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看着青年慢慢褪去了自己的外衫,她蹙眉想看看他还想玩什么花招。
单薄的衬衣贴在他皮肤上,只见他一把拉下肩上的衣物,露出一片刻着黑色蜘蛛纹路的皮肤。
他摩挲着不平的暗纹,红潮渐渐攀上他的脸颊,灰暗的环境中,那一条条纹路竟然泛起了青光。
纪星才看清纹路形成的模样,底部的暗纹隐入下身的衣物中,穿过平坦的腹部延伸至胸膛,交缠环绕,诡异又魅惑。
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他们修真界怎么时不时来点妖纹,祭祀纹,宗派纹,虽然是很潮流但看多了也该出现视觉疲惫了吧。
“姑娘可看清楚了?青海宗之人入宗后都会被刻上这样的纹路。”贺州慢悠悠地穿上衣物。
纪星微笑地踢了地上的死物一脚。
周辽偌大的身躯颤抖了一下。
“他他他他...他以前身上确实没有纹路。”微弱的气音自觉地响起,他继续缩着身躯降低存在感。
“放心,表现得好我说不定会放你一马。但是对我撒谎,你也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纪星说着半真半假的妄言——放他一马是假的,撒谎的下场是真的。
“是,是......”他无助地抖着身子。
“你现在可信了?”
他穿好了衣物,并将杂乱的发丝用一根绸带捆了起来,虽手法生疏但比起那披头散发的模样还是清爽了许多。
“不过信与不信都跟我没什么关系,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没有,接下来就该我来问几个问题了。”
無錯書吧“你的问题无非就是双儿的下落,可惜......她不让我告诉你。”
纪星扯着地上的壮汉向后退了几步,桃花眼微眯。
“那我岂不是又亏了,姑娘可真不会做生意。”温和的声线骤冷,贺州环视一圈,目光在不远处的木羽清身上稍稍停留。
他接着冷淡地出声:“你需要的人还在我手里呢。”
“难道我告诉你她的下落你就会满足我的愿望?”
修真界的人可真会开玩笑,即使向面前的青年吐露双儿的下落,他也需要那些无辜的女子以身饲魔,这样亏本的生意谁愿意做?
“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一柄通体雪白的长铩现于他的手中,恐怖的气浪在空气中缓慢地延展。
“不试试怎么知道。”
纪星口中快速念诀抵挡,符纸化成微不可见的粉末。
他的情绪果然不够稳定。
绳索的一端被她轻放,在周辽希冀的神情中自发地缠绕上了他的身躯,他的神情霎时从惊喜变成了痛苦。
好兄弟要死一起死。
纪星踩着凌乱的桌椅牢笼在空中飞蹿,金沙澈水随着长铩的摆动融合成一条水泥态的游龙,浑浊的灵力不断逼迫着她后退。
银光闪闪,她凌乱地挥舞着长剑,长刃被那泥沙水幕软绵绵地吸收,但不够明亮的空间也阻滞了青年的行动。
铍首形似短剑,长柄在贺州手中翻转,他的气势凝练厚重,移步幻影间劈砍着纪星时不时丢来的障碍物。
她跑得太快,上蹿下跳地匿于屏风纱幔之后,时不时的偷袭让他生出了几分不耐烦。
落至木羽清身前的攻击被尽数反弹了回去,他放弃了拿她做人质的心思,就是被捆缚在地无法动弹的周辽被那经常向他窜来的灵气中伤,他生又不能,死又不得。
纪星挡下朝她右肩冲来的一道水刃,冰凉的水沾湿了她的衣袖,她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弯腰避开从半空中飞来的土石。
双儿是怎么说得来着?
他不会伤害她?
纪星在丢出一张燃着烈火的符纸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踩着朱红的柱子弹射飞出几步,长剑挥出的清影形成半弯的月牙,几张抢眼的符纸从她身上飘落,长铩一刺一劈,雷暴的风浪震碎了半屋的器具。
青年定了几秒,长发无风自动,充血的肌肉蕴着浓厚的灵力,铩首的镡瞬息砍向她的腰间,突刺划破了她的衣衫。他持器的手腕微转,银白的锋刃从长铩身上劈出,纪星被那突然暴涨的灵力激地翻滚在地,白净的脸上多了些血水尘土。
她倒地翻身的下一瞬轻念了声咒语,之前在现场画的符纸于两指之间飘动,只是还没等符纸发挥作用,一道无形的枷锁浓缩了本就稀薄的空气,长铩似乎被咒语形成的长链拉扯了回去。
纪星右手扶着墙快速跃起,凭虚清影的步法在此刻被她运行到了极致,下一秒,巨大的力量砸向了她刚才撤离的地方,再晚一瞬她就会脑袋分家。
“姑娘真是有逃避的好本领。”贺州提起将那地面砸出一个黑洞的长铩,他凝神径直向纪星走去。
纪星看着他微乱的气息笑了两声,她突然意识到双儿所言并非虚妄,青年确实不会伤害她,不,是不能伤害她。
那一瞬间的僵硬并非她看错了眼。
她丢了破损不堪的银剑,意念一动,一柄其貌不扬的铁剑出现在她手中。
“谁牵引了你的武器。”
并非疑问的陈述。
青年的脚步微顿,阴沉的愤怒笼罩了他的全身,握着长铩的手死死攥着柄身,他被这平淡的语气激起了一股难以平息的戾气。
“你既然已经知晓了她真正的意图,为何还执迷不悟地走了下去?”纪星握紧了长剑,双手垂落,指间夹着一张还未来得及使用的符纸。
她退后几步,抬眼望向他:“你还要打吗?你走向我的每一步,都在消耗着她仅存的'生命'。”
她以命限制了他的步伐。
长身伫立。
贺州垂下眼帘,几乎是长久的寂静。
纪星死死地盯着他的动作,她不信任他会幡然悔悟。
青年发出一声长叹,五指微松,锋芒逼人的铁器“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乞求了你什么?”疲倦又平静的声音响起。
“让你痛快地死去。”
语音落下的一瞬,激烈的灵力爆开朵朵水花,又在纪星耳畔消失,他孤注一掷的全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殆尽。
“该死的是......”你
充盈着恨意的声音戛然而止,纪星一跃而起,举起小刀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大脑,另一只手握住锋刃抹了他的脖子。
球体被强韧的气流震开,滚落到了远处,银白的发丝被红色的液体洇湿。
几张突然出现的符纸赫然将其包裹了起来,空气中不同元素的灵力一引即发,绚烂的色彩闪烁消弭,猩红的鲜血与糜肉在爆裂声中飞溅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