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开,是不想让我承担这份责任,还是由于年纪和经验的问题,又或是出乎于道德的责任感。”
“不论哪一点,对我而言,都只是世俗的枷锁,谈不上好坏与正确,却要理清其中道理,不被其影响自我独立的认知。”
“不困于情,不乱于心。”
“保持真我,复归真我!”
待到两人离开,顾仓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一边喃喃低语,一边将视线转移到体育馆建筑上。
“一切祸乱的根源,魔人和浊世的关联,究竟会呈现给我什么样的答案呢。”
说着,顾仓避开众人视线,悄然走向僻静的角落。
...
场馆里。
声浪一阵接着一阵。
气氛正火热时,现场的激动呐喊声突然变得缓和,紧接着,所有观众的视线陡齐刷刷地集中到舞台中央,那个高举着左手的男人身上。
“刚才这首歌大家还喜欢吗?”
金熙澈握着话筒,眼底含笑地询问。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他深吸一口气,满是情感地说道:
“‘流星群’演唱会我已经筹备一年,终于在今天,这个愿望得以实现。”
“我始终相信,一颗流星的光芒是黯淡微小的,可当千百颗流星汇聚,就会形成尤为壮观的流星雨,比之明月还要闪亮。”
…
“在这里,我不仅要感谢各位嘉宾的出席,更要感谢华国的朋友,以及不辞辛劳从世界各地赶来的粉丝朋友。”
“是大家的信赖和喜爱,才将今天我们的心连系在一起!”
此话一出,现场观众都激动异常,他们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嘴里发出涩抽泣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看见此情此景,金熙澈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笑意:
“在下一曲子的旋律响起之前,我想和在座的各位玩个小游戏。”
“现在,各位的左扶手边有个暗格,里面放有一封信件,那是今晚的纪念礼物,寄给未来自己的信。”
“我希望大家能将对未来的憧憬留在上面,有朝一日,今晚的回忆和感动就会随着信中的美好期望,共同出现在未来的你眼前。”
话音刚落,场馆里陡然响起嘈嘈切切的声响。
赫然是那些观众在移动身子,开始寻找金熙澈精心安置好的礼物。
桌席大抵是专门改造过的,没费太多功夫,许多观众就从暗格里找到了信件和笔。
“写下你的愿望:”
信纸上的寄语简单直白,却仿佛有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魔力。
“和欧巴一起畅想未来,好浪漫啊。”
“时间胶囊吗?不知道三年后的我还能不能看见这份信。”
“写些什么好呢。”
...
無錯書吧呢喃细语回响在场馆里。
望着台下的观众,金熙澈的嘴角愈发上扬。
就在这时。
舞台两端的电子屏幕上,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在此夸赞一句,你的表演真是精彩绝伦。”
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金熙澈稍稍收敛笑容,随即掐断麦克风,转身看向远处说话的那名少年。
“是你?”
金熙澈呵呵一笑,试探道: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舞台,而且你的表述非常意味不明,我不太能明白你的意思。”
“厉害,事到如今,居然还能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顾仓轻抚掌心,条理清晰地回道:
“突袭研究所那群家伙,包括艾米蒂斯在内,清一色都是我们可爱的外国友人,方才我干趴下的那几个拳脚功夫还不赖的工作人员,也非体育馆原本的职工。”
“不论这伙人有什么目的,他们的行动都已经接近失败,事后只需稍微调查,不难找出背后的真相。
“我的直觉告诉我,在这起事件里,你也难逃干系。”
“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
闻言,金熙澈深吸了口气,闷闷道:
“你知道的不少,可有一点我必须要澄清,他是他们,我是我。”
他眯着眼睛,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绝不会失败…因为,从一开始我和他们的目的就完全不同。”
“这时候搞切割是吧?”
顾仓话音未落“咻”的一声,他身边飘起五根黑针,隔空朝着金熙澈身上的穴位扎去。
随着痛感的刺激,金熙澈顿感浑身无力,甚至难以维持站立的姿势。
“恰好最近学了一手,可以让我好好盘问你。”
顾仓向前跨步,快要靠近金熙澈时,却听后者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以为我只是普通人吗。”
“当然不是,你是比较强壮的凡人。”
“呵呵,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招式没有失误吗?”
金熙澈冷冷一笑,“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也存在发生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可能性。”
说完,竟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太久了,我已经太久没使用这个力量,压制这么久,没想到竟变得这么生疏。”
说话间,他的身上逐渐流露出如深海般深邃神秘的力量。
“嗯?”
察觉到异常,顾仓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取出仪剑刺向金熙澈的心脏。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只见金熙澈身上陡然出现一层秘银,神圣而庄严的银色从他胸口处向全身蔓延,渐渐将整个身躯覆盖。
“炼金产物,但是...”
顾仓眸色渐深,这和方才他感受到力量完全不同。
金熙澈体内应该还有另一种力量。
“是我小瞧你了。”
顾仓闷闷地说道,一击不成,他立刻身形后跃,暂且拉开距离观察情况。
此刻,台下的观众一片。
什么情况,不是工作人员吗?
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不少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群情激奋,爆发出繁乱的呼喊声。
“等等,他们手里的信件,破格物件?!”
顾仓眉头微蹙,神识迅速覆盖全场。
虽然很微弱,但那些观众手里的信纸上确实凭依着诡异的力量。
“注意了吗?”
金熙澈眼中有精光暴起,身子一个跨步,右拳如同铁锤一般锤向顾仓的太阳穴!
发觉要进入短兵相接的距离,顾仓立刻收起仪剑,而后不退反退,拳腕骤然发力,与金熙澈的拳头碰撞在一起。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劲头,顾仓心中暗道猜测没错。
炼金秘银坚硬无比,而用作礼仪的赤渊剑确实难以将其切裂。
四周细微的能量流转,显然是秘银铠甲尝试修复凹痕散发出的灵魂波动。
而秘银铠甲上覆盖的秘仪咒纹更是能保护主人的灵魂,免受异常的精神干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副铠甲就是藉由灵魂之力驱动的造物,是防御者最后的防线,一旦铠甲破碎,那么防御者的灵魂也会变得不再完整。
如是想着,顾仓眸底掠过一抹无奈之意。
“真是决绝的做法,我只是想你友好的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因为...”
金熙澈举起右臂,冷声说道:“最后的祭仪已经开始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场馆的嘈杂声响骤然消失大半。
台下观众要么双目无神的站立着,要么神色慌乱的想要逃离场馆,尽管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渐渐的,有点点光辉从某些观众的身体里浮现,涓滴成河,最后全部涌向舞台上的金熙澈。
随之,金熙澈身上的铠甲缓缓从神秘之银转变为无比深邃的黑色。
他的灵魂强度还在上升!
“混蛋,你在做什么?”
顾仓话音刚落,竟转瞬飞身到金熙澈的面前。
苍白冷厉的脸庞直勾勾地压向后者的双眼。
砰!
两人拳脚相砰,不约而同的后退半步。
“看你的表情,看起来你知道的很多呢。”
金熙澈甩动拳头,游刃有余地说道:“但是很可惜,那些信件不是能实现愿望的破格物件,不过是联系我与祭品的必要品而已。”
“毕竟...”
“我不过是拥有上神的神佑,做不到如上神那般随意修改根源,只能用些比较投机取巧的方式,就好像...”
顿了一顿,金熙澈勾起嘴角,桀骜地笑道:“就好像盗取信念之力的仙神一样啊!”
“闭嘴,你没有资格和他们相提并论。”
顾仓拧身向前,浑身迸发出雷光,右拳亦如电,直冲而出,砸在金熙澈用来格挡的手肘上面。
“砰”的一声,秘银铠甲出现深深的凹痕。
这是武者的雷法,通过刺激窍穴和骨骼,可以将身体机能再度提升一个阶级。
然而在金熙澈的防御面前依旧有些不够看。
只见金熙澈右脚忽然朝天而起,暴起的靴尖狠狠踢向顾仓的下颚,踢得顾仓整个人踉跄地后退数步。
“人的概念是复杂的,我取走他们的可能性,又不能像上神那样用空想之物填补,他们当然会变得茫然无措,说是提线木偶也差不多。”
金熙澈站在原地,接收着所谓的“可能性”。
数不清的光辉不断涌入他的体内,他享受地闭起了眼睛。
“麻烦。”
顾仓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立刻施展开念剑,一化数十,接连不断地攻向金熙澈。
清脆的微鸣于舞台上回响。
直到金熙澈的秘银铠甲彻底转变深邃之黑,响声才渐渐停歇。
“虽然是个戏子,但我不得不承认,确实小瞧你了。”
顾仓微微喘气,脸上神色凝重。
他没有想到,上一秒灵魂强度还属于普通人范畴的金熙澈,短短数分钟竟能达到如此高度。
另一边。
闭着感受体内充盈力量的金熙澈,缓缓睁开双眼,不屑地笑道:“戏子?不对。”
“现在,无数光辉聚集在我体内,使我拥有无数种可能!”
“不论是艺术、体育还是各种武学流派,我都能够成为当之无愧的大师,甚至一觉醒来,我的力量就会成倍的提升,这是现场所有人的可能性,是他们的未来,他们的光辉,现在全属于我了!”
“现在的职业、地位,不过是我的漫长人生中的一种可能,永远不变的只有我身为神之代行这件事而已!”
闻言,顾仓瞳孔微缩,感觉在哪里听过“神之代行”这个词。
念头飞速轮转,片刻澄定之后,顾仓望向金熙澈,语气冷冽地问道:“居然说自己是神之代行,你认识克伦威尔吗?”
“你说神父啊,当然。”
金熙澈露出缅怀的表情,“他很勇敢,却也是个蠢蛋,如果先发展自己的拥簇,拥有吞噬生命活力的神佑的他,根本不会死得那群蝼蚁手下。”
顿了一顿,他微微眯起眼睛,道:
“你也可以称呼我的代号——”
“斯塔尔。”
听罢,顾仓眉头一挑,嘲讽道:“既然你们信奉全知全能的神,怎么不见他出来救一下神父,在我看来,不过是欺骗信徒的大话罢了。”
“闭嘴。”
金熙澈眉头紧蹙,闷闷道:“上神是由‘一’与‘全’孕育的存在,是真理的化身,等到祂彻底君临世间,真正的荣光便会归于吾身!”
话音未落,金熙澈饿狼一样蹬地前冲,右脚踢蹬,脚尖轰向顾仓的喉咙。
早有提防的顾仓后撤半步闪躲过去,又见金熙澈劈出凌厉的左掌。
噗嗤!
顾仓脖子上的血宛如一道喷泉汹涌地喷溅出来。
下一秒,顾仓施展开心象领域,太虚梦幻之境蔓延而出,将整个舞台笼罩的瞬间,他借助斗转星移移动到了一个角落。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会为什么懂得那么多种流派的武学,为什么肌肉的发达程度会远超常人,恐怕在今日之前,你就取得过不少人的‘可能性’吧。”
顾仓捂着脖颈,冷声朝金熙澈说道。
“对。”
金熙澈点点头:这就是神的恩赐啊。”
“用他人努力的因,来成就自己的果,当真是可耻的卑劣行径...”
顾仓握紧拳头,雷光在体内积蓄,将体能与威力再次提升到极致。
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金熙澈双手一摊,表情愉悦地说道:
“操作可能性的能力,只有我能做得到,其他人做得到吗?”
就在这时,有道声音从旁边响起。
“所以,你的音乐也属于是别人的光吗?所有的旋律都是谎言吗?”
不知何时。
时七宫来到了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