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

在乌青青的吩咐下,接生婆给曦月用上了止血散。

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直面死亡,乌青青的心里是很害怕的,甚至没有人注意,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等曦月真正缓过来的时候,第一个陷入狂喜的人就是乌青青。

她喜极而泣,她与众人的哭泣都不一样!

此时曦月的命算是堪堪保住了,但整个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悲痛里,宠妃曦月如今诞下了死胎,这皇嗣又夭折了一个!

江山社稷,若子嗣不兴,便是最大的忌讳。

现下天帝只有长公主一个,其他的麟儿,不是先天夭折就是带不大。

那一盘血糊糊的东西端出去,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好脸色。

曦月娘娘之所以受宠,跟她母凭子贵有很大的道理,要不然她这样相貌不出挑的女子,是很难在后宫中脱颖而出。

乌青青救了自己的命,也救了琯院上百条人命!

现在的她几乎是虚脱了,她的双手一直在抖,此人根本就没有在意她怎么样了。

最后还是纪谣卿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来,起来,我带你回去休息!”

“姑姑,你去看娘娘,你去守着她,我不要紧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乌青青将人往外出推,声音更是颤抖地不行,“姑姑,我是不是很厉害,我做到了,为人医者,我做到了。”

“是的!”

纪谣卿一向严厉,此时也忍不住赞扬起了乌青青,“青青,你真的很厉害,睡火莲……”

睡火莲丢了,也是御药司没有办法的办法,曦月娘娘的病几乎是拖成这样的,睡火莲难得,于是乎她便命人将圣池谷的睡火莲偷走,再假言说,曦月娘娘保胎需要睡火莲为药引,其实不光她,甚至整个御药司都知道。

这个胎已经没有意义保了。

但是这皇嗣是何其的重要啊,又加上曦月的倔强,她死命瞒下了这保胎的秘密。

就这样一拖再拖,好几次纪谣卿都在天帝面前说破了,但奈何天帝对皇嗣的看重,硬生生命他们御药司强行保胎。

甚至说,一定要母子平安。

他们是医官,但有时候命数难为,谁又能真的逆天改命呢!

这新来的小小医官,不但将睡火莲寻来了,还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魄力,将这去子留母的难题解决了。

“青青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纪谣卿命人将乌青青搀扶回去了。

后半夜的时候,乌青青一直睡不着,她干脆打开门,坐在门槛上看起了月亮。

此时的天界都陷入到了一个怪异的气氛之中,却只有乌青青一个置身事外。

御药司出奇的安静,所有的医官都在后殿,死胎已经娩出了,那里又有姑姑照顾,只要没有人前来通禀,那就证明曦月娘娘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并没有大事。

久崩的神经,一下子就这么放松了,乌青青现在是干什么都心慌,唯有这么呆呆地看着月亮发呆。

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除了放空就是放空。

这算不算,凭着自己的本能渡过了第一个难关,看来自己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柔弱。

就这么一坐,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前院的纷纷扰扰吵醒了她,医官们都回来了,看样子,他们是齐刷刷地守了一夜。

经过了这一件事,御药司的人,对乌青青的看法也出现了两句分化,半数的人佩服赞赏乌青青,另一半的人,则觉得她何德何能啊,就凭借着出风头成了掌事姑姑面前的红人。

在天帝那儿呢!虽然他痛失了孩子,但也从侧面看出了乌青青的医术,她的医术得到了天帝的默认。

如果是别的病,被乌青青这么一治,加官进爵肯定是少不了的,但由于她并没有保住小孩,所以说罪责免去了,但封赏并没有一分。

在曦月娘娘平稳的那天,纪谣卿在琯院摆了一桌,给乌青青小小的犒赏一下,但由于情况特殊,她下令不准任何人庆祝,只简简单单地吃顿饭。

他们吃了快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了。

小厮开门之后,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景和蓝铃仙子。

蓝铃是花神,她现在也在天家当值,是可以在天界自由出入的那种,她是纪谣卿的远亲侄女,此次她被自己的姑姑邀了过来,她来的时候还顺道去叫了南宫景。

正是因为等南宫景,这才误了时间。

“姑姑!”蓝铃很客套,一见面,就很自然地坐在了纪谣卿的身边,纪谣卿对这个侄女也是颇为疼惜的。

一向重规矩的她,也没有因为到晚了就责怪半分。

纪谣卿只是张罗着,给南宫景腾出了一个空位来,她还说道:“南宫将军,这次比较唐突,还望见谅府上没有好酒好菜。”

“无妨,无妨!”

说话间,南宫景还看了乌青青一眼,他见乌青青看到自己之后,兴致并不高,也没有过多地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这一顿饭吃的,最欢脱地就要属蓝铃了,她口口声声地说着,当初知道姑姑被关在了天牢里,有多担心,多不安!

现在她姑姑也平安地出来,她说什么也要亲自过来瞧瞧才放心。

乌青青是最安静最透明的那一个,眼下她知道正处于特殊时候,若是自己过多的表示什么,总归是不好的。

隐隐之中,她好像对这个世界又多了几分了解。

现在天气渐渐暖和了,天界的阳光雨露最为润泽,所以天气变化也是第一个感知到的。

春天里的月光,是最皎洁的,乌青青一个人走在小院里,地上的影子突然凸显出了另一个人,光听脚步声,她也能猜出来是谁!

她现在的反应能力还是很快的,她能盲猜到是南宫景!

“青青!”

南宫景的声音很轻,也感觉像怕吓到出神的乌青青一样!

“将军,这么晚了,不回将军府吗?”

乌青青就话家常一样,跟南宫景聊了起来。

这两人之间多了些客套,少了些亲昵,现在倒像是两个相识很久的老朋友一般!

在乌青青的认知里,这南宫景并不是自己心仪的爱人,只是一个熟悉的、知根知底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