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那一幕幕,无数次在她的脑子里重演。
敖铭救她的次数不少,但她这步棋是错了,还是对了,她也说不好!
过往的经历又在告诉他,好像除了信任敖铭之外,她又无人可以相信了。
南宫景这人,她也吃不准,他到底会不会来救自己。
按道理来说,凭着之前乌仙子和他的交情,他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她不是乌仙子,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但这么久以来,结合他们口中所说的一切,这些事情都只给了乌青青一个感觉。
那就是——乌仙子很可能是单恋南宫景,还是爱得死去活来的那种。
终于在乌青青流放冥界,十几天之后,南宫景找来了,他来的时候可以看出来,他很着急!
乌青青跟着他去了神界,眼下的局势来说,乌青青确实是无家可归,琯院回不去了,魔界也不可能长待。
幸好乌青青是赌对了。
只有她在南宫景身边,她才好更清楚的探查到师父死因的真相。
说起来,她在冥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找过师父的魂魄,但冥界之大,根本就找不到。
而且冥王也说,那犹如是大海捞针。他还说:个人自有个人的命数,强行干扰,也是徒劳的!
战神府邸,侍女和小厮巨多。
乌青青根本就记不住谁是谁!
南宫景在神界当差,回府邸的时间不多,她接近南宫景的机会很渺茫,而且府里的人多,想避开他们的目光,再去接近南宫景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好在,之前乌仙子就很喜欢南宫景,现下不管她怎么黏着他,都不会让人生疑。
在上元节那天,南宫景得了小半天的空。
乌青青一早就听侍女们说了,于是乎,她端着一小碗参汤,敲响了他书房的门。
此时除了南宫景之外,还有两个人在,其中一个她见过,是南宫景的下属,云左使。
而另一人,她没见过,她路过的时候,不着声色地打量了很久,那人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裳,而且他对南宫景也是毕恭毕敬的。
想必也是下属之类的吧!
“青青,近来你的身子还没有好透,要多歇息才好。”南宫景接下乌青青的托盘,就想赶人走,他道:“我闲下来就会去看你的。”
“好!”
乌青青笑着,退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再看了那个陌生男人一眼,他的眼下有一颗痣。
他们在议事,这乌青青是知道,因为从她进去的那一刻起,他们三人都齐刷刷地闭嘴了,一言不发地等着她走。
其实人走动的话,是会有脚步声的。
从乌青青靠近他寝殿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听见了。
乌青青不会法术,自然不会隐藏自己的脚步声,被他们发现是必然的。
这一点乌青青也是很无奈。
“叩,叩,叩……”
沉闷的敲门声打断了乌青青的思绪,乌青青问道:“谁呀?”
“是我!”
回答之人是南宫景。
乌青青起身,将房门打开。
这南宫景果然是谦谦君子,他只是在门口说话,并不会随意进到女子的闺房。
“今日是上元节,青青随我去人界散散心如何?”
“好啊!”
乌青青应了下来。
两人乔装了一番,换上了朴素的衣裳。
南宫景着一身素色缎面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腰带,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都透着儒雅之气。
乌青青则是穿着青白色的绸裙,外套一件厚毛披风,头戴一只玉簪。
尽管这两人在穿着上极尽朴素了,但是身上自带的那份贵气,还是轻易掩盖不掉的。
这两位走在人群里,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富即贵。
这上元节,是在冬天,不多时天空便飘起了雪。
起初还很小,渐渐地就越来越大了,南宫景不觉得冷,但是乌青青会感觉到冷。
乌青青的睫毛上,积了层薄薄的霜花,在睫毛之下是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街道两侧有很多小贩,买什么的都有。
乌青青选了一些女儿家会买的东西,有胭脂、发簪,香囊什么的。
其实这一路,她还瞧见了卖冰糖葫芦的,但是她想着,如果今天是乌仙子来了,她肯定是不会买那些吃食的。
所以她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看。
她现在小心翼翼的,猜测着仙子以前的习性,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去生活。
“要不要选个花灯?”
南宫景提议道。
前方不远处,有不少人在河里放花灯。
“好。”
乌青青走上前去,“我要那个兔子的。”
南宫景将提前准备好的银子交给了小贩,从那买了一只兔子的花灯。
雪越下越大,天色也在变晚。
河水冰凉,幸好这兔子的外面刷了一层桐油,不然乌青青都怀疑,这纸做的东西会进水,小兔子在河水里一路飘啊摇啊的,慢慢的就走远了。
南宫景走了过来,“许的什么愿望!”
“许愿有用吗?”
在她还是一个凡人的时候,她会坚信许愿的意义,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在这里,神明是具象化的人物,他们真的会去倾听愿望这一类的东西吗?
“有用!”南宫景将乌青青搀扶起来。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在冥界,挨饿受冻,你救了我,真的没事吗?”
他温柔地道:“没事!我做得很仔细,不用担心!”
回去的车上,南宫景突然说:“青青你变了。”
乌青青看着他,清浅地开口:“是人,总会变的,是吧!”
好一句,是人,总是会变的。
如果没有敖铭出手,乌青青现在已经剔除仙骨,变成了凡人。
所以她这一句话,就是故意说出来的。
果不其然,南宫景的脸色变了。
他还未出言,乌青青便转头了,她平淡地目视前方,像释然了一切一般,“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南宫景沉默了。
很好,很好,他的反应让乌青青很是满意。
接下来的这一路,她都坐得端端正正的,不肯分一点目光给南宫景。
回去之后,更是闭门几天,不管南宫景说什么,她都不见他。
他在走廊上踱步,她就刷一下地将窗子关上。
那窗扉上有他的影子,他守在了她的窗外,乌青青毫不犹豫地将蜡烛吹熄。
他在外头站了多久,乌青青就在榻上坐多久。
从这样看来,他们二人之间,远远不止乌仙子单恋战神那么简单。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都是单恋的话,那么南宫景是不会被乌青青的三言两语就影响到的。
不过目前来看,这些表现还远远不够。
她还拿捏不准,南宫景是内疚,还是真的因为喜欢乌仙子才那么难过。
直到天快亮,那到身影才走。
他一走,乌青青就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躺下睡一睡了。
她端着仙女的架子,连个觉都不敢睡,她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连口水都不曾喝过。
她憋着大招呢!
在一次同行的时候,她掐准了时间,闭眼晕了过去,她心里都做好了准备,摔地的瞬间会很疼。
但好在那人接住了他。
然后就有人给她诊脉,开药方。
接着,南宫景就差人给她送来了食物和水。
她就趁着南宫景路过的间隙,将那些药一碗一碗地都倒到了花盆里。
在她都记不清倒了多少碗之后。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他扣住了乌青青的手腕。
南宫景道:“青青,你不要这样做。”
乌青青推开他的手,将碗里最后一点药倒得干干净净的,还当着南宫景的面,将碗底扣过来,直至滴不下来才作罢。
“大将军,你何必关心一个欺师灭祖的孽徒呢!”
乌青青苦笑:“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别这样想!”南宫景试图劝解乌青青。
但乌青青听在耳里,全是令一番感受,她想起了他对自己用刑的样子,明明她在说,她不可能做。
但是他还是下令行刑。
乌青青眼里的恨意在这一切毫无保留地袒露了出来。
南宫景喊了她一声:“青青!”
“大将军,此刻生死的大权在你的手里,你大可杀了我!”
面对乌青青的步步紧逼,他只留下了一句:“青青,你好生休息!”
两人至此之后,彻底陷入了僵局。
乌青青再跟他说话已经是两天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