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言姝故作镇定,实则身体已经在微微的颤抖了;
她以为娘亲的死,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
后面的事情她自认为没露出什么马脚,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本以为照这个计划,别人怎么样也不会怪罪到她的头上;
顶多也就安上一个不孝的名头而已。
可这天衣无缝的计划张云卿是如何看破的?
卫言姝勉强吞咽一口不住分泌的唾液,强撑着狡辩。
“张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弑杀亲娘这样天理不容的事儿我可干不来。”
早料到她不会承认,张云卿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看着面前的这女子,张云卿实在是想不通——
从前各类场所聚会,那些王公贵族,谈起将军府;
除了卫苏禾,众人最乐意谈的便是这卫言姝;
虽说不是嫡出,可要是论琴棋书画、温柔娴静,京城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她。
明明有一条繁华大道等着向她张开双手;
她却偏偏选了一条布满荆棘的不归路。
张云卿略微替她惋惜;
“二小姐不承认也没关系,你所做之事我会全部呈上,真相如何,到时候自会明了。”
卫言姝犯的每一条都是死罪,到时候将军府必定逃不过陛下的追责;
现如今朝堂不安定,一些大臣的狼子野心已经在隐隐约约露出了头;
皇上不问朝政,太子无能;
下面的各位皇子人心不齐,个个都打着自己心里的如意算盘。
如今边境不安宁,邻边的几个小国近些年也开始蠢蠢欲动。
卫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只希望陛下到时候能顾全大局;
能多为这个国家、百姓考虑些,毕竟若是卫召这一节出了差错,那要是战争真的爆发;
朝廷可就少了多名猛将了。
张云卿一个外人尚且担心将军府接下来如何,可打量着卫言姝————
她一个将军府的人,现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张云卿微微有些气不顺;
略带嘲讽的问道:“二小姐倒是有胆识,只是不知到时候见了陛下,是不是也像这般无谓?”
卫言姝也不回答他,只是盯着张云卿,片刻便放声大笑。
“哈哈哈!张云卿,你倒是关心我,要真那么担心,不如放了我如何?”
尖锐的笑声传到马车外,惹得外面的侍卫频频侧目看去;
“..............................”
张云卿皱着眉头,心里想:“这人莫不是疯了吧?”
不曾想先前如此温柔娴静的女子如今变得这般疯魔,任谁看了都得感慨几分;
张云卿忍不住提醒她:“........你这次别想指望卫将军救你,他.............”
“谁想指望他!”
卫言姝再次失控,声音愈发尖锐————
“你方才不是问我有没有愧对将军府吗?我告诉你,没!有!”
倒像是困兽从牢笼解放了一般,卫言姝愈发的口无遮拦;
“被你抓到只能说我倒霉,我认了!若是此次难逃一死,那么拉些垫背的也不错,至少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
“..........真是个疯子。”
张云卿喃喃开口;
他不知道卫言姝为何对将军府有如此大的怨气?
这样的人,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渡。
毕竟一个连自己娘亲都能下手的人,还能指望她有一丝善心吗?
张云卿干脆闭眼不去看那疯子。
眉头微微紧促,也不知道穆清有没有将消息带到将军府。
-----------------
到了后半夜,官道被呼啸的寒风吹刮的干干净净;
石板路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这样的天气,连打更人的步伐都快了许多。
黎明还未到,太子府却灯火通明,嘈杂声不断;
里面传来一阵一阵的惨叫,像黑暗角落里流浪许久的野猫嘶哑的叫声,毛骨悚然。
打更的人听到,也只是低头快速逃离。
太子被皇上关禁闭的事儿早已家喻户晓;
如今太子职权被皇上分给了下面的几位皇子,这太子之位能不能保全还另说。
现在这太子府就是一所人间阎罗殿,谁还敢往里凑?
那太子脾性暴躁,此番被如此处罚,还不定怎么拿下人出气呢?
而此时当事人就在富丽堂皇的暖阁里;
手举着酒杯,烈酒一杯一杯下肚,脸上早已嵌上了两坨嫣红。
李承宇做梦也想不到区区一个疫病怎会惹得父皇龙颜震怒,不过一个穷镇子的贱民!
居然就撤了自己的职权,便宜了老二老七那帮狗崽子!!
李!行!简!
嘭!!!
李承宇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吓得周围伺候的侍从连连跪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了脑袋。
李宏宇尖叫着:“滚下去!!”
毫无平时尊贵的风度;
宽大的衣袖将桌上的珍馐拂了满地,侍从们连连退出门,不敢多犹豫一秒。
“李行简,我和你没完!”
发泄完满腔怒火;
李承宇诡异的笑着,眼里寒光不断闪过;
一个个阴狠恶毒的计划在脑海里不断翻涌。
疯狂喃喃道:“你不是喜欢在父皇面前装模作样吗?既如此,我就让你装个够!来人!!”
“殿下。”
一黑衣人从暗处出来,听候命令。
“你去一趟菡关,然后...............”
“是!”
黑衣人得令,很快便消失。
李行简,你就算披再久的羊皮又怎么样?
骨子里还不是一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狼!
我就不信,关于她,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