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摆弄这些做什么?”她问。

肖宴突然拉着她在妆台前坐下,同时搬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拿起螺子黛道:“娘子,我给你画眉。”

唐可清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你……替我画眉?”

“古有张敞画眉,传为佳话,今天我也为娘子画眉。”

“额……”唐可清看着他手中的螺子黛,一脸抗拒,“这又是谁教你的?”

“这个……”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前几日朱锦去军营找我,我就……就问了他一些问题,他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原来是朱锦,也只有他会知道这些了,肖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情趣小事,他眼里只有他那些刀剑和暗器。

“你不必如此,他的那些心思,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我明白你的心意便好。”

她是绝对不会让他给她画眉的,想想他刚刚那张脸,若是让他给她画眉,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可我练习了好久。”肖宴一脸失望地看了看手中的螺子黛。

“你……怎么练习的?”

“军营里不是有很多人吗?”

“你……”他竟然拿军营里那些将士练手,肖将军难道没有打他吗?

“罢了,你试试吧!”唐可清无奈地闭上眼。

肖宴闻言立即展开笑容,撸起袖子认真地盯着她的眉毛小心翼翼地描画起来。

当唐可清看到自己的眉毛时,她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丑。

“这画眉的手法,也是三皇子教你的?”

“嗯,他说他经常给姑娘画眉。”

“他身边有很多姑娘?”

“那倒没有,都是些楼里的姑娘。”肖宴突然想到什么,来了精神,“他说他前几日碰到了个可人的姑娘,还说要带回宫里去,这可真是头一次,哦不,第二次。”

唐可清看着他那一脸的贱笑,突然明白了,想必朱锦第一次想带回宫的是她。

“他会给那姑娘名分吗?”虽是不认识的姑娘,但唐可清还是会替那姑娘担心。

朱锦是皇子,一般的姑娘哪能在他那里得到名分,可别被他白白糟践了,最后落得个无名无份还要被抛弃的下场。

“他这个人,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既然他决定带回宫,定是真心喜欢的,所以,他会给那姑娘一个名分。”

如此说来,唐可清便放心了。

科考张榜那天,唐可清没有回唐府,因为她知道李明儒一定会去找她,她不想把实情亲口告诉他,也不想看到他那沮丧的样子。

考试的结果还是露珠来告诉她的,她特意让露珠在唐府等待结果,听说唐子泠高中状元,那一天,他骑着高头大马,走过皇城最繁华的街道,最后回到唐府。

至于李明儒,他也如愿考中进士,小小年纪便考中一甲进士,想必也是风光无限。

露珠说,李明儒当天便去了唐府,先是跪谢了她爹的传道授业之恩,然后便要见她,她爹并未多说,只告诉他她在将军府。

李明儒自然是当即便明白了,他离开时六神无主,她爹不放心,特意叫人偷偷跟着,听回来的人说,他径直回了家,回去后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任谁叫也不开门。

唐可清不放心,便让露珠去请了圆圆过来,想要亲自问一问。

圆圆还是第一次来将军府,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将军府的原因,她有点害怕,直到见到唐可清她才安心。

“可清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和离了吗?”

唐可清微微笑着道:“我没有和离,我还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啊?”圆圆皱了皱眉,“可清姐姐,你……是不是他们逼你的,你在这里,一定不快乐吧?”

“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

圆圆看着唐可清真诚的样子,有点搞不清楚了,当初明明是她自己要和离的,怎么现在又回来了,而且还过的很好?

“圆圆,你哥他……还好吗?”

提起李明儒,圆圆立马便被转移了注意力,担忧地摇了摇头:“哥哥他很不好,他整日不吃不喝,今早还跑出去了,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酒馆喝酒,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回来就一直吐个不停,我看着都难受。”

唐可清闻言也皱起了眉:“他怎能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

“可清姐姐你不知道,其实你成亲那日哥哥就这样过,从那以后他就落下了胃痛的毛病,这次又这样,我真担心。”

唐可清没想到李明儒竟因为她把自己弄成这样,虽非她所愿,却因她而起,她心中内疚,便跟圆圆一道回去,想要看一看李明儒。

早上的酒醉早已经解了,如今他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双目无神地盯着上方。

唐可清走进去,唤了他一声:“明儒。”

听到她的声音,他瞬间清醒,转过头看向她,可又露出失望的神情,苦笑着道:“我竟白日做梦了!”

见他这副模样,唐可清有些心疼,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怎么忍心看他这样。

“明儒,是我。”

李明儒又仔细看了看她,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可清姐,真的是你?你来看我了?”

他虚弱无力,撑着身子起来都费劲,唐可清不得不伸手扶了他,李明儒却高兴地一把握住她的手。

“可清姐,我考上进士了,皇上还夸赞我了,你开心吗?”

唐可清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笑着道:“我替你开心,皇上如此赏识你,你一定不要辜负皇上的期望。”

李明儒攥住空空的手心,垂眸不语。

李婶端着饭进来,示意唐可清劝他吃一点,唐可清将饭摆在桌子上,对李明儒道:“明儒,起来吃点东西吧。”

李明儒抬头看着唐可清,沉声问她:“他对你好吗?”

此时此刻,他关心的竟还是她的幸福,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似乎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放心,他对我很好。”唐可清肯定地道。

李明儒认真地打量着她,良久,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