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扯出一个鲛人来,倒能将这个故事圆满地结了尾——谁都知道鲛人这样的生物向来神秘莫测,他若是知晓一些诡异的法术也说得通。
除了有些扯淡外逻辑满分。
纪星暂时将此事抛在脑后,她环顾了一圈荒芜的空地后不带希望地提问:“罢了,那你知道这是哪吗?羽清带我来的,可她对这里没什么印象。”
“知道,看到这里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青涧拍了拍小女孩的肩,眸中带笑,“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她的地方,她那时不过三四岁,记不清了也正常。”
“啊,怪不得有印象呢。”木羽清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接着朝纪星吐了吐舌头。
原来是青涧姐姐捡到她的地方。
纪星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芒,谢天谢地,她不用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硬着头皮向前冲了!
“那些姐姐怎么办......”木羽清不合时宜地打断了纪星的喜悦,她伸出手指向帐篷处指去。
确实是个问题。
她们的实力没有青涧高,此时仍处于昏迷之中,更要命的是能被推上拍卖场的她们或许已经无法正常地融入社会了。
想到这,纪星好奇地看了青涧一眼:“你怎么这么清醒?”
“我......”女人飒爽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不自然。
八卦之心乍起。
纪星:快说呀快说呀!
在纪星和木羽清两人的夹击下她缓缓开口:“柳冉她...将自己的灵命赠予了我,替我挡下了那些幻术,我一直在做戏。”
纪星恍然大悟,木羽清支着脑袋看着两张故作高深的脸,不清楚纪星到底明白了什么。
这个世界是有“灵命”这个设定的,它是人身上隐私但极为重要的东西,如果想要私自将其赠与她人,则需要两人的灵海进行交流,而神交这一过程......太过暧昧。
比肉体的交流要深刻地多。
灵命可以随着主人修为的增长不断成长,将灵命赠与他人则是对对方的绝对信任的表现,因为对方可以随时探查原主所在地,并且还通过侵蚀灵命损伤原主,同时,提升自己的修为。
这是极为危险的决定,怪不得青涧不忍心责怪她呢。
但加入了宗门派别的弟子自小就会在特殊的手法下剥去灵命,收于自派之中保存,直至元婴期才能申请取回。
譬如纪星的灵命就储存在贺山派中,这也是她前期不敢随意乱蹿的原因——核查的弟子能够清楚地知道她的所在地。
但除了私相授受的情况之外其他人对灵命进行摧毁也无法对原主人造成损伤。
简单来说,在一般情况下这就只是个灵敏的跟踪器,特殊情况下是小情侣亲密的把戏,危险情况下还能作为恋爱脑的杀器。
嗯,好像一晚没回去了。
回去该领罚了。
不过纪星不慌,她如今也是有工具人后台的弟子了,就是不知道负责验查的弟子发现自己一夜从东云州跑到中州会怎么想。
管他呢,总比死了好。
纪星终于驱散了内心挥之不去的担忧,她扬着笑脸自来熟地拍了拍青涧的背,“那等她们醒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最多一刻钟,她们的实力和你不能相比,因此苏醒的时间会慢一些。”
将活人放进储物戒到底还是太残酷,她们被视为商品,待遇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此空间与自己买来的芥子袋相比劣质太多,如果返程的途中这些女子苏醒过来更不好处理了。
纪星思量再三后还是决定等待她们醒来,青涧与羽清也支持她的做法。
三人收拾好一切后开始探查四周的情况,除了裸露的大片荒地外什么也看不到。
纪星犹疑地开口:“你确定你还记得路?”这鬼地方不像是有出路的样子。
粗砾的地面布满干裂的纹路,唯一的例外是生长于石缝间枯萎的植物,被风一吹,瞬间化为粉末融入漫天黄沙之中。初秋的太阳依旧毒辣,没有云层的掩盖直直覆在几人身上,即使是身为修真者的她都有些抵挡不住这般的直白。
無錯書吧无尽的荒凉。
她怎么会在此地找到木羽清?
“当然记得,我发现你的顾虑未免太多。”青涧轻轻地笑了笑,眉眼张扬,自然流露出凛然的英气。
纪星白了她一眼,所谓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贪生怕死是她所拥有的良好美德。
“你怎么在此地找到羽清的。”还余些时间,羽清在远处守着那几个女子,纪星看了眼依旧安稳沉睡的几人后转向青涧发问。
“羽清是逃亡途中被丢下的孩子。”
“逃亡?”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看到她的时候她就躺在血泊之中了,她衣中藏着一封信,只留下了她的父母是亡命徒的信息,其他一概没讲。”
各人有各人的苦难。
三四岁的孩子其实对这些有点印象,看青涧坦荡的样子估计也没想着瞒着她。
“那她很幸运,遇到了你。”纪星瞧着正在认真看护的小女孩眼神柔和了许多。
“不,是我很幸运遇到了她。”
女人的声调低哑平缓,她吐字徐徐,饱含温情。
纪星收回视线打了个哈欠,她揉了揉眼睛径直向几人走去,“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过去吧。”
脚步一跨,她眯着眼抬起袖子避开了刺目的阳光。
“青涧姐姐,星姐姐,她醒了!”羽清蹦跳着朝两人招手。
最先醒来的是那名失去手臂的女孩,她失神地看着陌生的环境,任羽清怎么和她说话都不理。
“你可知解救之法?”纪星看着青涧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她挑眉后退了几步。
专业的事交予专业的人做,自己就不要凑上去捣乱了。
青涧应当拥有金灵根,纪星能感受到她手中不断凝聚的灵力干净肃杀,她伸出两指轻抵女孩的眉心,浅金的灵力如同闪电窜入她的头颅,紧接着眉间溢出了阴霾的紫黑色雾气,与金光相互缠绕,顺着青涧的手指攀上她的小臂,她伸出另一只手快速地点了手臂上的几处穴位。
指尖逐渐与女孩的肉身脱离,直至最后一点异样的颜色被吞噬殆尽,青涧垂下了手。
女孩的神情从迷惘逐渐恢复宁静,她静默地靠在木羽清扶着她的怀中,目光触及自己那失了的手臂后脸上浮现了怔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