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情歌：3.生日
“怎么说？”
柯莱才坐下，同桌的安柏便投来八卦的眼神，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柯莱这追问一些有关新班主任的情报。
“挺……”柯莱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到斜后方的扎克满是嘲弄的说道——
“管他什么来头，要是敢管我，我也一样要他好看。”说罢，这个面色不虞的男孩将桌面上的稿纸揉成一团，又准又快的向前扔去。
张扬的纸团狠狠砸中了前排坐得极为端正的男孩。
那男孩被砸中了后脑勺，却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回头看扎克一眼，只是一直写字的右手微微顿了顿，便接着解下一道题。
仿佛整个教室的喧闹他都听不见、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这样，是不对的。”雷泽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很认真的对扎克说。
“先把话说明白再管别人的闲事儿吧，结巴。”扎克边说边恶劣的笑了起来。
“你……”雷泽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嘲笑他是结巴，情急之下更是说不连贯，只想着要先一步用拳头说话。
正当作为班长的安柏打算起来制止班里这场闹剧，却先听见班里的铁门被“当当当”敲响。
上一秒还喧闹不止的班级，下一秒就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去都听得见的程度。
只见门边站着年级主任，挺着个大油肚，脑门也锃亮，敲门的力度不减，柯莱一直都觉得这门总有一天会被敲出俩洞。
“你们班在干嘛！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班这么吵，啊？是不是都要给我上天了？”年级主任吹胡子瞪眼睛，气势极凶。
扎克不甘心的坐下，年级主任在跟前，他还是不敢造次。
看着年级主任走远，班里又恢复了往常，但不再像刚刚那般放肆，只有些窸窸窣窣低声交谈的声音。
“大家开始自习吧。”同桌安柏在自习课不得不担起作为班长的职责。
而柯莱那句“挺好的。”也被堵在喉咙里，再没机会说出口来。
挺好的，
她的新班主任看起来挺好的，起码会比之前的几任老师要好吧……
……
“走。”雷泽言简意赅，叫上门边站着的两个姑娘，又喊了隔壁班的班尼特。
“马上！”班尼特把抽屉里塞得皱皱巴巴的作业本拿了出来，又极为随意的塞进自已的挎包里。
“听说你们班来了个新班主任？”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这种小道消息传得也极快。
“嗯。”雷泽点点头。
“感觉挺好说话的。”安柏挽着柯莱的手又补充道。她刚在自习课结束后去办公室交作业，新班主任简单的和她聊了两句。
安柏觉得和新来的这个班主任说话很舒服，给人如沐春风一般的感觉。
“是吧，柯莱？”安柏急需有人赞同她的观点，随即便看向身旁的柯莱。
“嗯……”柯莱重重点头，刚想补充说明新老师还很诚信，不仅付了昨晚的饭钱，甚至还提出想在她家摊位上办个年卡。
又想起来她发过的誓，急忙撤回。
“呦，这不是我们班的结巴嘛？”一辆崭新锃亮的山地自行车停在了四人跟前。
雷泽抬头，果然不出所料，是扎克。
扎克来者不善，带着自已在校外认识的一群小混混将四人堵在回家的小巷里。这处小巷位于老居民区，最近正值拆迁重建，路过的行人并不多。
雷泽和班尼特下意识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又紧紧盯着扎克，只见扎克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
“扎克！你不要欺人太甚！”安柏心里也怕极了，却仍然拧着脑袋跟扎克对峙。
“哎呦，还有班长大人啊，班长大人的话我可是要听的。”扎克嬉皮笑脸，下一秒几个小混混却一把夺过雷泽的书包，扔进了垃圾桶。
“……”雷泽想出拳反击，却被扎克带来的混混擎住，死死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扎克下了车，一把掐住了雷泽的喉咙。
“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
“呃……”雷泽被掐住气管，呼吸不畅，脸涨得通红。
一旁的班尼特想要解救雷泽，却也被狠狠压在地上，扎克不屑的瞟了一眼，正想再说两句狠话时，却听见一直在一旁话都不敢说，仿佛鹌鹑一般的柯莱突然尖声叫了起来——
“警察叔叔！！！救命啊！！”
扎克被吓了一跳，扭头却真的看见巷口两个巡逻值班的警察，听见柯莱的呼救便大步向他们走来。
眼见警察肩头闪烁着的红蓝色警灯越来越近，扎克只能狠狠啐了一口，骑上车带着人便跑远了。
……
等到柯莱回到家里，只觉得身心俱疲。
柯莱赶在安柏之前，先向警察说那只是同学间的打闹，没有什么大事情。
警察叔叔们也不疑有他，教育了小孩们几句，便离开了。
柯莱装作没看见安柏疑惑的眼神，只帮着雷泽把散落一地的书本装好。
这要怎么说？
这又能怎么说？
存在于校园角落里不见光的黑暗，那些永远生长在阳光下的人又怎么懂得。
不是没有想过开口求救，只是这一次的求救只会换来下一次更加暴戾的拳打脚踢。
……
柯莱推开家里的门，果然是一片黑暗。
已经到出摊的时间了，想必赛诺先生早就到夜市了。
柯莱简单的束起自已有着变长的头发，打开冰箱想随便解决点，好赶紧赶去夜市帮忙，却在打开冰箱的一刹那愣住了——
冰箱里的二层隔板上有一块小小的切件蛋糕——廉价的植物奶油搭配色泽鲜艳到不正常的樱桃，以及在蛋糕旁的小纸条，上面写着——
“生日快乐”
……
提纳里在学校忙到了深夜。
这是他来到镇南这个小县城的第三天，也是他在镇南初中入职的第一天。
提纳里在晨会上便有幸先听了自已即将接手的班级的光荣事迹——
才初二就已经换了不下五个班主任，这个班的同学格外闹腾，调皮是小事，主要是以扎克为首的一群学生压根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倒数第一是常年稳坐的，校园通报是名列其上的……
提纳里刚被宣布要担任初二（8）班班主任时，便先感受到周围向他投来的目光——
同情怜悯居多，还有一小部分看热闹的。
因此，提纳里第一天便先加了个班，把自已班上这42个学生的情况都过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心情复杂。
等到提纳里回到家里时，已经接近夜里十点了，提纳里抬手按下墙上的开关——
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灯泡，闪烁几下，又仿佛重重喘息一般，最终没能挺过来，彻底熄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