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包吃包住
罗萧带方琳琅上了酒店16楼。
江月萍住的是个行政套房，二人敲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敷面膜。
“这么快就回……”
江月萍看见跟在罗萧身后的方琳琅，有些惊讶。
罗萧道：“刚要出去，正好在楼下遇见琳琅了，带上来给您瞧瞧。”
方琳琅白天刚被拒绝，此时突然见面有些手足无措。
她尴尬地打招呼：“江团长，打扰了。”
江月萍眼睛一亮，说出的话却不算高兴：“谁说我想见她的？”
罗萧轻笑：“从下午到晚上，您都心不在焉，我猜您惦记着。”
江月萍立刻否认，“我才没！”
她看了一眼方琳琅，“小丫头片子，我惦记她干嘛？”
罗萧投降，“好好好，是我惦记着，自作主张给您把人带来了。”
她推着方琳琅的后背往里面走，“先陪团长说说话，我出去给你们买点喝的，很快回来。”
不等方琳琅反应过来，罗萧已经带上门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方琳琅和江月萍。
方琳琅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今天之前，如果她知道自己能有机会跟古典舞第一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肯定会变身成小迷妹，问东问西，说个不停。
但是江月萍觉得她是喜欢搞噱头、博出位的人，成见已经有了，再想聊天实在不知道从何开口。
于是方琳琅就低头捏着手里的甜食盒子，都快把纸盒子捏变形了。
江月萍讥讽她：“白天不是挺敢说话的？现在怎么闷不吭声了？”
方琳琅脸皮薄，耳根羞得通红，“让您见笑了。”
江月萍打量她，年纪不大，眉眼间的青涩还没完全褪去，“你是舞院的学生？来风华剧院勤工俭学的？”
方琳琅咬了咬下唇，“不是，我就是来打工的。”
江月萍疑惑，“你明显正经学过，怎么没上舞院？”
虽说舞院考试竞争激烈，但凭这小丫头今天展示出的水平，在年轻人中绝对算佼佼者。
方琳琅低着头，眼睛看着脚下的地毯花纹，“考上了，家里出了点事，就没再上学。”
江月萍一愣，这个情况她不曾料到。
她认得方琳琅身上那件白毛衣，是M家的，估计要八千多块。她以为方琳琅跟晨晨一样，家境殷实、娇生惯养。
可江月萍没想到，这小女孩的情况跟自己预想的有很大差距。
她已经上不起学了。
散开的头发此时重新绑成了一根麻花辫儿，用断开的皮筋缠起来，又打了个结。
连根皮筋都舍不得换新的，想来情况确实很窘迫。
方琳琅不知道江月萍心里怎么想，反正她如坐针毡，只想赶紧从这里出去。
“那个，江团长，”
方琳琅说：“时候不早了，我还得赶地铁回去，您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方琳琅就要走，江月萍叫住她，“别着急，等一下让罗萧开车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
方琳琅连忙道：“我住的地方挺远的，不用麻烦了。”
江月萍问：“你坐地铁回去要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吧。”
江月萍看了眼手机，“这都十点多了，你到家都过十二点了！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待会儿让罗萧给你开间房，晚上在这住吧。”
方琳琅听完更慌了，这种五星级酒店，一晚上少说也得一千块，她哪里有钱住店？
她连连拒绝：“不麻烦了江团长，我自己回去就行。”
江月萍说：“有什么麻烦的？住宿的钱我来出，反正你明儿一早还要去剧院上班，住在这也近一些。”
“我不用去上班了。”方琳琅脸涨得通红，“我已经被经理开除了。”
！！！
套间内一阵短暂的沉默，江月萍愣住了。
她摘下脸上的面膜纸，扔进垃圾桶。
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方琳琅，“你被……开除了？”
“是因为，是因为我吗？”江月萍惊愕得语无伦次，“因为我，我批评了你，所以你丢了工作？”
方琳琅默不吭声，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她今天已经够难堪了。
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在帝都漂泊的三个月里也处处受尽冷眼，但从前都没太往心里去。
出门在外嘛，都是这样的。
可是今天的事对她来讲真的不一样——舞蹈是她最热爱的事，江月萍也是她最崇拜的人。
被江月萍批评她能接受，但方琳琅没想过自己会被怀疑心术不正。
就算表面上装作多平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受伤的。
方琳琅喉咙发涩，哽咽道：“我承认来剧院打工是因为听说您要来帝都演出，想，想看看能不能蹭到一个工作的机会。
很抱歉给您造成了不太好的观感，我也受到了惩罚，以后就不打扰了。”
她微微仰头，极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匆匆地说：“再见，江团长。”
方琳琅扭头就要走，被江月萍一把拉住，“琳琅！”
“我，那个，我……”
一向嘴上不饶人的江月萍此时语塞词穷，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方琳琅，但就拽着方琳琅不松手。
二人僵持着，江月萍急得心焦，终于憋出一句：“是我误会你了。”
方琳琅一怔，缓缓回身，“您说什么？”
江月萍松开了手，懊悔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看你穿得不错，以为你跟晨晨一样，是娇生惯养的小孩儿，以为你故意在耍心思，所以有意挫挫你的锐气。”
方琳琅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白毛衣是当时厉云霆带她在凯撒宫买的，想来不便宜。
她赚得不多，没几件换洗衣服，只是保养得很用心，所以看起来还不错。
毕竟，除了那张全程卡，那件白毛衣是她为数不多的关于枫林，关于那个人的记忆。
方琳琅闷闷地说：“前男友买的，已经分手了。”
江月萍听得一愣，“你才几岁？都有前男友了？”
方琳琅撇着小嘴，“反正成年了。”
大龄未婚未育的杰出女性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江月萍摇摇头，“行吧，是我太片面了，之前说的那些话，我收回。”
江月萍和周围人相处一向十分强势，她承认自己说得不对，已经是下了很大努力。
让她直接说“对不起”，还是放不下面子。
她说：“既然你因为我的缘故丢了工作，那就先留在望舒舞蹈团吧，反正最近这么忙，团里也需要人手。至于薪资，你之前一天多少？”
方琳琅如实道：“两百。”
“那就还两百，但包吃包住。”江月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