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灰蒙蒙的天,压抑得人快喘不过气来。

水伊难耐的用咖啡勺搅乱了勾勒精美的拉花,又仿佛赌气一般,喝了一大口,却不想被温热的咖啡液烫了喉咙。

“别喝这么急啊,配点蛋糕?”中年女人坐在水伊对面,着急地劝阻道,而水伊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被女人头顶的两只立耳所吸引。

亚兽人……

在母亲离开之后,母亲的名字就成为了家里的禁忌,年幼无知的水伊也曾哭闹着要妈妈,但在父亲和哥哥或哄骗或威胁的话语下,她也明白了——从此以后,她的妈妈不会回来了。

后来,水伊慢慢长大,对于母亲的记忆也渐渐褪去,她记不清母亲的脸,可在梦里依旧眷恋着母亲的怀抱。

……

“为什么?”良久之后,水伊蓦然开口。

“小伊……”女人听见水伊的话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向自已的女儿解释。

“为什么我没有?”水伊指了指女人头顶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啊?”属实是出乎女人的意料,女人顺着水伊手指的方向,而头顶的耳朵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水伊见状轻轻笑了一声,而始终坐立不安的女人也终于长舒一口气——她的女儿似乎并不排斥自已的接近。

……

距离水睿的来访已经过去了一周,虽然那句“你可以多考虑几天,我很期待你联系我。”仿佛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但这一周都平安无事的过来了,提纳里只觉得可能是自已想多了。

提纳里轻轻摇了摇脑袋,看向桌面上一排试管,又莫名感到振奋。

最近阿图巴依的病情好转了不少,清醒的时间从原来的一两分钟逐渐变长到五六分钟,有时甚至能通过眨眼来表述自已的需求。

正当提纳里准备再做一次实验时,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提纳里眼睛一瞟,看到了来电人姓名,顾不得脱下橡胶手套,先一步点了接通。

“喂?在干嘛?”赛诺声音黏黏糊糊的,放在半年前,提纳里绝对不会相信赛诺这么能撒娇。

“在实验室呢。”提纳里点了免提,一边回答他思念成疾的丈夫,一边费劲将手套扒下来。

只听得电话对面的赛诺轻笑一声,说道——

“果然被我猜对了。”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提纳里蓦然回头,只看见实验室外隔着窗玻璃含笑跟他讲电话的赛诺。

“怎么样?提纳里先生可否赏光陪我吃一顿午餐?”

提纳里闻言,扬起灿烂的笑,也说道:“我的荣幸,赛诺先生。”

……

分别数日的小情侣,彼此都思念得紧,见面却都不可避免的心疼自已的恋人——

“是瘦了点……”

“看起来没休息好……”

“还是太操劳了……”

赛诺是抽空赶回来的,为了能见提纳里一面,连轴转了几天,昨晚更是压根没睡,只是此刻见到他的小狐狸,却只觉得一切都值了。

提纳里看出赛诺精神紧绷、身体却极度疲惫的状态,因此并没有去太远的地方,而是打算银燕附近随意找间餐厅解决,然后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才是。

正值工作日中午,街上到处都是工作结束出来觅食的社畜,几乎每一间餐厅都挤满了人,两人换了几家,最后终于找到家咖喱饭还有两个空座。

要放在平时,赛诺嫌大厅人多又吵,多会要个包间或者单独的卡座,但奈何今天情况特殊,他只好委委屈屈将自已团吧团吧缩进座位里,看提纳里跑去柜台利落的点好了两份牛肉咖喱饭外加一份天妇罗。

“我跟你说,昨晚我运气超好,抢到了新品香薰!”提纳里兴奋的跟赛诺分享各种细碎的小事。

“是吗?这次是什么味道的?”赛诺笑意盈盈,看着自已的恋人眼里的光芒。

“应该是海盐栀子,还有一个什么味道来着……”提纳里撑着下巴,冥思苦想。

“这是您的两份牛肉咖喱饭和天妇罗,餐上齐了,请慢用。”两人聊天的间隙,服务员将餐都上齐了。

“谢谢!”提纳里冲人展颜一笑,礼貌的道谢。

正当提纳里拿起叉子打算先吃个圣女果配菜时,突然之间,有人一把攥住了提纳里的右手手腕——

力道之大,提纳里手里的叉子“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提纳里怔怔的抬起了头。

“求求你了,救救我儿子吧。”

一个老妇人紧攥着提纳里的手腕,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手却没有放松丝毫力气,提纳里随着老妇人的动作被连带着向前趔趄,而随着老妇人哭吟的呐喊,热闹嘈杂的餐厅瞬间变得静默。

……

赛诺目光微动,起身站到了提纳里的身侧,替他挡去了一部分不怀好意或幸灾乐祸的揣测。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提纳里和赛诺上前一步,试图扶起老妇人。

“我不起来!”老妇人自暴自弃反而直接跪坐在原地,“我没认错,疗养中心的人都说现在只有你才有能解救变异的药。”

“变异”一词一出口,数十道冷冽的目光仿佛利箭,不偏不倚朝着提纳里射来。

突然,赛诺认出来眼前的老妇人,她正是墨岭那个变异病例的母亲,几个月不见,老太太变得越发消瘦和苍老,也正因如此赛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认出老太太。

“求求你了,既然有解药,为什么不用?为什么!我的儿子快要撑不住了啊。”眼见老妇人情绪越发激动,提纳里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