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心里一直不服气。他心里一直藏着股牛劲,只是平日里藏的很好。

他说完,就觉得这个想法很妙,自己的脑瓜子怎么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他王诸果然是个天才!

“少爷真是聪明。”

“那是。”

……

右相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为了证明自己,跑到混乱的北方去了。

灾荒可不是闹着玩的。

右相还是低估了自己小儿子的不着调,不过幸亏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