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不送，菲利普大人。”
孟德尔对着远去的车辆微微鞠了一躬，眼神逐渐冰冷。
他打开终端，联系上了休斯。
“工人的薪水，你没付吗？”
那头的休斯明显神色慌张。
“当、当然发了啊，孟德尔少爷，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孟德尔听到休斯的谎言，强压着怒意。
“今天那帮人为什么会来，你知道吗？”
“他、他们说要来这里检查一下，我怀疑他们已经开始对工厂起疑心了，所、所以才通知您的。”
休斯眼神躲避。
“还在撒谎！蠢材！”
孟德尔一拳打向终端，休斯下意识地躲到一旁。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没有给那些该死的‘无名氏’发那点少得可怜的薪水，我们家族这么多年来的经营差点毁于一旦！”
休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孟德尔少爷，别生气了，我、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孟德尔眼神冷冽，“下次？我这么信任你，你却骗了我。你觉得自己还会有下次机会吗？”
休斯哆嗦着说道：“少爷，您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孟德尔冰冷的眼神让休斯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他苦苦哀求道：“少爷，我保证，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孟德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休斯的声音戛然而止，滚烫的红色液体像喷泉似的，从他的喉咙溅到虚拟屏幕上处。
“赫赫……”
休斯张着嘴，惊恐地看着背后一丝不挂的女人。
女人正舔舐着手上的鲜血，表情陶醉，忘情地发出满足的声音。
休斯想哀嚎，但只有空气经过喉咙的空洞，发出的“沙沙”声。
女人缓缓靠近休斯，致命的美貌此刻真的致命了。
她俯身，跨坐在倒地的休斯身上，手探进休斯的上衣中，只听“扑哧”一声。
她的手再次出现时，已然多了个怦怦跳动的心脏。
女人张开嘴。
“处理得干净点，玛丽莲娜。”
孟德尔神色厌烦，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迅速挂断了通话。
“该死的！”
他盯着远去的黑车，恶狠狠地说道。
车上，丁羽忽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看了看梁高鸿，又看了看后座的夏亦冰。
“你们谁骂我了？”
没人理会他。
车内再一次陷入沉默，直到梁高鸿开口。
“丁羽，你找的人，让他们回去了吗？”
“啊？”
丁羽一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在进C1前，梁高鸿让自己找米伽队长和一些自己信任的执法者，并且让他们过来。
“还没，我差点忘了这事儿。”
丁羽说着就要打开终端，“那我让他们回去？”
梁高鸿点了点头。
“话说，你们不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太巧了吗？”
后座的夏亦冰，突然开口，方才她一直在咬手指。
“巧？”丁羽停下手头的动作，“哪里巧？”
“怎么说呢？”
夏亦冰继续咬着手指。
“就是，我们来工厂，不过是为了灰水街工人的薪水，但是却查到了这个。”
她指了指终端里的照片。
“就像有人刻意引导我们这么做一样。”
梁高鸿也陷入了沉思，这么说来，这件事确实过于巧合了。
那个工厂怎么会恰好有鬼？
“灰水街的工人没有薪水，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梁高鸿问道。
夏亦冰说道：“是一个孩子告诉我的。”
“一个孩子？”丁羽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是孩子们？是一个孩子？”
夏亦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当时那孩子拉着我到一旁，跟我说爸爸在工厂打工，但是没有薪水。”
“那孩子，你记得住他长什么样吗？”
“记得，”夏亦冰翻了翻终端，“事实上，我当时准备用他的素材，所以给他拍了照。”
梁高鸿将车切换成自动驾驶模式，从夏亦冰手中接过终端，丁羽也看了眼照片。
那孩子不高，防护服上画了很多黑色的小鸟。
“调头，去灰水街。”
梁高鸿打了个方向，重新开向了崎岖的小路。
“你们怀疑那孩子？”
夏亦冰咬着手指，看向前座的二人。
“不是怀疑……”
梁高鸿头略微偏转了一点，看向夏亦冰，准备解释自己的想法。
下一秒，丁羽和夏亦冰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小心！”
小路的正中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花哨的人，脸上好像搽了白粉，对着车诡异地笑着。
梁高鸿下意识地想踩刹车，但已经迟了，车直直地冲向那个人影。
“刺——啦”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传来，好像是金属和金属间碰撞的声音。
众人睁开眼，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小路上了。车的前玻璃已经出现了裂纹，但上面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血肉模糊。
“大家没事吧？”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梁高鸿，他检查了夏亦冰，确认没有受伤，然后费力地推开几近变形的车门。
“人呢？”
他在小路上四处寻找，刚才那个带着奇怪笑容的男人已经消失了。
“没人吗？”
夏亦冰和丁羽也纷纷下了车，加入了寻找的队列。
“刚才，这里确实是有人的吧？”
丁羽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
梁高鸿和夏亦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也看到了。”
那不是幻觉。
众人忽而觉得身后传来一阵凉意，回头一看，发现方才穿着花哨衣服的男人，此刻正在他们后面。
那是个小丑。
小丑行了一个夸张的天启礼，头就要插到地上了。
“美丽的女士，还有先生们，下午好。”
他接近九十度鞠躬后，缓缓起身，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还有一个“和善”的笑。
“你没事吧？”
夏亦冰问道。
“你不要命啦？”
丁羽的指责声紧随其后。
小丑手中寒光闪动。
“闪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梁高鸿大叫一声。
丁羽一左一右，抓着梁高鸿和夏亦冰，与此同时，清理者装甲附满全身。
他一跃而起，避开了小丑投掷出的细微寒光。
小丑失望地耸了耸肩，“真是无趣啊，连一场小演出，都不愿意配合我吗？”
然后，他双手一挥，原本丢出的两把匕首，竟然转了弯，直直地朝丁羽背后插去。
“没关系，要好好配合我的第二场演出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