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刘谦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她已经渐行渐远。他的心下意识地拉紧,想要抓住她,告诉她无论她走到何处,他都可以陪伴。
然而,他手指轻轻滑过她光滑的小臂,却只抓住了一片空虚,她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之后的一切,就那样戛然而止。江莱急忙赶到医院,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冲向急诊室,然后被两个面无表情的武装人员拦住。
“请留步。”他们公事公办地说道。江莱带着哭腔地问道:
“我爸怎么样了?我要看看他!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样情况。“抱歉,陆将军现在正在手术,不能探视。”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过来说:“江莱,”。
江莱回过神,看见此人正是陆星辰的老同事关志毅,同在一个军区,关系很好,小时候两家经常走动。她看见关志毅,就紧紧攥着他的胳膊,
“关叔叔,我爸究竟怎么了?!”关志毅面色沉静,似是在考虑如何措辞。他平时也是不苟言笑,但脸色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凝重。他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姜杨更加着急,
“关叔叔,我爸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关志毅思考再三,这才开口说道:“江莱,你爸是突发性脑溢血,医生说是半球出血,虽然现在深度昏迷,但是还有救治的可能,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
可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守在门口?”“老
陆顾现在身上有点问题,已被‘双规’,任何人不能和他接触,我都见不到他。他也是因为这件事急火攻心,所以才进了医院……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什么?!为什么?
”江莱惊得差点跌倒。在她的印象中,陆星辰一向正直严谨,对任何事情都一丝不苟,怎么会突然间就被“双规”了呢?“好像和去年的一个军供企业有关,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先别急,回家去等消息,有什么事情我马上通知你。对了,陆远知不知道这件事?
”江莱颓然地摇摇头。外人只当她是因为突然的打击而茫然失措,但只有她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纠结混乱。在一个寂静而深沉的夜晚,月亮从云层中窥视着大地,星星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故事的主人公,
江莱,坐在长廊的角落,她的灵魂在黑暗中游荡,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从她的母亲那里,江莱听到的是满腔的愤怒和痛苦。母亲的每一句告诫都像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刺入她的心:
“陆家人都是杀父仇人,你要让他们家破人亡。”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多么沉重的负担。
然而,就在这边,佳莱的身边有着一个与众不同的人——陆星辰。他陪伴着她十多年,像一位慈祥的父亲,给予她无尽的关爱和照顾。
他的存在,让江莱体验到了另一种感情,那是无比珍贵的亲情,是在她的母亲身上都无法找到的。
这两种情绪在江莱的内心拉锯着,像一场没有赢家的战争。她的灵魂被生生撕裂,内心的痛苦在寂静的夜晚里尖叫,
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从亮到黑,又从黑到亮。
江莱坐在长廊上,看着陆星辰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然后被武装人员护送进重症监护室。有两个人守在病房前面,像两尊冷硬的雕塑。她一步都不能靠近,只能隔着窗户远远地望着昏迷中的顾星辰。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和陆星辰,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一刻,她不再是一个复仇的工具,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一个深深关心着陆星辰的人。月亮悄然躲入了云层,星星的光芒也变得暗淡。江莱独自坐在长廊上,内心深处的情感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混沌。
这个概念。不断有医生进去,然后走出来告诉她,爸爸的血压平稳,脑压也平稳下来,淤血的面积缩小,可能很快就会苏醒。
听到医生的诊断结果江莱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焦虑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她强迫自己不再做过多思考,
只是一心等待病房里的陆星辰醒过来。只要他能平安地醒过来,那身体应该就没有大碍了。她神情疲惫地坐在长椅上,尽管内心十分难过,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直到陆远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当时她甚至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看见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男人,她强行给自己筑起的那道围墙突然间崩塌,
这么长时间,她倔强地守在病房外面,终于在看见他的一刹那彻底崩溃了。
她猛地扑到他的身上,紧紧地搂着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毫无形象地痛哭起来。
他没再说话,只是用力抱紧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抚慰道:
“没事的,我回来了,江莱。”
江莱并不能说清楚自己当时心里的想法,她只是感觉在看到陆远的瞬间,所有伪装的情绪全线崩溃。一向刚强的内心在遭遇连番打击之后,变得异常柔软脆弱。她真的很高兴,在这个艰难的时刻,陆远陪在自己身边。
事后,江莱告诉了钟丽这个消息,钟丽先是微微一愣,几秒钟之后她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起来,这样的她让江莱感到莫名地害怕。她像是很悲伤,又像是很高兴,各种复杂的表情不停地转换。她的眼睛闪了闪,
然后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异常兴奋,嘴里不断念叨:“太好了!太好了!”
江莱看着有些癫狂的母亲,心里一阵打鼓,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事。钟丽兴奋了一阵之后突然扑到姜杨面前,抓住她的肩膀,带着近乎病态的笑容吼道:
“江莱,你一定要跟陆远订婚,你一定要让他爱上你!
你要毁了陆远,只有毁了他们全家,你爸在地下才能够安息!”
江莱听着母亲那近乎诅咒的话语,心底猛然生出恐惧,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她越抓越紧……
【此时】
早晨上班的时候,陈浩兴冲冲地告诉姜杨他承接了一个挺有名的公益组织的慈善拍卖活动。拍品都是中国新锐青年画家的作品,拍卖后的全部资金都会捐助给这个公益组织发起的“向日葵行动”,也就是帮助山区儿童修建学校。
江莱听了之后,就拍着他的肩膀打趣道:
“陈哥,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在圈子里混得开,没想到这么有名的公益组织你都能够搭得上关系。这件事办成了,你可是名利双收哦。”
“聪明!”陈浩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这回你可是高估你哥哥了,联系人可不是我,是顾许,我们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啊。”
“看不出来啊,顾许这个人平时不怎么着调,但是这一次确实办了一件人事儿。”江莱笑嘻嘻地点头附和道。
说曹操,曹操到。两个人正谈论着的时候,顾许已经晃了进来,一看见江莱就谄媚地凑了上去
江莱还在因为上次酒吧的事情生他的气,见他进来故意不理会,椅子一转,回头去看电脑了。
顾许凑到她身后,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揉捏,嘴里还学着太监的腔调逗她开心,
“太后老佛爷,咱家这手艺可还合您的心意?”
他本就是南城人,一口浓重的京腔,学起太监来简直就是惟妙惟肖。
江莱被他逗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本宫觉得一般,应该拖出去斩了。
”她止住笑意,佯装不悦地使劲瞪了他一眼。
“别啊,太后老佛爷。您看我这不是给您负荆请罪了吗?那慈善拍卖就当补偿给您的礼物。另外我再捐三幅画,只要您能原谅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他拉过一张椅子,趴在她的办公桌上,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装可怜。
江莱刚想反驳,转念一想又住了嘴,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于是正色问道:“这个拍卖活动你是怎么联系来的?你什么时候跟公益组织有来往了?”
“你不信任我!”顾许一下子坐了起来,撅起嘴不高兴地指责道。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江莱不为所动,眼睛紧盯着他。
“唉,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反正对你们画廊有好处就行了。江莱,你记住,只要是对你们画廊有好处的事,就是对我有好处。”
“可是……”
江莱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好啦,没什么可是的。时间紧迫,你最好赶紧准备。媒体那边,甲方要求必须有主流媒体,这事儿……得你出马。”
江莱这才恍然大悟,
“我说嘛!顾许,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这事儿我不管,你自己搞定!不光这件事,所有和慈善拍卖相关的事情,我从今以后都不管了。”
“江莱,你别这样儿啊!”
“顾许,你说你安的什么心?你明知道刘谦他就要订婚了,还三番四次让我去见他!”江莱猛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他没订婚!”顾许一着急,在她身后吼了一句。
这句话成功地让江莱停住了脚步。
顾许追到她身边,小声说道:“刘谦已经和陈瑶瑶分手了,他跟我说,他一直在等着你。”
“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不存在谁等着谁。”江莱冷冷地甩了一句,抬腿向外走。
顾许紧跟着她,有些急切地说道:“你不是也爱着他吗?你要是不爱他,你现在就承认给我看!”
江莱猛地停住脚步,扯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顾许,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我和刘谦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顾许也急了,猛地扯住她的手腕,瞪大了眼睛吼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以为我愿意当圣母啊?你和他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可是是谁在刘谦走了之后,连醉了三天三夜,喝到胃出血进医院的?又是谁天天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我的衬衫上抹?我是不愿意你和他在一起!可是我看着你那样折腾自己却无能为力,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江莱不再作声,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