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唐曼在公司的咖啡厅,跟同事聊天时,提起了自己对童年毫无印象。

同事高恩惊奇地问道,“你对自己的爸妈,都没有印象吗?”

“是的,事实上,我有时做梦,总能梦见一个幽暗的小屋,自己被绑在里面,可是我梦醒后,怎么回忆,也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唐曼有些遗憾道,“关于我爸爸是警察这件事以及他的回忆,都是那时住在亲戚朋友家,听他们讲的,但我对以前的事情,记忆十分模糊。我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人一长大,不就会自然而然忘记以前的事情吗?我连自己小学时候发生的事情,也不记得,不仅仅是童年,我有记忆开始,应该是认识安雅以后吧……”

高恩听完后,有些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那你好可怜喔!有份心理研究不是说过吗,对童年没有记忆的人,大多是那时候没有人愿意跟你说话。因为记忆的固化是通过语言的表达产生的。所以你是不是几岁的时候,都没有朋友啊?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情,所以很模糊,才过得浑浑噩噩。”

“喔?是这样吗?你记得以前的事情?”

唐曼疑惑地问道,仿佛对方说的事情颠覆了她的认知。

“那是当然啊!我记得我五六岁的时候,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去晨练,再去喝豆浆,早餐档的老板娘都认得我,现在还记得我去她那里的样子。七八岁的时候在外婆家种花,我还养过小狗,跟我那几个表哥满山疯跑。你不知道,我们小时候看见皮影戏好玩,就让家里的大人给我们画纸人,然后我们自己弄了块幕布演皮影呢!八九岁的时候,我们全家的小孩子都爱上了象棋,所以我们放学回家都不看电视的,十几个孩子一起在院子里下象棋。我们那时很喜欢烧烤,每逢夏天我们就自己去弄炭火支架,然后一家人在院子里烧烤。”

她提起童年,全都是回忆,这让唐曼十分羡慕。

“哇!听起来就感觉,你的童年很有趣,也似乎比我们漫长。”

“那是当然啊!我那时有很多人陪伴,有很多制造回忆的地方,所以发生的故事很多。你对童年毫无记忆,我觉得也跟家人疏于关系有关系,你对十几岁的记忆如何?”

唐曼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来也惭愧!我只记得十几岁的时候,都是安雅陪在我身边的,但往往我们一起出去玩、或者做了什么事情,安雅都能记得很清楚,但我却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我上辈子应该是金鱼,记忆只有七秒。”

同事们调侃她,“你真是的!”

她们的话语被一旁喝咖啡的凌董事长听到,他瞬间有了新的想法。

他回到办公室,对凌烈激动地说起这事:“我当时看那些孤儿的资料,就有在怀疑,那个叫唐曼的女孩,会不会就是乐儿?或许她是被那个执行任务的警官所救,后面她又还小,记不清事情,所以一直以为自己是是唐在山的女儿。”

凌烈脸上涌现一丝惊讶,“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决定跟这个叫唐曼的女孩,去验一次dna,也许我的猜测没有错呢?”

凌父拨通了秘书电话,让他去调查这件事。唐曼接到这个消息觉得突然,她接连问了几次,“这是真的吗?我觉得很荒唐,如果我不是唐在山的女儿,那些亲戚朋友为什么会把我领回家养着?”

“也许唐警官在那次绑架案中救下了你,自己却殉职了,但是那些亲戚朋友都没见过唐在山真正的女儿,所以自然而然收养了你。”

郑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无论如何,请跟我做一次dna对比吧,既然你对童年没有记忆,那么基因是不会骗人的,哪怕是体谅一个父亲的苦心,你跟我去一趟医院吧!”

“好,我去!”

唐曼本想拒绝,但只能成全他,让他死心。

然而几天后dna报告到手,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唉!我真是老糊涂了!最近电视剧看多了,才生出这种胡乱的猜测。”

凌烈安慰他,“爸!不要着急,我们寻人那么久,不急在一时。”

唐曼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说不是吧?很抱歉帮不了你。”

“没事,要辛苦你专门过来。”

唐曼临走前,对他们说道,“对了!我几天前也是刚知道,原来我有被绑架的经历,那不是梦境,是事实。只不过,我发生的那次绑架案,不是凌氏千金案,而是同年同月的傅公子绑架案。”

“你以前跟傅公子一起被绑架过?”

“没错!我爸爸以前的同事告诉我,当年负责这件案件的我父亲被威胁配合匪徒,只因他们绑走了我,我爸爸为了救我,才殉职的,也就是说,他不是在你女儿的案子里离世的,是我弄错了。”

“喔!原来是这样!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为了人民、正义奉献的好警察。唐曼,你有一个不惜一切保护你的爸爸,该高兴才是!”

凌父笑着送她出门,即便她不是乐儿,但她身上的谦卑气质很令他刮目相看。

依旧是十七年前。

唐在山回家,便发现女儿不见了。

紧接着,他接到匪徒电话,才得知女儿也被他们绑架了。原因很简单,唐在山是此次刑侦队的队长,匪徒警告他不要多事,不然就要给他的女儿收尸。

唐在山气愤不已,此时同事打来,让他一同到傅家上门调查。

“不,阿威,我女儿出事了。你去傅家查到什么线索随时跟我联系!用call机!”

他心急如焚,顾不上跟明威解释。一直以来,唐在山给女儿戴的手表里面就有跟踪系统,他试图去警局找科研组替他查到线索。

唐在山冒夜回警局,被他叫回来加班的同事满脸惺忪,“山哥,你是有傅公子绑架案的线索吗?这个地址便是匪徒藏身地点?”

其实目前根本不确定唐曼被绑的位置是否跟傅子聪一样,但他顾不得这些,连忙催促同事,“对!是线人给的!快查!”

在科研组的同事在电脑上一顿操作后,GPS跟踪系统已经有了回应,红点所在地便是手表现在的位置。

“这是什么地方?海湾货仓?”

“没错!让人把明威他们找回来吧,你们一起行动。你一直以来都很冲动,需要有人跟你共同进退。”

同事给出中肯的建议后,她的工作已经完成,于是脱下白袍,按下了自动门的按钮,回去实验室补觉了。

办公室的电话在这时响起,明威那边刚从傅家离开。

方才傅天行给了警方假的交易地址红莲湖,并且声泪俱下地拜托警方前去埋伏。

“傅老先生刚才告诉我们,匪徒约了他们在那里交易,在山,我们叫齐人,过去埋伏!”

明威的言语有些激动,很明显是想弥补上一次案件的遗憾,将歹徒缉拿归案。

“红莲湖?可是我这边查到的明明是……”

唐在山觉得犹疑,眼下两个地址,他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如果绑走唐曼的人跟绑架傅子聪的人位置不在一起,那么双边押注绝对是最保险的。

“怎么了?”

“明威,你听着,我现在要去海湾货仓,你把几个同事叫到那里跟我一起行动,其他人就跟着你去红莲湖!”

这个策略却让明威觉得不妥,“怎么可以?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根本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的情况下,肯定是我们并肩作战胜算更大!把一半的武力分去另一边,还不如我们一起去红莲湖,无果之后再去货仓!”

“我不知怎么跟你说,我现在知道的是,我的女儿唐曼现在就在海湾货仓,她被带走了,我要去救她!”

唐在山急得两眼彤红,于是说道,“我现在要出发了,你可以先按你的来,去红莲湖阻止赎金交易,我会先在货仓那里埋伏!”

“不行!危险!阿山,不要独自行动!”

明威在电话里奋力呼喊,而对方已经挂断电话,本想回去警局阻止,但眼下他身在傅家别墅外头,所有人都在催他快点出发。

“警官,求你救救我的孙子!”

傅天行泪眼纵横,追到门口苦苦哀求着。

“傅老先生,您放心,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为避免绑匪怀疑,得让贵公子跟我们跑一趟。”

明威的提议却让傅天行微颤一下,傅磊定在原地不敢吱声。

傅天行痛哭摇头,恳求道,“只怕会有一场火拼,就怕我的孙子回不来,我的儿子也会有危险,还请您体谅我们老人家吧!”

“那这样,我们在组里找个体型相同的人代替吧。全员听我安排,出发!”

警队一行人开车离开了傅家别墅。

他们一走,傅天行才露出自己狡黠的本来面目,“呸!这么高调,我的孙子能被你们救回来才怪!”

“爸爸,现在怎么办?”

傅磊在一旁询问父亲。

“把钱放在他们要求的垃圾桶,然后给他们一艘船,让他们出境,去办!”

傅天行的眼里满是锐利,以他多年的世面,他更相信江湖中人。

故事的结尾众所皆知,唐在山和明威一行人兵分两路,一队负责去红莲湖埋伏,一队负责去货仓查找肉票的下落,准备将匪徒一网打尽。

很不幸的是,匪徒早已在红莲湖装了定时炸弹,以为自己先来一步的警方完全打错算盘,他们一步入那里,便遭受炸弹袭击,大多数没能生还。

而活着回去的明威,只不过是因为他当时牵挂兄弟性命,将队长任务交给队友,自己开车跑去海湾货仓支援。

至于唐在山,即便他躲过了红莲湖的炸弹,但海湾货仓的匪徒跟他火拼时,他也不幸中弹,明威赶到时早已来不及,现场一片狼藉,匪徒也早已撤退。

他对明威说:自己唯一死不瞑目的便是找不到自己的女儿。

然而几天后,唐曼便和一个同龄的男孩精疲力竭地从森林走出来,两个孩子在那时都昏倒过去,被登山的路人发现送到警局。明威才总算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