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黑色囚徒
武士一抬头看到杜环两人顿时警觉拔出刀来大喊:“大人,他们是谁?”
“哦,他们是,朋友。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
武士收起了刀对汉子拜了一下,然后退出营帐。帐篷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汉子对杜环和燕雀儿一笑然后示意两人坐在铺好的红色波斯地毯上,厚实的地毯坐起来十分舒坦。
“你们叫我阿明吧,我是这里的中军大帅。”汉子爽朗地说。
杜环和燕雀儿看着阿明心里忐忑不安,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只好站在原地发呆,静观其变。
“哈哈哈,原来你们不懂我说的话吗?你们不必担心,我现在还不想对你们动手。”
“我懂你的话。”
“是吗?很好,你们究竟是谁?”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阿明点点头道:“哈哈,你可真是个不简单的敌人,刚才你明明可以置我死地为什么要救我?”
杜环长叹一声:“身为一个大夫,既然遇到了这件事情我就要管一下,不能让悲剧再演。”
“说得好,是个好汉。不过这只能说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刺客。”
杜环: “我压根就不想做刺客,我无非是想要挟你释放了我的兄长和弟兄们。”
阿明:“是吗?你们和我一起去看看刺客吧。”
阿明走出帐篷,杜环和燕雀儿的武器被门外的几个护卫早已没收,帐篷内的异族少女像是被遗忘了似的仍然坐在那里。
走在帐篷外面深夜沉沉,外面刮着冷风但乌德琴的声音却不断地传来,那是欢乐和胜利者的赞歌,也预示着失败者彻底被踩在脚下。两人被带进了一家宽大的帐篷内,杜环刚进来就被一人吸引了,这人竟然是司马辽。只见他被捆得结结实实,身前身后多了好几个彪形大汉看守。
阿明走进来之后一个将军打扮的人回复:“大帅,就是这人。他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幸亏被我们抓住。”
“哦,你们是如何发现他是刺客的?”
“其实也简单,这人打扮的倒是像我们族人,可是他用了左手接盘子,又不知道今晚的口令,所以被我们盘查结果……”
“呵呵,看来他能来到这里说明足够的聪明和大胆但是运气不好。”
阿明指了一下司马辽说:“你认识他吗?”
杜环点了下头。
“好,来人把他们关押下去,明日我再审理。记住,不要太难为他们。”
几个壮汉把三人推推搡搡关到一处破旧的小帐篷内,算是比较客气。
三人相视,司马辽诧异地问:“你,你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日。阿巴斯的军队已经准备开拔了,他们沿着葱岭路线朝着西边行进,这是他们的来路也是胜利回归的道路。
2.深秋之寒
雨季虽然停止了,可是无尽的冷风吹个不停。阿巴斯的军队里有一支为数不少的战俘,这些战俘的组成就是台奇人。
战俘们的心情如同着寒冷的风一样,早就是凉透了。杜环,司马辽和燕雀儿都被链子拷着,走在西行的路上。山路漫漫,时不时还会看到黑色的山岭,还有那一声声的云雀叫声。
杜环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对我所为很失望?”
司马辽摇摇头说:“本来是一定有的,可是想到我本来就是你救的,所以这一行就是为了报答你。既然这样,那就听天由命吧。”
说完又抬头看看前面继续说:“再往前走,我们就要到康国的地界了,这里可是西行的不归路。”
燕雀儿:“看样子咱们是回不来了?”
司马辽问到:“你们说昨晚有个异族少女也被关着,她身上有什么红莲令?”
“是啊,一个铜牌上刻画着一朵莲花,周边放着火焰。”燕雀儿答道。
杜环只顾低头思索片刻,然后转身看看身边的战俘哪一个是自己的兄长?正此时一个传令兵走了过来,说了几句台奇话:“哪位是杜环?”
杜环站了出来:“我就是。”
“跟我来。”传令兵说完之后带着杜环走向了队伍的后面。
在队伍的最后是大帅阿明的亲卫军,阿明正督促着队伍前行,看到了杜环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命令传令兵给他松绑。
“实不相瞒,我昨晚想了想有些事情给你讲。”阿明拍了拍杜环的肩膀。
杜环一脸的迷茫不知道阿明下一步要做何打算。
“你不要害怕,你救了我,我给你两个选择。”
“两个选择?”
“第一,带着你的仆人我放你们秘密回去,这算是我可以给予的最大宽限。第二,就是和这些战俘一起去巴格达,在那里有裁定官给你们定罪。”
“我选择第二,因为我要找到我的兄长,他很有可能在战俘中。”
阿明笑了:“哈哈,如果你的兄长死了呢?”
“不,他不会死的,我的兄长有着过人之能不会轻易死去。”
“你还是个重亲情的人,那么这样也好,我把你带到巴格达,在此过程中希望你找到兄长。如果没有也做好当一个战俘的准备。”阿明的话暗含着一股打击的力道,然而杜环没有轻易放弃。
杜环回答完毕之后阿明挥挥手,一个随从把杜环重新带上枷锁送回了战俘队伍之中。望着杜环的背景,阿明传话:“尽量不要过于难为战俘,把那些有用的工匠集中看管,如果有战俘逃跑可以格杀勿论。特别是这个叫杜环的和他的同伙。”
那名美丽的异族少女也在这个队伍之中,不过她却在队伍的最后,被几名蛮族人看管。人被绑在马背上,一路受尽颠簸。
“这个小丫头,倒是真的有一套,这几日嘴还挺硬。”一个蛮族人说。
“可不是,她现在已经三四天没有吃饭了。”另一个蛮族人回答。
“你说这样的小丫头至于这样管束,咱们的大帅是不是太担心了?”
“哈哈,你不知阿明大人一向如此,谨慎和细心是他的特长。”
二周之后,队伍来到了一处黄沙和草原的分界点,在这里往西眺望一个巍峨的城堡竖立在那里,仿佛是一个远古时期早已隐居于此的隐士。这一周,战俘中发生了一些变故,有的人受伤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死亡,也有的人夜晚偷跑被阿巴斯士兵抓住斩杀,还有的人悲观厌世,只有杜环在苦苦寻找自己的兄长,只是战俘之间的见面并不是随随便便的,因为士兵以防战俘们哗变。所以他得到的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传闻。
“哎,听说了吗?有几个朱雀军的兄弟昨晚逃走了。”燕雀儿从一个战俘的嘴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然后呢?”司马辽问。
“然后被阿巴斯的人砍了,所以我看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朱雀军那帮家伙也是软脚虾,没几个有真本事的。”司马辽一副不屑地回答。
前进的队伍停下了,他们停在这座高耸的城堡下。杜环一直没有说话,低着脑袋。
“嘿,老弟,你这一周都不怎么说话?”司马辽看到之后拍了拍杜环的肩膀。
“我有点不舒服而已。”杜环摇摇头。
司马辽指着这个堡垒:“看。这就是撒马尔罕,我曾经跟随我的老上级来过一次,我记得那标志性的建筑,那些圆形的房顶,是这里的特色。”
“你们,来这里?”
“当然,我来这里可是以贵宾身份。我们当时和康国的不少部落达成了协约,只可惜现在是阶下囚。”
在康国万里之外的台奇国国都——久安,顾名思义——有长治久安的意思。这里的皇帝台奇国第六任帝王睿明帝正坐在宝座上看着臣下,一副懒洋洋的倦容。直到被太监艾公公叫醒:“陛下,陛下,有紧急军情!”
一张插上鹅毛的加急文书从西陲传来,睿明帝喝了一口茶仔细端详,然后看着龙椅下的群臣。
睿明帝:“三万人马竟然有二万战死,七千伤兵,三千被俘,这是怎么搞的?”
军机处尚书罗丘甲慌忙跪倒扣头:“陛下,因为我方没预料到敌人竟然和周边的几个撮尔小国暗中定下计谋,让他们反戈。”
“什么,反戈?这些国家不是之前臣服来的吗?”睿明帝站起身来走下龙椅。
“陛下,之前确实如此。但是阿巴斯帝国绝对不是我们所以为的那样不堪,据说其国土幅员辽阔,有号称盖世无双的打铁手艺和沙漠中作战的骆驼骑士,还有……”
“罗大人,你这说的未免太过于吹嘘他人了吧?我台奇国岂是无人?”说话的是吏部尚书杨桂昌。
“杨大人,你这是何意?老夫我只是照实回答,并没有夸大之意。”
“嘿嘿,依我看这些贼国不过是乌合之众,如果派出安燕北将军,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睿明帝原本铁青的脸有了一丝缓和,重新坐回龙椅,缓缓地说:“杨爱卿,安将军坐镇北方,如何去的了西陲?”
“据臣所知,安将军有一个侄子,名叫安继孝。此人的武力颇为了得,还有手下的精兵五千,号称黑鸦铁骑,皆是可以以一敌百的战士。”
“嗯,这样好了。西陲被敌人所占领的地方我们要夺回来,还有对待周边小国要施展高压,以防这些家伙又反水。切记,密切安插密探。还有,负责这些行动的高瀛洲官职一撸到底,发为庶民。”
“陛下,高大人他毕竟有功在前,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我们失败也是暂时的,我希望陛下能够让他戴罪立功。”罗丘甲又跪拜到。
“罗大人,对于一个有过之人陛下并没有按照军法处理,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您这就有点……”杨桂昌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正在此时,有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走了过来,给艾公公一个东西,然后磕了头站立旁边。睿明帝见到那个东西,仿佛有股甜水注射到自己的身体似的,甩甩袖子对杨桂昌和罗丘甲说:“朕意已决,就这样吧。两位爱卿不要争执了,时间不早了,朕倦了。”
“陛下,臣还有本,我们那些被抓走的好儿郎,是不是应该和阿巴斯人谈谈条件让他们放还?”
睿明帝微闭双目,似是充耳不闻。
“皇上退朝。”艾公公喊了一声,然后群臣下跪——“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消片刻,议事的朝堂上各路群臣走个精光。
殿外,走出皇宫,不时有些流言蜚语传出——
你们知道吗?杨大人现在走了安大人的门路,他知道咱们圣上喜欢安大人,所以为安大人铺路就是为自己铺路。
——我还听说,最近杨大人的妹子被选入后宫了。他妹子叫什么杨如意,听说长得那个好看……
3.军事突变
秋夜凉如水,战俘的生活比秋水更凉。除了繁重的劳役外,剩下的就是一些不能称之为食物的残羹剩饭,而且有不少的病号不断地倒下。好在杜环的健康并没有受到冲击,当晚他和司马辽,燕雀儿闲聊一些之前发生的事情。
“司马兄,之前我记得咱们遇到了一个刺客,他说来自鹰巢。我之前想仔细问可是没有时间,现在倒是有时间了。”燕雀儿问。
“鹰巢——那是我从军期间一个大我许多的老将军告诉我的,它的具体位置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它是阿巴斯的疆域内一个独特的存在,那里是一个庞大的刺客组织,里面的刺客五花八门。”
“不过和你打的那个确实不怎么样?”燕雀儿插话道。
“不错,如果我眼睛没有受伤,我相信十个回合我可以让他死。但是他是不是打着鹰巢的名义那就很难说了。”
“你是说,那个人也许别有用心。”
“我只是不确定,但是那人的武功就算是也算是其中普通的一员,这在鹰巢内完全排不上。所以我才有此疑问,也许我是猜错了。”
说完司马辽看了看一旁听入神的杜环不禁笑了:“老弟,看来你一定是才来军队吧?正好现在我不是太困,讲一讲你的故事。”
杜环:“我,我才来军队也就半年时间。家父是刑部尚书杜守轨,我是家中幼子,家里还有兄长杜钰,担任青龙军的军官。”
司马辽疑惑道:“那你的家境不错,为什么还要来军队自讨苦吃?”
“非也,家父要让我和杨家的那干人攀亲,我早已看不惯这些飞扬跋扈之辈,所以只好参军躲避。”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杨家势大当下谁人不知,你还敢逃避这样的政治婚姻,果然令我刮目相看。”
“其实不是逃避,而是我个性淡泊,不喜欢这样的婚姻而已。再说我自幼拜师妙手神医孙真人学医,可惜他老人家说我必须经历一番苦难才能成事,所以我想不如参军。”
“呵呵,未曾苦难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也是。那这燕雀儿又是怎么回事?”司马辽叹了口气。
燕雀儿笑着自我解释:“我,是我们家少爷救的小厮,我是鲜卑人的后代,自幼生长在草原上,骑射是我的看家本事。”
月亮照在大地上,一股倦意袭来。司马辽又伸了伸懒腰道:“明日还有重活要做,今日就到这里吧。希望咱们都平安,我还想以后吃撒马尔罕的薄皮烤包子呢,里面据说有皮牙子,还有西域的奇香粉,小羊是一种叫做岩羊的品种,那包子里面的羊肉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燕雀儿正流着口水,猛然听到司马辽的呼噜声,顿感:“老哥真的是太过分了,我还没听够……”
燕雀儿转头对杜环说:“少爷,看来咱们只有在梦里吃些好的了。”
杜环轻轻地拍了拍燕雀儿的清瘦的脸,笑着说:”会的,人活着总要有个盼头,不然活不下去的。”
黎明还未到来,阿明的大营内几个行色匆匆的探子传来消息,阿明原本平和的脸不禁有了一点点的变化,但是这变化转瞬即逝,没有人能够发现。
“离此300里地的牧羊城附近发现大批的突厥人军队,而且他们已经攻陷了好些个城邦,已有燎原之势。”阿明小声地自言自语嘀咕,然后看看墙上挂着的地图。
此刻,艾布也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了进来。阿明看到了他突然笑了:“哦,看来你也风闻消息了。”
“是的,大人。突厥军队果然是避实击虚,之前我们的大部队紧急抽调了牧羊城的队伍,他们早已知晓。”
“那你打算如何?”阿明坐在地毯上望着艾布。
“我们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我打算带着人马去解救。”艾布回答。
“你就不怕敌人有阴谋吗?”阿明再次询问。
“呵呵,自然是有的。不过我想他们最多算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艾布,如果你有了破敌之策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阿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人,您这是?”艾布有些不解的问。
“我刚才接到密旨,哈里发让我赶往巴格达。我也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走之后大军的指挥权要转交给你。”
“阿明大人,您相信我吗?”艾布望着阿明。
“咱们虽然之前没有合作过,但是这一次的战争我已经看到你的军事水平不在我之下,所以我绝对不会错付于人。”
“当然我也有些安排都会给你说的,我已经写到了羊皮纸上,届时你可以看看。”
“那些战俘呢?”艾布问。
“如果可以的话,把那些有用的都带到巴格达吧,我们伟大的先知说过征服敌人不是用火和剑,而是光与热。特别是一个叫做杜环的。”
“好的,大人。我懂了,您也保重,我会处理好牧羊城那些事情的。”
阿明给艾布又交代了一些事宜之后走出大帐,对手下传令官吩咐:“集合三千兵马,随我回巴格达。”
“是,大人。”
时间不大艾布也走出了大营,来到一处山坡上看着慢慢初升的太阳喃喃道:“西域的冬日快来了,按照这样的发展没有三个月是到不了巴格达的。不过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