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她似乎许久没说话,声音僵硬沙哑。

女孩的年龄与木羽清相仿,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她的神情死寂,单薄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栗。

“我是木羽清,她是纪星姐姐,那一位是青涧姐姐,你叫什么?”

木羽清天生拥有着能打破冰层的天赋,圆脸上挂着一抹甜笑,她睁着期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孩。

“......”

女孩垂了眼眸,半晌,才抬起头望向她,“雾山。”

“雾山?哪个雾哪个山?”木羽清不厌其烦地抛出话题,单纯又笨拙地亲近着她。

“山中之雾,雾山。”

無錯書吧

雾山说完后不再看她,她沉默地环顾四周,景色一如她沉寂的内心般荒凉。

脑袋一片混乱,似有邪恶的声音在引诱她,刺痛感不轻不重地干扰着她,过往的荒谬回忆如同浮光掠影在脑海中闪过,她感到惊骇的同时又感到一丝舒然。

如同罂粟的诱惑。

平缓的眉皱成川字。

木羽清面对这硬茬也没招了,她求助般地把目光投向身后的两人。

雾山的视线忽而定定地落至青涧身上,她缓缓开口:“我是不是见过你?”

“是啊,我们还是狱友呢。”青涧俯身直视她,如鹰一般锋利的视线落至她的惨白的脸。

“感觉如何?”

“脑袋,很痛。”她一字一顿,眼中浮现迷茫。

“别去回忆,你的程度最重,我暂时无法消尽。”青涧的手指再次抵上了她的眉心,温和的灵力一股股地输入她的身体。

雾山闭上了眼,脑海中琐碎的细节最终被一片白色洗刷,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谢谢你,好多了。”女孩睁开眼,瞳孔墨黑木然,她朝着青涧微微点头。

“还能走吗?”青涧撩开她额间遮挡眼眸的发。

雾山的身形僵硬了一瞬,她的头往后移了移,眼神躲闪:“没问题。”

青涧笑着起身,她向她伸出手,光线被她高大的身躯遮挡,雾山隐于一片阴影之下,她看不清女人的脸,却能从这熟稔中感受到她的寥廓。

女孩轻咬下唇,她也伸出瘦削的手抓住了她的臂膀,借力,起身。

“羽清,过来扶着她。”青涧偏头使唤一旁的木羽清,小姑娘急急忙忙地扶住了雾山瘫软的身子。

触及到一片温软的躯体,雾山的脸微红,她咬着牙直起身体,仅存的一只手反手紧紧抓住了木羽清的手腕。

小姑娘低声惊呼,似乎是被抓疼了,雾山猛地撒开手,脸上红意更显。

纪星支着脸淡定地观看着这一幕,她抬手指了指青涧的背后,剩余两名女子也转醒了。

接下来是同样的操作。

两人分别名为林舒语和言恩,她们的遭受蛊惑的程度较雾山要好些,但与纪星之前救下的女子相比严重许多,好在青涧暗中掌握了不少资料,处理起突发的情况也得心应手。

纪星暗中称赞,她果然是个超凡之人,在那样的情境下居然还能做到冷静地打探消息。

换作她估计已经绝望了。

三人一人扶一个慢悠悠地下山了。

一开始木羽清还被这地形绕地头晕眼花,不过越是往外走景色就越熟悉,本来低沉的心情也开始雀跃起来,她开始叽叽喳喳地朝身旁安静的女孩介绍四周的景致。

“这是我们中州特有的竹麦禾,止血效果当是九州第一;那是桎树,大概半月后果子就能成熟了,吃了可以增加对灵力的掌控能力;还有......”

雾山漠然地听着她的话语,既不打断也不回应,视线落至自己空落落的衣袖,她放空地倚靠着木羽清的身躯,试图从中汲取些温暖。

“你还未辟谷吧,回到神意门大约是午时,师兄师姐们正在做饭,你要吃了再走吗?”木羽清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瞟她。

听到了“走”这个字,雾山的脚步微顿,木羽清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我不走。”她垂眸生硬地吐出这几个字,语气冷淡,虚浮的脚步一抬,直着脊背向前走去,木羽清忙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那好呀!青涧姐姐总是太忙,师兄师姐们也要出去跑任务赚灵石,我平日在门中可无聊了,我住处旁边正好有间空出来的小屋,你陪我玩吧!”

完全没有被她的冷淡吓退,小姑娘扶着比她瘦弱许多的雾山喜滋滋地前行。

“她们两人感情真好。”言恩是个和乐的姑娘,她搂着纪星的手臂朝她轻笑,言语间满是羡慕。

“是啊,谁能想到这两个孩子只相处了一天呢。”纪星赞同地点点头,双眼弯成月牙。

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几岁。

“纪姑娘你也不大吧,怎么总是持着这么一副老成的样子。”言恩惊奇地瞥了她一眼。

“我心理年龄大。”纪星“深沉”地摇头,她可是女孩身社畜魂。

“哈哈哈确实,看到纪姑娘不知道为何心中安稳许多,明明我比你要大得多。”言恩闻言笑出了声,沉闷的气氛也缓和了些许。

“言姐姐日后有什么打算?”

纪星使了力扶起她疲软的身躯,桃花眼弯着,浅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什么打算啊......”言恩露出一抹怅然,她接着朝她粲然一笑,“好好活下去。”

纪星垂下眼睑,她嘴角微扬。

是啊,和她一样,好好活下去。

隐姓埋名也好,走上风口浪尖也罢,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都是她们的活法。

*

几人边走边聊,一路欢声笑语竟也没有感到无所适从。

比预计的时间快了接近一个时辰,穿过无人经过的小径后六人立于一处老旧的门派前。

确实破败。

纪星看了眼头顶摇摇欲坠快要塌下来的门匾移了移脚步,免得被砸到。

青涧看着纪星的动作后朝她和蔼地微笑,“怎么,嫌弃了?”

“不不不,没有的事。”纪星连连摇头。

简直是危言耸听!

她绝不是什么势利的人。

“你别吓她了。”身旁的林舒语掩着唇笑了起来,显然经过一路的交流,她俩的关系也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走吧。”青涧不再调侃,她转头向里走去,眉梢染着止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