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卿看着画像上的女子,脸上的神色道不明;
牛二急切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瞟:“喂!我什么都招了,快把我放了,还有,把我的地契还给我!”
那地契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还指望着这些钱财养老呢;
至于答应那女人的话,早就抛诸脑后了;
反正她已经引起了当官的怀疑,也别怪旁人出卖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能怪她做事不隐蔽,怪不了旁人。
张云卿让人把画像拿下去,转而看着牛二:“我问你,你这地契是如何得来的?”
牛二一愣,暗叫不好!
“你管我怎么得来的!?”
牛二气急败坏:“我说当官的,你关也关过了,要我说的我也说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可警告你,我是良民,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抓来,还要扣我地契,你....你无耻!”
张云卿坦然自若的半坐在木桌上,双眼眯着;
等牛二洋洋洒洒的骂完,才懒懒掀开眼皮:“你是良民?”
说话间,语气陡然冷了几度:“先不说你这些来路不明的地契,单是你哄骗百姓将那药丸吃下去,就已经算得上是谋害人性命了。”
张云卿好笑,反问:“我为何不能抓你?”
牛二忙起身抓着铁栏,“我........那药丸是那女人让我去给大家的!不关我的事!!”
张云卿不想和他胡搅蛮缠下去,拿起盒子里的地契就离开;
牛二眼看着他的命根子被拿走,气急攻心;
双手使劲抓着铁门,怒不可遏!
脸红脖子粗的大喊大叫:“当官的!把我的地契还给我!!你到底放不放我出去,放不放.......!!!”
张云卿将地契给唐仇,唐仇接过:“大人,那牛二该如何处置?”
张云卿揉了揉被牛二吵得发麻的耳朵;
吩咐:“你去查查他这些地契是怎么得来的,牛二先关着,这人现在不能放出去。”
“是!”
唐仇领命,拿着地契从一个转角消失。
张云卿进屋,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画像;
穆清进来:“大人,那封信找到了。”
“快拿来!”
张云卿暂且将画像搁置,接过穆清递过来的信;
这信被烧过,好几页纸张上有扎眼的焦黄。
张云卿一字一字的看过,信上的内容让他瞠目结舌,越看越心惊!
许久,才将这些信叠起来,“穆清,这信可有假?”
“回大人,属下是亲自跟到庄子里,在周边探查好几天才寻到的,不会有假。”
张云卿自然相信穆清的能力,只是.........真没想到是这人;
张云卿复又拿起桌上的画像,指尖不断敲打檀木桌;
片刻后,才下定决心————
“穆清,你再去查查,光是她一个人,定然办不下来这件事。”
“是。”
琉璃大街,字如其名;朱门绣户,钟鼎人家。
街道旁的金光寺更是香火鼎盛、香烟缭绕;
各地香客往来,络绎不绝。
连旁边的许愿池子里,都被钱币满满当当铺了一整个池子;
光线下,折射出耀人的银光。
此刻,一贯繁华的街道,却涌现出一批不速之客————
他们皆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与这些肥马金裘、挥金如土的贵人格格不入。
他们个个像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面黄肌瘦,眼神浑浊;
见了两道店铺里的食物,像是恶狼见了肥肉,人人眼里冒着精光。
“喂!哪儿来的臭乞丐!”
一肥头大耳的老板见一堆衣衫褴褛的人聚集在他的酒楼面前,不由的恼怒;
“滚远点!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快滚!!”
那些人对他的咒骂置若罔闻,互相看了看,眼神露出凶狠的目光;
下一秒,一哄而上,涌进了酒楼;
里面的食客见了,大惊失色,连连起身退到角落;
眼看着这帮人饿狼扑食般聚到饭桌上;
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吃过的,抓起来就疯狂往嘴里塞!
有些从小养尊处优的人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场吓得瞠目结舌;
酒楼老板暴跳如雷!
高呼小厮拿木棍去驱赶;
旁边的金光寺也没能幸免————
这些人冲进去后,见没有食物可抢,便开始下池子去捞底下的银币。
方丈闻言赶过来,见此情景,两眼一翻,差点见了佛祖。
这寺庙是皇家修建的,在太祖时期建成,历史颇为久远;
每年皇室中人都会来此上香礼佛。
这池子底下的银币更是百姓对佛祖的诚意,怎能随意拿得!
“快!快报官!!”
“是,师傅!”
一小僧人猫着腰从后门跑出去报官,被这么一闹大街上顿时乱作一团;
旁边没遭殃的铺子赶紧让伙计关上门;
赏景喝茶的小姐们张皇失措,丫鬟小厮们驾车的驾车,众人手忙脚乱的逃离这场面;
不多会儿,官差们拿着长棍,佩刀到现场;
但还是控制不住眼下混乱的局面。
这群人高呼:“太子不作为!朝廷不作为!竟任由疫病蔓延,不管我们的死活!!”
“就是!!”
这群人很是激昂,眼看着就要压不住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带刀侍卫挥刀,将欲动手的男子划伤,鲜血溅了酒楼大堂!
那群人才安静下来。
他们没想到有人会真的动手;个个面露惧色,不敢再造次。
那侍卫阴沉着脸:“你们,不是城边患病的百姓,此番聚众闹事,一个个的,都不想活了吗!?”
那些人面面相觑,没一个人敢搭腔。
他们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人识破了身份,本想趁乱来这繁华大道捞点油水的。
那侍卫将闹事的人押走,他们人数多,也不可能真的将他们个个打入大牢;
押到顺天府门前,教训一番也就放走了;
虽说此次事件没造成什么大的损失,但却闹得京城中人心惶惶;
被太子抓住的人虽然被放了,但他们聚在京城不散去;
听闻有人大闹琉璃街被罚,又自发结队闹去衙门。
他们从疫病爆发的地方一路上来,其中有多少人患病也未可知;
顺天府里;
“大人,门外的难民越来越多了,怎么办?”
知府大人单手捂着额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先不用管他们,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会散去,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报中丞大人!”
顺天府外,难民三三两两聚作一团,要逼着朝廷给他们一个安顿的地方;
连日的赶路,再加上疫病,饥寒交迫;
这些人心中有无尽的怨气,因此,人不仅没散去,反而越来越多。
此事惊动了朝廷,中丞大人连夜奉旨赶来处理;
带来手底下的好几批人,将这些难民带去空旷的地方安置;
又发放了食物衣物,还带来大夫和药材;
才平复了那些难民的怒火,此事暂且解决了,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京城中人人自危,生怕感染了那可怕的疾病,个个闭门不出,囤粮囤药;
没过多久,城中的药草就告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