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大人,您的脸怎么那么白呀?”

右相大人不仅脸白,还浑身冒冷汗。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应该是本相昨晚没睡好,谢谢刘大人的关心了。”

“右相大人可要注意身子,您可是我朝的栋梁之才,可不能就这么倒下了,我朝还是需要右相大人这样的肱股之才。”

右相大人强撑一口气,“那是。本相跟随国君多年,不说立下汗马功劳,那也是有许多苦劳的。”说着说着,右相大人眼中含泪,用袖子真心实意的擦了擦差点掉出的泪水。

“那是,那是。”

应付完难缠的同僚,右相大人高昂着头,顶着有些白的脸,步子刻意迈的有些用力。

……

刘谨的屁股刚坐上冰凉的龙椅,就发现右相和平时不大一样,他没太在意,随后让百官大开言论,有事就奏,无事就闭嘴。他最近的心情不太好,感觉底下的位置是越来越不好坐了,他得分清心神,做好该做的事。

越来越感觉有些人没什么用了,吃着朝廷的俸禄,却干不了什么事,一个个的感觉比寡人还闲。

刘谨用挑剔的目光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陛下,臣有事启奏。”

“准奏。”

“臣惶恐上疏,以辞臣职。臣自入职以来,承蒙陛下提携关照,不胜感激。然臣近日深感力有不殆,恐再难为百朝效力,故欲辞去右相一职,还望陛下允准。臣感激涕零,不知所云。”

如果刘谨此刻手中有笔,他一定把笔先折断,然后丢到右相的头上。

“王虎子,寡人给你一个重新开口的机会。”

原来右相本名叫王虎子,朝堂上其他听到的人暗暗发笑。

好多年没有人唤他王虎子了,右相自从跟着刘谨鸡犬升天之后,他就给自己改了一个十分文雅的名字,王虎子,叫谁呢?他叫王伯轩,字韵之,号青山先生。

当初知道他本名的人,没少拿这个笑话他。

现在好不容易大家都忘记他的本名是啥了,陛下又把他的本名叫出来。

右相的老脸,是被放在地上,踩了又踩。把他昔年的丑名,又晾在众人的面前。

“陛下,微臣本名王伯轩。”

周围人都快忍不住了,但右相很坚持。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名字捍卫到底,他今日态度决定日后史书上,他的名讳是啥?王虎子,这个名字只要他本人不承认,就没人能叫他王虎子。

“这件事改日再议。你就不要再说话了。”

看着右相还要张嘴,刘谨直接让右相闭嘴。

陛下都发话了,右相只好闭嘴,脸还是那张惨白的样子。

……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准奏。”

“臣要告发上阳郡守治灾不力,隐瞒灾情,瞒而不报,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上阳郡守孙连,为了一己之私,置一郡百姓于不顾,一直压着灾情不报,还一直对灾民进行驱逐打压,横追赋税,百姓家中早已没有存粮,还有扒掉灾民身上的一层皮,无奈发生卖儿卖女的人间悲剧。当上阳有儿子吃掉了自己的父母妻儿,上阳郡守他在干什么?他贪图享乐,对水深火热的百姓不管不顾,有人不甘心活活饿死,仇视朝廷,发起起义……”

起义?!

刘谨他自己就是靠起义发家的,好熟悉的情景,也是灾荒频发,民不聊生,走投无路之下发动起义。

好个上阳郡守!

“陛下,臣所言,句句为真。还有许多官员举告的文书,证据确凿啊,陛下。”

刘谨听完已是怒发冲冠,“马上派人把孙连押解进京。”

“陛下,这怕是不妥。左大人空口无凭,若人人都如左大人这般,无凭无据,光靠一张嘴就能随便污蔑人,满朝文武怕是没有一个敢在朝中待下去,陛下还是查清事实为妙,不要被一些奸逆小人利用。”

“你才奸逆小人。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一查便知。这可不是臣一个人这么说,那些举告文书可以作证,这些举报的人不可能个个都污蔑上阳郡守。一个人可以说是污蔑,但十个百个呢。”

“臣也举告上阳郡守……”

“臣也举告上阳郡守……”

“臣也举告上阳郡守……”

……

参上阳郡守的折子如飞雪般飘来,说情的人渐渐无力。

上阳郡守,治灾不力。

一个人这么说,两个人也这么说,三个人也这么说。

“把上阳郡守押解进京。”最后,国君只说了这么一句。

……

“右相大人,您怎么就突然要辞官了?在下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右相大人,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年老体弱这句话你拿来哄陛下可以,在下是不信的。”

“本官是感觉自己最近的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该给年轻人让路了,朝廷也该换点新鲜血液,我不能老占着位置。”右相稍微神气起来,努力让脸色红润一些。

“右相怕是说笑了,您的身子骨可是最好的,怎么可能说倒下就倒下呢?”

右相稍微有些不耐,琢磨不透国君的心思,他不太有耐心应付这些官场来往,“本官还有事,就此别过了,刘大人。”

……

“右相这老家伙,不会是今天被寡人吓死了吧?突然就辞官不干了,这胆子可真小,不经吓。”刘谨自言自语。

“去叫严统领过来。”刘谨吩咐身边的人。

严统领来的很快,他的脸色就像他身上的盔甲一样沉重,写满了“陛下,你叫我干什么?没事,我就先走了”的不耐。

刘谨一看到他就气笑了,“严展,你可真是大胆!”说是那么说,国君的语气却一点不含怒气。

护卫着整座宫城,肩负国君信任的御林军统领严展,勉强收敛脸色,变成面无表情的铜墙铁壁臭脸鸽子。

这个木头!

明明眼睛那么小,胆子却很大!

莫生气,莫生气,他大人有大量!

“下次不要在寡人出宫时,安排那么多人保护寡人了。”

“一切以陛下安危为重,陛下莫要任性。”严展的小眼睛里写满了“陛下,你不要那么不懂事”。

“你是臣子,还是我是臣子?谁听谁的?”刘谨差点气的个仰倒,甚至想把玄靴踩在严展的脸上。

严展不吭声,嘴巴闭的比石头还严实。

“陛下,您跟太后去解释。”后面,严展只能干巴巴的吐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