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需要更多的眼睛
刘谨让大臣们想个办法,如何安置受灾的灾民?
这么多个脑袋,总能想出一个办法?但要是死活想不出,他也拿这些大臣没什么办法,总不能把这些脑袋都砍一遍吧,生气归生气,什么事情拎不拎的清,他还是懂的。
大臣们有时候是很有用的,有时候又是很没用的。
大臣们交头接耳,一个挨着一个。刘谨看的有些心烦意乱,他很想做些什么,无论做什么都比无能的坐在这里好的多。
不知道受灾区到底怎么样了。
刘谨出不去宫门,大臣们也没出去过堰都,他和大臣,都是凭借传来的急报,绞尽脑汁想办法,只能根据几片薄薄的纸,不能亲自到达那里,只能根据几张纸揣测推敲,凭借着想象大抵揣摩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张纸太薄了,薄到让人无能为力,隔着千山万水遥远的距离,妄图做着隔空打牛的事。关于灾情的消息还是太少太少了,还是太粗糙了,刘谨没有那么长的手,他做不到横跨南北。
皇宫是繁华的住所,可也像一个牢笼,遮蔽刘谨的眼睛,限制着刘谨的所见所闻,他没有通天的能力,不能像神明那样通晓世事,他不能直接体察民情,他不知道民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很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相比被动,他更希望掌握主动权。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可他要从哪里了解这个“彼”呢?
一个人只有一双眼睛,一个人只能走那么远。
他需要更多的眼睛,如果说朝堂上李铮是他的第三只眼睛,那么朝堂之外呢,他更多的眼睛又该在何处呢?
如果民间的一丝风吹草动,他都能知晓,各地的情报他都了如指掌,今天的被动会不会少很多?如果他能知道更多,李铮想也不敢想,他会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国君。如果天下都是他的眼睛,没有一个人能蒙蔽他,他的视野将会多么的辽阔,多么的具有穿透力。
万事皆在掌握之中,那种手掌乾坤的感觉,他不敢想象。
这个念头暗暗扎根在刘谨的脑海里,只等有一日破土发芽。
臣子们理所当然的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刘谨也不想为难他们,毕竟他们的废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失望积攒多了,对他们也就没有什么期望。
寡人都想不出,你们想不出也是情有可原,刘谨十分宽容,寡人不怪你们,刘谨将心比心。
只是暗中又给这些臣子记了一笔。
不中用!
这是何等的不中用!
怎么就养不出几个中用的脑袋?
脑袋长在脖子上是干什么的?给他看的吗?
浪费寡人给你们发的俸禄。
还不如都砍了。
看了,心烦。
臣子要是知道刘谨的想法,大概又会叫冤,也幸好他们不知道。
臣子是一个高风险与高回报并存的职业,完美的职业是不存在的。
顶头上司是稍微一怒,就得担心脑袋搬家。
但还是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说完,刘谨便想下朝。
却有一位不认识的臣子出来谏言。
是的,刘谨不是每一位臣子都认得,他觉得底下的人很多都长的差不多,虽然一起上过那么多次的朝,但是刘谨也是真的脸盲。
当然,他也不需要记住每一个人的脸。
记不住脸,当然也不是他的错,都是臣子的错。
怎么都长得那么像?
这位不认识的臣子,当然也不是无缘无故站出来的。
“陛下,臣提议,文武百官饮食皆要朴素清淡,不得铺张浪费。”
刘谨一根敏感的神经顿时提了起来,“爱卿一日饮食如何?”
这位陌生的臣子带有些得意的语气道,“臣每日三餐,皆是一荤两素。”
语气铿锵有力。
这样的回答本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等等,
“诸位呢?”
底下的臣子虽不知道国君为何如此提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作答,当然也有不那么老实的。
“臣昨日吃了一盘羊肉,新来的厨子刀工极好,切的肉薄如蝉翼,羊肉十分入味。”
“臣昨日吃了翡翠白玉汤,再加了些甜点。”
……
答案千奇百怪,各种各样。
但一荤一素的不到两成。
刘谨冷笑,“寡人自建国初便是一荤一素。”
那样的回答本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偏偏遇到了刘谨这个简朴至极、省吃俭用的国君,比臣子还要寒酸的国君从古至今就没有几个,刘谨就算得上是一个。
好好好,寡人与臣子心连心,臣子却背着寡人吃好的,都说臣随主便,你们的忠心耿耿便是这么用的吗?
平日里,陛下长的,陛下短的,却敢背着寡人吃好的,平日里是不是都在嘲笑,他好好的一国之君三餐如此寒酸!
刘谨感觉自己被背刺了。
“所有人,从今日起都给寡人一荤一素。”刘谨怒发冲冠。
气煞寡人也,寡人竟然今天才知道,你们平日里竟然吃的这么好。
这一个个的嘴巴都是石头做的吧,瞒的可真严实。
“你叫什么名字?”刘谨问那个不认识的臣子。
“臣,李善俭。”
李善俭马上成为众人视野的中心。
李善俭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万众瞩目的待遇。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
“给你一刻钟,马上拟出一荤一素的规格,一荤该吃什么,一素该吃什么,每日吃几次。”
不怪刘谨如此谨慎,毕竟一道熊掌也是一荤,他是遇到过跟他耍心眼子的人的。他打过交道的人不计其数,问心眼子就是这么练出来的,被坑过,所以对这类的事情老有经验了。
“遵命。”李善俭汗流浃背,又哭又笑。
一刻钟!陛下,您可真是看得起臣。
李善俭很有压力,左边的同僚一直盯着他,前面的上司一直看着他,后背也若隐若现有那么几十道视线,他的压力很大。
刘谨的视线,更是有若高山一般,沉重而不可抵抗。
李善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写完的,他恭恭敬敬的把写完的文章供上去,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刚才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