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我，诸位大人。”
见到梁高鸿面带怒色，女人连连道歉。
梁高鸿并不理会女人的道歉，转身就要离开。
“别废话了，带我们去工作间以外的地方参观吧。”
他指了指黄色的门，是他们没去过的那扇。
“可是，大人……”
女人试图阻拦往门前走去的梁高鸿。
白色门口再次传来“叮”的声音。
“菲利普大人，是吗？”
从门外进来的，是个青年，卷曲的黑发，苍白的面孔，还有，黑色的瞳孔。
看上去，就像是稍微小号的奈特。
梁高鸿注意到，青年进来后不动声色地瞟了眼丁羽。
“你又是谁？”
梁高鸿依旧是冷冷的语气。
“我是这里的另一个股东，叫我孟德尔就好。”
孟德尔挂着恬淡的笑，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微微鞠躬。
梁高鸿说道：“那，孟德尔先生这次来是因为什么呢？”
“从休斯先生那里听说您要来参观我们的C1厂区。”
孟德尔笑着看了眼女人。
“可是我们的‘导游’女士似乎不太敬业，中途还偷偷溜了出去。”
女人听出他语气中的冰冷，不由得低下头，微微颤抖。
“为了体现出我们的诚意，我便亲自来带各位参观了。”
梁高鸿眼睛微眯，这个突然出现的孟德尔，就是休斯背后的势力？
不，他看上去太年轻了，背后势力应该另有其人。
“孟德尔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看你的脸，好像有些眼熟。”
梁高鸿可以肯定他没有见过孟德尔。
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引得孟德尔说出些自己的人际关系，这样说不定有助于自己圈定这个工厂背后势力的范围。
孟德尔思索一番后，摇着头说道：“菲利普先生应该是记错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您。”
“不过，倒是有幸在小时候见过您的兄长，奈亚大人。”
他眼角噙着笑意，继续说道：“是在父亲为我举办的生日宴上，奈亚大人还送了我一本书呢。”
上钩了。
梁高鸿嘴角微微挑起。
“哦，孟德尔先生的父亲？和我的兄长关系很好吗？”
孟德尔笑着说道：“家父是奈特·兰谢尔，跟奈亚大人的关系也算不上很好吧，只是认识很久了。”
又是奈特。
梁高鸿想起临走前奈亚让自己小心奈特，不是没有理由的。
“原来是奈特先生啊，看来还真是有缘呢。”
梁高鸿指了指那扇他们没去过的黄色大门，说道。
“寒暄就到这里吧，既然你来了，那一定是可以做主让我们去那扇门后看看吧。”
不出他所料的，孟德尔拒绝了。
“很抱歉，菲利普先生，那扇门后是商业机密，请原谅我不能带各位参观。”
其实这里的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样的一个工厂哪里有什么商业机密，后面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能不能带我们去这扇门后看看呢？”
梁高鸿指了指斜后方的黄门。
“抱歉，那里也不行。”
孟德尔还是那句话。
“这样啊。”
梁高鸿用手摩挲着下巴。
“那我们的参观已经结束了。”
“不多逛逛吗？”
孟德尔的笑更灿烂了。
一直沉默着的夏亦冰开口说道：“这里不过几分钟就能全部看完。”
“是吗？那我来送各位离开。”
“等等，孟德尔先生。”
梁高鸿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也是他们本来的目的。
“孟德尔先生，不知道休斯先生有没有向你提到过，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孟德尔装作糊涂的样子，道：“难道各位大人不是来参观工厂的吗？”
“参观工厂不过是菲利普大人一时兴起而已。”
丁羽上前一步，直直地看着孟德尔。
“我们这次来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帮灰水街的工人们争取一份薪水。”
“薪水？”这下孟德尔是真糊涂了，“可是，我明明给了他们薪水啊。”
他走到一个埋头工作的工人面前。
“你们没有领到薪水吗？”
“孟德尔先生……”
女人似乎是想提醒他不能和工人聊天，但想起来她似乎没有权力这么做。
“没有，我们工作的报酬只有面包和绷带。”
那工人诚实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手头的工作。
孟德尔不敢相信，他又问了另一个员工，那人也是一样的回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孟德尔又走到一个工人面前，那人就是方才告诉梁高鸿密码的男人。
“从我们工作开始，一直是这样。”
“这么说来……”
“他一直在骗我？”
“难怪会极力阻止我来，原来是怕这件事暴露。”
“那之前那件事，会不会也是……”
孟德尔拳头紧握，骨节因此而发白，他有些神经质地嘀嘀咕咕着什么。
丁羽凑到梁高鸿身旁，小声地问道：“他自言自语什么呢？”
“不知道，我耳朵没那么好使。”
梁高鸿上前一步，打断了孟德尔。
“怎么样，孟德尔先生，我没说错吧？这件事我们可是了解完以后才选择来调查情况的。”
“菲利普大人，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
关于这点，孟德尔说的确实是实话。
“从工厂运作以来，这里的一切事务基本都由休斯负责，我很少过问。”
夏亦冰算是听出门道来了，“所以，你并不知道这里的运作情况？”
之前当记者的时候，这种情况她见得太多了。
公司一出事儿，那些老板都说自己只是出了个钱，基本上不了解公司的情况，具体都是谁谁谁在负责。
可是一旦公司蒸蒸日上，这些本来不了解公司的老板就又成了公司发展的最大功臣了。
“是的，休斯根本没有跟我说这些。”
“可是，刚刚通话的时候，我们跟休斯先生说了，这次过来只是为了调查这里的欠薪情况。”
“他说要跟你商量，我们才提出要参观参观，顺便等待结果。”
“他并没有说这些，他只是说，菲利普大人要来参观参观厂区。”
孟德尔眼神中透着一丝阴狠。
跟奈特一模一样。
梁高鸿装作勉强相信的样子，挥手打断了他。
“我不管是谁的错，尽快解决这件事，我下周会再来一次。我希望到时候，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了。”
孟德尔连连点头，拳头握得更紧了。
梁高鸿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孟德尔已经被他糊弄过去了，而脏水，也已经成功泼到了休斯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