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充满阳光,无忧无虑,仿佛从未有过烦恼。他从未对她发过脾气,总是迁就她、照顾她,无论她有多少负面情绪,

都能全部倾倒给他。他是风流的,身边时常更换着不同的女伴,但他同时也是细心且体贴的,心甘情愿地陪她逛街,陪她买衣服,陪她打发时间。在她的心中,他就像一个闺蜜一般的存在。

然而,这一切在某一刻彻底改变了。他第一次对她发火,也挑明了对自己的态度。

这样的突变让江莱一时间无所适从。顾许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既气又心疼又无奈。他冷声说道:

“这件事对你今后事业的发展有多大好处,相信你也清楚,利弊你自己权衡。

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事儿就是刘谦一手安排的。你愿意接就接,不接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气哄哄地摔门走了。这时,陈浩悄悄地走过来,在她耳边幸灾乐祸地说道:

“看吧,我早就说过,‘蓝颜知己’这种不靠谱的事,只存在于你们女人的想象当中。

”江莱怒气冲冲地回头,陈浩却早已转身溜了。气话、大话都已经说了出去,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让她无奈。

江莱最后还是乖乖接下了拍卖的策划任务,再不情愿也还是得找电视台的刘谦帮忙。刘谦是电视台最受欢迎的主持人,台里的领导也非常喜欢他,他的家世背景又好,在职场上做得风生水起,现在已然成了个名人。

再次见到他,江莱才发现他在五年里确实改变了很多。那天在酒吧里灯光幽暗下,他穿着白衬衫,袖口随意挽着,好像还是学生时的样子。可是今天再见他却发现他早已变成了一个稳重成熟的男人

虽然他还是像原来那样总是彬彬有礼地带着笑意可是他的眼神他的举止都被磨砺得更加成熟内敛温和有礼的外表下更多出几分自信和世故。

“你变了很多。”江莱坦言道。刘谦笑笑给她倒了热茶说道:

“无论是谁在中东那地方待上几年都会变的。

”江莱没有说话只顾着低着头喝茶。

“我知道你喜欢红茶这个是朋友送给我的上好红茶你走的时候拿走吧。

”他说着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罐。江莱的目光落在他手腕处一片斑驳的伤疤上心里一悸。

"刘谦,这伤?"她惊慌地问道。刘谦看了看那处旧伤痕,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解开纽扣将袖子挽了上去。

江莱这才发现,那伤口一直蔓延过整个手臂,越往上烧伤的痕迹就越厉害。

"一次在战区报道,旁边有个土制炸弹突然爆炸..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他曾经是战地记者,身边无处不在危险,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惊险的生活。他笑了笑,仿佛想让她放心,

"当战地记者就是这样,你看看有几个不受点儿轻伤的?万幸的是没有毁容啊!不然就真的没人要了。"

他的话语让姜杨心疼不已。她想起了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了她曾经对他的坚决拒绝。她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她知道他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中国,都是因为她的决定。他的手臂上的伤痕,让她看到了他作为记者的职责和冒险,也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不用自责,当初我出国是慎重考虑过的。只有这样,回来之后才会在事业上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考虑。

"他赶紧安慰她,温柔体贴,一如既往。她别过脸去,不再看他那伤痕累累的手臂。

"我们说说正事吧。我知道你今天来的意思,你放心,我到时候会安排记者进行采访,在黄金时段播出。其实我还想做一个访谈节目,公益事业这个主题很好,很有延展性。

"刘谦主动岔开了令人尴尬的话题,他还是那么善解人意,总是能够看穿她的心情。

"谢谢。"江莱点点头,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江莱..."刘谦突然叫道。

"嗯?"刘谦欲言又止,眼神中流露出隐秘的渴望。那是一种炙热的情感,无法隐藏,理智也无法控制。

江莱又怎么会不懂这样的感情?曾几何时,她自己不也是和他一样,对面前这个男人怀着崇拜和狂热的渴望?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却是戴着锁链的飞蛾。他那么高,高得她遥不可及,戴着如此沉重的锁链,她飞不到他的身边。

多年后,这种炙热的情感在内心被反复品味磨砺,经过现实无情的打击,慢慢变成一部古老的胶片电影,画面模糊不清,情节断裂。

尤其是经过了那一件事之后,刘谦不可避免被扯进了江家和陆家的世仇之中。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如今她对刘谦究竟怀着怎样的一种情感。年少轻狂时的爱恋和渴望,在岁月的洗礼中变得模糊而复杂。曾经的炽热情感早已化作一捧冷灰,埋藏在她的内心深处,无人能够触及。这句陈词滥调的诗句,

虽被人们传诵了千百遍,但对于她来说,每一次回味都如同在心尖上舞蹈,那种痛苦的滋味如钝刀割肉,每一个音节都让人痛入骨髓,

却死不了。如此反复,血流不止,伤口永远都无法愈合。如果现在让江莱去诠释这首诗,那么她会说: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面对爱你的人,用冷漠的心,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这句话的背后是她的无奈和伪装。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她笑笑,风轻云淡地说:“瑶瑶是个好女孩,有个那么爱你的女人,你很幸运。

”然而,在这句话的背后,是她的心痛和失望。刘谦曾经是她心中的一团火,他的眼神曾经充满了热烈的情感。

然而现在,他的眼神已经熄灭,恢复成了暗淡的灰色。他笑着岔开话题,拍卖的事情似乎已经不再是他关心的重点。他的态度

让江莱感到深深的失落。江莱筹划的这次拍卖活动进行得有条不紊,但在最后关头却出现了问题。原来的场地因为一些突发情况无法使用。场地负责人对此深感抱歉,多次致电道歉。

虽然江莱知道这不是对方的错,但是在短短几天内找到一个合适的场地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她与陈浩商量了许久,却发现他们能够找到的地方都不够理想,设备也不够齐全。在这个困境之中,江莱突然想起了陆远小姨经营的枫林酒店。

然而这并不是一条容易的路。向陆远求助意味着要面对他的傲慢和挑剔,而向刘谦求助则意味着要面对他的冷漠和疏离。

在这个十字路口,江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一方面是陆远的挑战和难堪,另一方面是刘谦的冷漠和无视。然而无论选择哪条路,她都必须面对自己的情感问题。在这个痛苦的困境之中,

她终于明白,原来最遥远的距离并不是生与死的分别,而是我站在你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这真是一个让人左右为难的命题。

江莱,这个曾被生活推向深渊的女子,最终还是选择了陆远,那个总让她心痛又无法割舍的男人。她无法告知自己为什么,

纵然面对的是陆远的嘲讽与轻视,也不愿在刘谦期待的目光中寻找安慰。她早已失去了让人对她怀有期待的理由,

像是漂浮在生活的水面,无法沉底。当她拨打顾恣扬的电话时,她的心在告诫自己,无论那个男人说出什么,有用的她能听见;无用的,或者不想听的,一律当作没听见。电话那头,那个慵懒的男声响起:

“喂?”江莱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说:“我有件事情想求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突然传出一声轻笑,把江莱吓了一跳。

“江莱,你说这二十多年,你除了求我就是害我。你找我能不能有点儿新鲜的事?

”男人的声音冷冷地带着讽刺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江莱知道这是那个总是让她心痛的男人,那个她无法抗拒的男人。

“我是真的有事求你,工作上的事情,如果不是着急的事情,我绝不会给你打电话的。”她解释道。

“我现在有点事情不方便和你说话,明天早上你到高尔夫球场找我吧。早上六点半,再晚我就没有时间了。”他的话语里透露出对时间的紧迫感。

“那么早你就去打高尔夫?”江莱诧异地问。

“过期不候。”他简单地回答,然后挂断了电话。冬天的夜晚格外漫长,早上六点时,外面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还好陈浩把车借给了江莱,

她才能大半夜地往城郊几十公里之外的地方跑。天气冷得要命,她裹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把车子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心里咒骂着那个总是变着法子折腾她的男人。终于驱车到了高尔夫会所,服务员把她引到陆远的房间。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发现陆远正站在宽大的露台上,门开着,凛冽刺骨的风灌进房间里。然而他却没有穿大衣,只穿着薄薄的一件毛衣,似乎是感觉不到那迎面而来的寒冷。谁能想到,那个曾经飞扬跋扈、肆意张扬的男人,如今却有着这样落寞的背影。

江莱不自觉地顺手拿起衣架上的羊绒大衣,缓步走了过去,给他披在肩上。陆远感觉到肩上一暖,回过头就看见了江莱。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他们的目光交汇。她看着他,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这个男人,曾经让她感到心痛,现在又让她感到温暖。尽管他曾让她失望,但她仍然无法忘记他。这一切,都只因为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