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A角和B角
距离正式首演还有四天，今天全团乘车去当地的文化宫进行排练。
与其他的剧目演出惯例一样，即将上演的舞剧《百鸟朝凤》里的演员也分A角和B角。
A角和B角演绎同一个角色，但A角是主要演员，像首演这种重要场次由A角来负责完成，舞剧在对外宣发时也是以A角的阵容为卖点。
B角在A角因故不能上场时起配合作用，简单来说是备选演员，相当于球队里的替补。
当然在场次安排比较密集的时候，为了减轻演员们的压力，会进行场次轮换，A角和B角轮流登场。
到了文化宫之后，全体演员按AB角分为两组，分别在不同的练习室排练。
方琳琅现在算团长的小助理，跟着进了A组的练习室。
演员们在看到方琳琅的时候都很意外，但团长在，没有人敢当面打听她的情况，看过来的目光算不上友善。
方琳琅眼皮一垂，全当看不见，抱着江月萍的外套和提包，找个人少的角落待着。
首先进行的是基本功热身。一百人站成十排，所有的动作整齐划一，远远看去跟复制粘贴一样。
在团长的口令声中，演员们抬腿的高度，跃起的角度，一模一样。
原来，这就是职业舞者的水准！方琳琅不禁赞叹。
二十分钟的热身后，分小组进行跳跃动作练习。
分组不是按人数，而是按在舞剧中担任的角色。
团长江月萍站在连排大镜子跟前，下口令：“来，第一组，黄鹂，准备！”
“小射燕跳，一，二！”
“大射燕跳，一，二！”
“分腿跳，一，二！”
“倒踢紫金冠，一，二！”
……
所有的小组都要全员上场，只要有动作完成不到位的就会被警告，训练警告累积到三次就会被换去B组。
方琳琅虽然没参与训练，但能切身体会到这种压力，据说这个制度不是今天才有的，而是望舒舞蹈团的惯例。
从初定AB角的那一天开始，之后的每一次训练都计入考核，只要被团长警告，就会一直累计。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必须时刻打起精神。
又一组跳完之后，江月萍训斥：“刘晨，你两条腿被地板吸住了？抬不起来吗？横双飞燕做的是什么？警告一次！”
助理罗萧在平板电脑飞速记录，过了几秒，罗萧皱着眉举手示意，“团长，刘晨已经是第三次警告。”
刘晨也就是昨天的晨晨，听见罗萧说的话，当下脸色就白了，“团，团长，再给我一次机会！”
江月萍脸色严肃，“三次警告直接换B组，这是团里向来的惯例。你们白鹤组定角最晚，我勉强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等会儿的排练你再掉链子，别怪我无情！”
晨晨点头如捣蒜，“我会努力的，谢谢团长。”
可惜到了舞段排练环节，晨晨那组表现得依旧不理想，之前被指出的问题没有实质性的改观。
“去去去，”江月萍气得对罗萧说：“去把B组的白鹤给我叫来！”
“团长！呜呜呜，”
晨晨眼泪当即就下来了，央求道：“不要换掉我，我还能再试一次！”
江月萍揉按着太阳穴，“是我不行了，再看你跳一次我血压受不了！罗萧，去叫B组！”
在江月萍的催促下，罗萧很快叫来了B组的白鹤演员。
进来的三个人紧张又兴奋，但看见晨晨哭天抹泪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开心。
江月萍不关心她们暗地里的小九九，直接道：“准备开始，放音乐！”
三个B组演员站好位置，音乐声响起，行步登场。
方琳琅在角落里看着，B组的演员年龄偏大，大概进团更早，很多技术动作的完成度的确更高，动作之间的衔接也更自然。
但二者之间大概就是80分和75分的差别，没有质的飞跃。
听罗萧说，A组的三个小白鹤是章芊羽的学妹，大概就是这个缘故，她们才年纪轻轻就能担任A角。
一曲终了，B组的三个演员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喜形于色，觉得自己这把稳了！
江月萍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笑容，她连连叹气。
看见团长愁云满面的脸色，B组刚刚翘起的小尾巴，当即就耷拉下去了。
显然，团长的意思是，她们跳得也不怎样。
江月萍脑仁儿生疼，余光瞥见站在角落里的方琳琅，话到嘴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喊方琳琅过来。
“都没达到我心目中理想的效果，那就按你们这几个月的排练成绩来决定AB角吧。”
罗萧在平板电脑上翻阅着排练记录，向江月萍汇报，同时也是为了给所有演员一个信服的依据。
罗萧语气平直，不掺杂一丝感情，“定角后，刘晨训练警告累计达到3次，分别是今年1月7号，2月15号和今天，朱瑶训练警告0次。带妆彩排期间，刘晨被警告2次，朱瑶1次。对这个记录结果，两位有异议吗？”
朱瑶：“没有。”
刘晨已经无法保持冷静，泪眼婆娑地哭着问：“团长，您真的要换掉我吗？我比朱瑶高，也比她瘦，论身材样貌，我才是最适合白鹤这个角色的演员！”
“所以你之前是A角。”
江月萍说：“你形体条件的确更出色，但是舞台表演看的是整体表现，我给过你额外的机会，可是依然达不到我心目中的水准。”
“团长~”刘晨还想再求。
江月萍安慰她：“B角一样很重要，在全国巡演中，你至少有4个场次要登台，A角因故不能演出的时候，你也是不二人选，你还年轻，路还长。”
“先换组吧。”
江月萍发了话，换角的事便板上钉钉。
被换到A组的朱瑶顿时喜形于色，信誓旦旦地保证：“谢谢团长信任，我一定能演好这个角色！”
刘晨受不了委屈，呜呜地哭着出了练习室，还故意大声地摔了门。
有了昨天的事，江月萍已经对刘晨的行为见怪不怪，“其他两个白鹤位置暂不换组，继续训练吧。”
一场换角风波暂且过去，所有A组的演员训练一丝不苟，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就被人换下去。
午休的时候，方琳琅悄悄问罗萧：“罗萧姐，舞剧里所有的角色都有AB角吗？”
罗萧小声回答：“都有。”
方琳琅好奇，“那团长的B角是谁？我没看见过别的演员跳凤凰啊。”
罗萧：“是芊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