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未命名草稿
那个纳了十八岁娇妾的老臣被刘谨贬成了一个里正,里正都不算一个正儿八经的官职,这可相当于大象变蚂蚁,一瞬间从高空坠落,被贬的还是一个十分偏远的小地方。
理所当然的,路途遥远。那位老臣又上了年纪,吃不了跋涉的苦,半道就一命呜呼了。
刘谨还连夜增加了一条律法,满了七十岁的官员,不论官职,一旦纳了未满19岁的小妾,通通贬官成里正,就很离谱,但没办法,刘谨当时实在是气极。
有了惩罚,当然也要有奖赏。
但刘谨很穷,这是有目共睹的,龙袍上还会打补丁,这放在历朝历代,都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没有钱,刘谨抖了一个机灵,时人多求名和利,那就赐苏大夫名气,他在朝堂当众夸奖苏大夫性情直率,敢于骂不知廉耻的人,品性高洁,不同流合污,不人云亦云,敢于挑战世俗。
这一套下来,刘谨很满意,苏大夫更满意。
那日后,苏大夫就像胜利的公鸡,气度更盛,一双锐眼更是锋芒毕露,一张嘴更加不饶人,以前他有意无意被人忽略,现在旁人看到他就绕道走,原因无它,被他痛骂的官员被贬官的机率高到令人发指,轻则贬官,重则气死。
刘谨也是从那次机缘巧合地发现,苏大夫骂人骂得很准,一般能被他破口大骂的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是辨别奸邪的一大利器。与苏大夫极其不对付的,都被刘谨狠狠的关注。
“苏某说错了吗?某些人张口礼仪法度,自己却又做不到,这不是送上门来让人耻笑吗?”苏大夫不笑了,但从嘴角蔓延出不少细纹,还有两三道明显的笑纹就此伸展,尾部渐渐消失,隐藏入皮肉之中。
雷大人想张口反驳,他首先想攻击苏大夫的弱点,使其张皇失措,但实在不知从哪入手。
苏大夫为官清正,这可是朝中默认的。
想骂他胡说八道,可苏大夫这张利嘴,是被国君当众夸过的。
怪他自己露出了这么一个缺陷,让人逮着骂,雷大人感觉很冤,这本来就不合法度。
刘谨不能放任他们吵,文官的嘴皮子一般都很厉害。
“雷卿还是回去待那么三天,寡人和满朝文武都等着雷卿的佳作,雷卿还是回去早日动笔为好。”
陛下,我没答应啊,雷大人腹中还有千言万语未吐。
殿堂中的两名带刀侍卫已缓缓向他走来,雷大人这会儿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他已经快被吓死了,这可是官生头一遭。
雷大人提前下了早朝。
任用徐客,没人有意见。
“陛下,周靖是前朝余孽,又身负前朝血统,把重任交给他,岂不荒唐?”
“那你去替寡人治灾,治不好水,寡人就砍了你的脑袋,卿敢去否?”
“陛下即便是砍了臣的脑袋,臣也要说周靖狼子野心,不堪为用。”这话铿锵有力。
“陛下,万万不可任用前朝余孽啊!”
“请陛下慎重行事。”
……
一个接一个地跪倒,反对之人已达半数。这便是寡人的大臣,这便是百朝的朝廷,刘谨潸然泪下,这便是我治下的臣民。
如何不伤到这些臣子的心,委婉地表示寡人听进去了,但还是要任用周靖。
这可真伤脑筋。
寡人已有决断,众卿不必多言。这样有些不近人情,搞得寡人不听劝一样。
对于臣子要真诚,不要遮遮掩掩,聪明人罕见,蠢材更稀有,没有谁是真的傻瓜,多数人的脑子是正常的,他们是会思考的。
“各位卿家的想法,寡人了解了,周靖治水的才能,在前朝就颇负盛名,除周靖之外,寡人没有听说过第二个有此才能之人,再则,周靖家眷俱在皇宫之中,再不济,周靖真有异动,寡人派去的亲信当即就能将他斩杀,各位意下如何?地上凉,各位卿家还是起来吧。”
陛下也不是完全信任周靖。
既然国君已有谋划,那么臣下就无须多言。
“对了,各位卿家昨日许诺的救灾金不知身在何处啊?”
堂堂一国之君,当场逼捐,这番嘴脸让下方的臣子一愣一愣的,不少人面露屈辱之色,侍奉这样的国君,真是臣子的耻辱。
刘谨才不管那么多呢?如果不要脸,可以有更多的灾银流向灾地,那他便不要这国君的脸面了,脸面值多少钱,又抵不过苍生,他缺的是脸面吗?他缺的是百姓。
站着的朝臣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
“为了称颂各位卿家的高义,寡人还要立个碑,以捐银数额的大小定排名,就立在皇城门口,以供后人一览。
狠,太狠了,真的贫穷的臣子面露苦色,捐的少,落了个垫底的存在,岂不是让同僚和百姓看着那排名耻笑,他一家老小都快吃不饱了,贫穷的臣子陷入深深的委屈。
他此前发言寥寥无几,但他必须代表与他差不多贫穷的官员发声,也为了他自己,“陛下,那万一有如臣这般囊中羞涩,排行肯定垫底的人,岂不是要为人耻笑,臣身份卑微,可也是要脸的。”
刘谨想了想拖欠几个月的俸银,发的还是部分,优先发的是确实存在困难且官职较低的臣子,即便如此,每个人发的也只是一半,不存在困难的继续拖着,反正他们也不靠俸银为生。
出于愧疚,也许是出于心虚,“那最末尾的就以无名氏代之吧,要不寡人借给你一些,你日后再还。”
“臣不敢。”这位贫穷的臣子连忙跪倒在地,皇恩浩荡,君主已分外仁慈,他怎么能借君王的钱。
刘谨无所谓,反正百官的俸禄都在他手里,也不怕有人赖账。
给臣子一些薄面,不致于让他显得过于冷酷。
形势所迫,他连俸银都发不出去,这个朝廷还没有瘫痪,这可真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