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还是如往常一般,一家人聚在饭厅过早。
大道上还没有几个人,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番宁静。
穆清不敢耽误片刻,下了马就去敲门;
“劳烦,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卫将军。”
穆清说完,大堂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卫召黑着脸不住的喘着粗气,最终没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老爷!”
“爹爹!”
“师父——!”
卫苏禾上前拍拍卫召的后背,试图让他舒缓些;
“爹爹别激动,事已至此,您要提前保重好身子啊。”
薛夫人也附和劝慰:“是啊老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眼下还是想想法子...........”
薛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想法子——
怎么想?想办法保住将军府?
还是想办法把将军府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似乎都不好办,卫言姝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儿女犯错,为人父母怎能没有半分过错。
如此大罪,陛下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将军府。
这些卫召又何尝不知道————
“夫人,替我更衣,我要即刻进宫。”
“老爷——”
“不必多说!”
卫召抬手制止想要劝慰的众人,眼神扫了一圈屋里的人,最后落在泪眼婆娑的妻女身上。
“言姝是我女儿,她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身为人父,不能坐视不管。”
见卫召意已决,薛夫人也不是深闺小女子,即刻同卫召回房更衣。
卫苏禾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还没有缓过来,这事来的太过于猝不及防,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
虽说她近半年对卫言姝盯的没有那么紧,但她每天的行程自己都是了如指掌;
活动的总共就那么几个地方,她是如何避开监视,去干这些勾当的?
还有那棚子里发狂的人,卫言姝是有通天的本事?
竟让那麽多人失去神智。
不等卫苏禾想清楚,卫召已着一袭紫纱衣衫款款而来。
不同于往日上朝的装扮,卫召只着官服未戴官帽。
“爹爹,您·····”
卫苏禾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让他别去,还是陪他一起去,还..........
还是如何?
卫苏禾也不清楚,自己来这里不过一载,却尽得爹娘的无度宠爱;
对于这对将军夫妇,卫苏禾心里自是对他们无尽感激;
也清楚卫召此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在这里,自己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蝼蚁;
若一不小心,谁都可以一把捏死自己,又该怎样帮将军府渡过这场劫难呢?
卫召自是不清楚卫苏禾心里的挣扎,只当是自己这个娇娇女儿害怕了。
“禾儿不怕,爹爹此去向圣上请罪,以表将军府的赤胆忠心,爹爹——断然不会让你们出事!”
卫召说完利落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开。
“爹爹.............”
卫苏禾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
哪有那么容易啊——
自己平日呆在裴师兄身边,多多少少知道些朝堂事;
将军府位高权重,皇帝怕是早有忌惮,再加上朝堂上与爹爹向来不对付的官员。
这请罪哪会那么容易呢?
卫苏禾知道,将军府众人自然也知道。
这风雪终究还是吹来了。
裴泊禹安顿好薛夫人后便将自己关在院子里,方才卫召说什么也不让他跟着去。
“这是卫府的事,说到底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现下你需明哲保身,若他日真有变故,还能护护你师娘和你师妹,护住这将军府的老老小小。”
这是卫召进宫前对他说的一番话,裴泊禹虽不忍师父独自去面对,可眼下也只能听从安排。
事出突然,若将军府真的逃不过龙颜震怒,那自己还能帮衬着点。
裴泊禹细细的想着这件事————
卫言姝不过一个女子,断然做不下这许多布局精密的事;
背后一定有人,且那幕后之人身份一定不会低。
此事直接殃及到了太子。
是谁?
如今太子被禁,权力分散,受益的是下面几位皇子——
二皇子...........
不!不会!
裴泊禹很快否定这想法。
二皇子向来尊重卫召,断然不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况且扳倒卫召对他没有丝毫好处。
还有谁呢..........
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裴泊禹一时间想不出来,如今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师父不让他卷入这场风波,那就暗着来,总不能真的因为一愚蠢之人而连累无辜的忠臣。
“唐仇,去通报一声,就说今晚子时,老地方。”
“是!”
唐仇走后,裴泊禹唤来一只信鸽,回屋提笔写了短短几行字,放好后将信鸽往北方放飞。
春将至,你也应该回来了,希望这信鸽飞的快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