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瞿小姐兀自躺在床上,呆愣着动也不动,像是失了魂又丢了魄,半晌没回过神来。兰翠也不便与她分说,独自扶了小姐起来,伺候着梳洗打扮一番,又收拾了行囊;一并吩咐了车夫、护卫,随从等众人用完餐先行到院里候着。
李瑶光在门外等了多时,只见丫鬟兰翠来来回回进出好几趟,也不曾见瞿家小姐一面,问了兰翠,也只是吱唔不语。
于是心里好生奇怪,将要抬手敲门,门却自个儿开了,再看时,开门的正是瞿家小姐瞿樱。
瞿樱见是李瑶光,因想着昨夜的幻境,着实有些难为情,便低头简单施了个礼,轻唤一声:“李公子,在此别过!勿要相送。”
“怎忽地如此生分!”李瑶光不明就里,心中忍不住暗自打鼓。
“瞿樱,留步!”李瑶光环视了一周,避开了院内的一众人等,将瞿樱拉在一旁,说道:“怎一夜不见,竟与我如此生分,究竟是何缘由,可愿说与我听?”
瞿家小姐默默转过头去,攥紧了手心里的汉白玉佩,愁眉泪目,怅然若失:“并无甚大碍,只怕来日睹物思人,难免暗自伤怀罢了。”
李瑶光何尝不是如此。万语千言难消离别之苦,只把瞿樱揽在胸前,耳鬓厮磨,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可否用餐?”
“在屋里独自用过了,先前身体有些不舒服也就没出屋,现在已经无事了。”瞿樱道。说着,便轻轻推了推李瑶光。
话毕,瞿樱自是前去辞别了李老太太、李父李母等人,便启程回邺京。
这一路山高水远,道阻且长,虽有一众随从,李瑶光亦是忧心忡忡,偏是将那瞿家小姐送了一程又一程也不肯打马回头。
一日,这车马在大道上行了多时,已到景州地界。但见西边的太阳已经落下山头,天色已晚,再看时辰,已经到了酉时。一行人只得在附近找了家客栈暂时住下。
话说这客栈虽不大,就矗在官道旁,分上下两层,屋檐下每隔一段距离都挂了火红的灯笼,趁着灯光看过去,门前的高竿上那迎风飘动的红底金色镶边的布招牌上赫然写着“云来客栈”几个黑色大字。因坐落在官道上,又是南地北上的第一关隘,往来旅人络绎不绝,却也积攒了不少人气,虽比不了正规的官驿,倒也布置的雅致周到,旅客所需一应俱全,还备有各种点心吃食,平日里的菜品也是不少,食材也很新鲜,味道也合口。客栈的掌柜待人熟络讲客气,那些个店小二也是跑上跑下,跑前跑后,人前勤快的很。但见往来的客人络绎不绝,生意甚是兴隆。
这还没刚到店门口,店小二就赶紧跑来招呼,一人引了李瑶光,瞿樱众人进了前堂,按着客人要求上了饭菜吃食,温了酒。一人牵了马同马车夫一起将马车赶到后院,将马解下来拴到马厩里,又去棚里抱了些干草放在马槽里喂马吃食。一切安排妥当了,又忙着给客人烧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