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一整天的小雪,将一个商贾之家的完全覆灭,掩盖了整整一个晚上,而逃过这场灭门之灾的贡锦,已经离开了京城。

贡锦知道能在京城做到如此的地步,而且与他们贡家有关系的,只有李家。

京城哪一处都不安全,唯一的办法便是出城,过关文书还能用?只待明日

卯时便可出城,在此期间他还要在京城躲一晚上。

可是去哪里呢?客栈是不能住了,夜晚也有宵禁,李家的人恐怕还有人追着自己。

贡锦走在一条幽暗的小道上,雪花落在他的眉间,融成了泪水滴落,贡锦握紧了手心中的那块玉。

一个被刻了“苕”字的玉。

“这个字,真的适合我。”贡锦内心想:“于他们而言,我果然是灾祸。”

玉被握在手心,贡锦此时也想到了一个地方,那人是唯一一个与她有点关系的,虽只有两面,可也是贡锦在这时代中,能在勉强认识的一个人了。

“墨公子,在查李家,将今晚的这事告知于他,他应是会帮忙的。”

贡锦就在内心默默的想着接下来的事,随即转过头望向身后。

贡锦早早的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她先是装作不知道,默默的接着走,可这路越走越奇怪。

身后在暗处跟着他的几个人,很奇怪,不上来动手,就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

这几人的武功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若不是贡锦轻功高绝于天下,可能都发现不了他们。

“似乎是我父亲派过来的丫环跟我说过的,名叫竹卫营的一个朝廷衙署。”贡锦想到这倒是觉得外间的传闻,觉得有些可笑了,民间和百官都认为这个衙门无用,明明是皇帝成立的,称是用来监督文武百官的。

可百官却都觉得这竹卫卫营无用,可能因为每次向皇帝禀告的事,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

贡锦也不管他们是谁,转过身去,于幽深的小巷中朝他们转过身去,望着他们隐藏在黑夜中,自己也消失黑夜中,消失于他们的视野当中。

贡锦快速的穿插在各个小巷当中,时不时跃上屋檐之上,在幽暗的夜色中,将遮住自己眼睛的绸缎拿下,睁开自己那血红的眼瞳,寻找墨府的位置。

贡锦很快就找到了墨府的位置,可她不敢靠太近。

贡锦先是躲在了一处幽暗的房梁上,再用绸缎将自己眼睛再次封上,才缓缓的向墨府看去。

于黑暗中隐藏了大量的暗卫,其身手也是不凡,贡锦有些疑惑和害怕,没有靠太近。

贡锦望着灯火通明的墨府,烛光的光芒有时会射到隐藏在暗中的暗卫,将他们于黑暗中照耀出来。

贡锦看着那群暗卫上,斗篷画着的图案,再回想起几个时辰前,自己贡家被人屠灭的那群暗卫上,也有着相同的图案。

贡锦意识到了些什么东西?可不敢去确认,墨笛身边有几位高手?靠墨府太近,可能瞬息之间就会被发现。

暮色掩盖的空中,不断落下小片的雪花,灯火通明的墨府,不少的人都还未休息,不知在忙些什么?贡锦默默的在外面注视着,也在注视着周围,以防不测。

夜色如往常一样瞬息而过,贡锦心疲力尽的望着东方那即将升起的一缕微微霞色。

今日的夜色对于贡锦,十分的漫长,往城门口的路并不算远,贡锦利用轻功半炷香不到就赶到了。

——京城效外

过关文书还尚能用,贡锦正正规规的出了城,正欲打算就此离去,腰间的玉佩传来一股莫名的暖意,贡锦思绪瞬间就回到了昨夜之时。

转过头望向京城,霞色已经被阴云密布的天空完全掩没,小雪也已经陆陆续续的变少了。

贡锦叹了口气,脚步开始动了起来,城门口仍有人在乞讨,拿着一个破碗向衣着得体的贡锦伸出了手。“姑娘,可怜可怜我们吧!”

贡锦自己身上的银两本就不多,脚步不停的接着走,路上仍有不少这样的人,在乞讨着。

贡锦无意去理会,只是走到一处地方停了下来,有不少的人往一个地方避开。贡锦好奇的看了过去,那里只有一个夫妇和一个孩子。

可行人就是不知为何要避过去,贡锦好奇的要踏步走过去,却有人拦住了贡锦。“姑娘,停住,可不要再往前了。”

“为何?”她问

“你看那老妇人。”将贡锦拦住的那个人指着三七的母亲。“身患着绝症,保不齐活不过今日。”

“你在看她身边的那小女孩,说不定也患了绝症,姑娘走过去岂不会被她们传染。”

贡锦闻言,眼神再次望向三七和她母亲两人,三七的母亲脸色已是十分的苍白,手臂上残余的力气,还握着三七,三七的脸色倒是红润有光泽,不像是患有绝症,可一直在哭,倒是显得有些虚弱。

“不走过去的原因还有,就是这老妇人,见人就问:“有没有人愿意领养她家的女儿”旁人自是不愿,躲的都远远的。”

一丝的怜悯之心出现在了贡锦身上,贡锦对那人道了声“谢”。

脚步还是径直走向三七她们,三七的母亲看见有一小姑娘走过来,心中也不知是不是该欢喜。“小姑娘……,能…否帮个忙?”

气息虚无,口气也十分的虚弱。三七则在一旁默默的哭着,眼泪不停的滴落到自身的衣服上,也不只是快哭完了眼泪,还是累了竟有些要倒下的样子。

贡锦上前蹲下了身子,头上的绸缎遮住了血红的双眼。“不知有何?是需要小女帮忙的。”

“三七……不哭。”三七的母亲有些艰难的说:“能…否将这孩子收了?”

“孩子只剩你一个亲人了吗?”

“是吧!”

“这孩子的父亲,早早的就被官服征去了,至今不知生死。”

“本是有个亲近之人可托付,可近日也寻不见,所以才想将这孩子交托于路过的好心人。”

三七这时候也莫名的倒下了,三七的母亲用颤颤巍巍的手接住了,继续用虚弱的语气道:“姑娘能否帮个忙?”

“可以等一位名叫“年子庸”的守卫,将我的孩子教于他,他会帮的。”

贡锦上前缓缓的应手接过了三七,“嗯”了声,“我知道了,若是等不到我会照顾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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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贡锦闻言,用手缓缓的往上摸了摸自己的用来遮住异瞳的绸缎,腰间的玉佩也传来了阵阵的暖流,贡锦瞬间像是回到了昨夜。

“赐你一字,名“苕””

“你就是个祸害,顾儿因为你,失去了官位。”

“今日就不该让你来,令我贡家…………”

“或许对他们而言我真的是个祸害,就连昨夜之事也是因为我吗?”贡锦心想。“小时候,我就仰慕话本中那些行走于江湖的侠士。”

“自小的一道墙,就将我锁在宅中。”

腰间的玉佩接着传来莫名的暖流,“或许真的就如玉佩中的那刻着的字一样。”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我名叫“苕华””。贡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