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宿命因果。
無錯書吧纪星还留着地上的男子一命,因为他还知道不少她所需要的秘密。
至少眼前的青年就被威胁到了不是吗?
“我很疑惑,双,她究竟和你说了多少。”
他收起了笑容轻声发问,言语中的油腔滑调不再。
“你怎么不疑惑她为何会选中我?也是,明明是契主却对她言听计从,究竟是因为双儿姑娘是个厉害的人,还是因为你......”问心有愧。
纪星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她已经做出决定了。”
纪星看着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的神情中多了几分落寞,疲态渐显。
纪星:“看来你不曾怀疑她。”
“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只低声回了句,心甘情愿。
“你不疑惑她的举动吗?还是,你自信自己对她的出身了如指掌?”
”姑娘似乎喜欢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但这世间并非只有二元的对与错。我与她的关系,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意思是他确实自信到不曾怀疑她。
纪星瞟了他一眼:”也是,要不然也不会用这般腌臜的方法给她续命了。“
他几乎要发怒,一双阴沉的眼瞳望着她,紧握的拳头在空气中微微颤栗,但最终还是败给了纪星毫不掩饰的讽刺。
她说的对。
在黑暗与恐惧中苏醒的双,永远地抛弃了他。
纪星的怒火在看到那自怨自艾的哀恸面容后终于忍不住窜了起来,他这么大费周章只为了感动自己?
如果青年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后悔,他又怎么忍心采取采阴补阳的方法?他不知道那对双儿的影响有多大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那恶心的奴契是因为迫不得已而使用的方法,难道这样罪恶的祭祀就是被允许的?而他自认为无比了解的双儿会同意这样的做法?
明明谁都知道禁术何以被称为禁术。
纪星明白他急切的原因,两年的规避对他而言或许已是极限了,他自信又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是双儿的全部、是拯救她的神,却没想过这数日的偷生或许是因为”天道“愿意放过她。
原来如此......
纪星不清楚冥界魂使会因青年此举做出何种责罚,但肯定不轻就是了。
至于双儿,她在求她,以自己的命做筹码。
因此她能提前告诉她不少信息,为了达成这个约定,她甚至耗费了自己仅剩的力量为那些女子做担保。
纪星明白产业链的形成并不仅仅只有这么些成果,而无数宗派作保的”洞天福地“竟然成为了他们最好的保障。
多么讽刺。
”那么来说说,你背后的门派又是什么?他们为何会给予你如此大的支持?“
纪星扬起冷笑,她平息了自己的怒火,现在还不是能够头脑发热的时候。
虽说他被命令亲自参与这场拍卖足以说明他也是个替死鬼,但千万灵石说送就送,这样的信任令她疑心。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锐,但我若说了,恐怕就没命了。“贺州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说也一样没命。若不是看在双儿的面上,恐怕你踏进这里的下一秒就已经人首分离了。“
她是懂得如何拿捏人心的。
贺州听到“双儿”的名字后本就白皙的脸又苍白了几分,冰冷的目光似要将她穿透。
“别这样看着我,我和她还有约定。”至于约定是什么,让面前心怀愧疚的人自己猜去吧。
让他痛快地死去是她的温柔。
不识好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纪星等得不耐烦了,即将挥出一张符纸之前,空旷的房间内响起了青年干涩的声音:“青海宗。”
青海宗?
纪星抬眼望向他。
不认识。
他不会是胡诌的吧?
地上大汉嘴边的符纸飘落,纪星长剑抵喉,剑穗的虚影在他的仅存的余光中摇晃不停。
“你认识吗?”
“不,不认识......”他缩着身子连连摇头,脸上是遭致了非人折磨的惊惧。
“连你的前同事都说不认识呢。”少女笑着瞥了他一眼。
“他能知道些什么。但你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贺州微凉的眼神掠过两人。
瞧着他一副“爱信信不信拉倒反正我就一条烂命”的表情纪星止不住地轻哼一声。
“不知姑娘好奇这个做什么?”
“他们知道你真正的目的吗?”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自然是不知道的。”
贺州也疑惑眼前的少女要做什么,但是目前的气氛太过和谐,平静地令他不安。
他摸不准双与她究竟达成了何种约定,但自己为了双出生入死却被背叛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眼前竭力的少女实力略低于他,这也是他能在这逼仄的乱室中泰然自若地与她交谈地原因。
如果她不识相,他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他的双手早就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
至于双,与她结了契约的自己能轻松感应到她的位置,她只不过被眼前这狡猾的少女蒙骗了而已,他为双做了这么多,她能理解自己的......
尽管不知道现在的双使用了何种力量屏蔽了他,但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贺州死死抑制住了自己的丑态,那双纪星在第一次“偶遇”时就称赞为深邃的眼眸此时阴毒又卑劣,看得人不寒而栗。
“你又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别担心,我只是想日后历练遇到这恶心人的宗派也能有所准备。”
与闻名于修仙界的邪宗魔派同样可怕的就是这些暗藏无数龃龉的正派。
纪星倒没有一言堂地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但光明之下必有阴影。
无数道貌岸然的人已经成为前车之鉴了。
人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得到了长寿的人会幻想着永生,得到了力量的人会幻想着终有一天自己能站在金字塔顶端俯瞰万物。
如若不做那么些龌龊的丑事,这些思想其实没有对错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