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听到李享此话,笑着摇了摇头道:“对于未知之事,不必妄言,这所谓的捐官并非欺上瞒下的不法之举。”

“呃……”李享闻言一愣道,“考试的的意思是,这事是合理合法的?”

林海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此事自战国时期便已有了先例,史书曾云,秦得天下,始令民纳粟,赐以爵。而今此制愈发完善,所以并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

李享咂舌道:“感情这是官方允许的啊?但这总归是不好的吧?比如若是有钱就能当官,对买官的人无任何限制,那些地主、商贾且不必说,难不成连流氓、盗贼也行?”

林海摇头道:“这就要看当朝的风气了,今圣上以仁孝治天下,对于捐纳制度也走了一些补充,需要对捐纳者的人品德行进行考察,并不似那等末路王朝,卖官鬻爵收敛钱财不择手段。”

“哦……”李享点了点头,心道,若真如此,自己应该能过得了关吧?怎么说自己也干了这么多事,不说功在社稷,功在百姓应该是有的,毕竟自己的工厂还有山庄的选聘都是优先支持那些贫苦底层的,不说别的,光是自己那园子就养活了刘姥姥他们一个村的人。

林海又继续补充道:“当然了,这能通过捐纳获得的大多是虚衔和没什么实权的官职,不然德不配位,才不胜职业,可就天下大乱了,所以你也不要抱太大期望,先把脚伸进来,随后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昌明盛世,自然有你的结果。”

李享听到林海这话难掩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可是完全不抱期望的,因为李享如今坐拥金山,当真不想去那里面混,但林海却是已经默认自己要进官场了……

“这事还是稍微缓缓,我最近挺忙的。”李享见林海对此事如此热心,竟一时不好断然拒绝,于是用起了缓兵之计。

林海摇了摇头道:“不,眼下正是你入场的最好时机。”

李享本是无意,但听到林海这话,也来了几分兴趣,当然,更多的是好奇,于是问道:“这话怎么解?”

林海说道:“今年各处报灾,税收不济,还要出资赈灾,使得国库压力不小,先前大军北伐虽幸未大战,却也耗去不少钱粮,而北狄那边一直没有使者往来,先前叛乱的藩邦亦是如此,如此压力之下,不得不维持好军备,以防不测,偏偏这时候又有天灾……”

“所以今年捐纳的路子可能会放宽?”李享已经明白了林海的意思。

林海点头道:“不错,不仅可以捐纳的名额会多出不少,官位的可选性只怕也会多一些,这时候捐纳正是为国出力,圣上说不定也会多看一眼,而且这捐纳一事还需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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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享听到门路二字便想起了原书中的一些情节,在贾敬修仙暴毙那一节里,贾珍觉得儿子官爵太小刻在牌位上不好看,特地花上几千两银子求内监里的人给贾蓉捐了个五品龙禁尉。如今自己要捐官,要说门路的话,只怕还要求贾府那边?毕竟如今的贾家当真是如日中天,自从元春获封以后,这贾家越发得势,巴结贿赂的数不胜数,就连李享这特意和荣府保持距离的人都能从旁处听到贾家的风光事。

“该不会要去和荣府谈这事吧?”李享急忙问道,若是如此,他可不敢去捐这官,若找的是荣府的门路,不管捐个什么官只怕都免不了被一块铲平咯,万一沾得一身骚,自己这些心血可就全白搭了。

好在林海听到李享这话后摇了摇头,随即眼神温和却又坚定地对李享道:“不,倘或你要捐纳的话,我愿意为你作保,便由我为你呈奏举荐。”

是哦……林海自己也是个一品大员,而且是个实权不小的一品大员,想到这里,李享的双目突然就对上了林海的眼睛,早知道,林海自己就是主掌监察的官员,以他这样的官职来举荐一个人,这其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老师……”李享有些欲言又止,不管李享自己想不想进入官场,单凭林海对他地这份信任与重视,李享便有些情难自制,只觉得胸膛有些酸涩之意,而林海却是一直微笑看着李享,就像一个,欣慰的老父亲?

论理,李享是要管林海叫干爹的……虽然贾敏收巧玉做干女儿的时候并没有问林海的意思,但是情分一定下来,李享和巧玉管贾敏叫干娘,那不管林海叫干爹还能叫什么?只不过李享的记忆里一直都有一位让他感到骄傲的父亲,所以管别人叫爹这种事一直让他很别扭,好在先前他和林海还有师生之称,所以李享就一直管林海叫老师,而眼下,李享有点觉得,干爹这个称呼好像也不是那样难以接受了……

林海见李享半天不说话,也不要他立刻给出答案来,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期许道:“我自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是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人才,倘或不为国所用,实在可惜,事实也证明我的眼光不错,最难得的是你如此年轻已尽享声色富贵,若能提前入官场沉淀几年,到那时候你正当青年,意气风发,将是何种光景?我很是期待。”

“多谢老师……”李享此刻已将自己对官场的好恶暂时忘记,此刻他只想表达自己对林海信任的感谢,早知道,被他人所器重是非常值得自豪的一件事,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林海,曾经的的探花,当今的一品大员,其带来的成就感更是不言而喻。但,书到用时方恨少,李享诸般感受此刻也只能化作了这么短短的四个字。

林海轻轻摇头笑道:“你我何必言谢?我行使的乃是监察之权,你若得官,只消秉公守法,为国效力,不要让我失望,那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老师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老师难做的。”李享拍着胸脯保证道,在官场做出业绩不容易,但是打马虎眼却不难,对于李享而言,万事只要不犯错就行。

林海又是摇头笑道:“那自然不会,你若犯法违礼,我定会秉公处理,绝不轻饶,所以我是不会难做的。”

“呵呵……”李享也跟着林海干笑了两声道,“谨记老师教诲。”

林海点头道:“好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去给你打听下消息,你不是说你银子花不完么?届时看你能拿到个什么官职吧。”

李享离开了林海书房,看着寂静夜空,叹了口气,抬手拍了下自己额头,在心里悔道,为什么要心软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拒绝就是了……

这种纠结的情绪真的让李享很是烦躁,明明有些事情心里有些不乐意,却又出于某种情境下没有当场拒绝,结果到头来难受的还是自己。

唉……果然人情债是最难还的了,林海两句好话自己就觉得压力山大了,往后可怎么得了?

李享如此郁闷地漫步在花园小径,迎面撞见紫鹃陪着黛玉走来,紫鹃先声道:“天晚了也不打个灯,姑爷可小心别跌着。”

“无妨,我夜里也看得见的。”李享说道。

黛玉听了笑道:“好个夜游神呢,回头跌个大跟头,面上挂个彩,可就显眼了。”

李享此刻心情一般,因此想不出什么话来与黛玉逗趣,只说道:“方才晚饭的时候见你比平时多吃了些,是身体好些了吧?”

黛玉方点了点头,还未说话,却被紫鹃先口答道:“倒不是身体好些了,只不过姑爷你带的那些菜合姑娘胃口,所以多吃了些,刚才姑娘还同我说这事呢,说姑爷带来的菜独有一番风味。”

李享听了笑着问黛玉道:“果真如此?你喜欢吃那些菜?”

黛玉白了紫鹃一眼,对李享说道:“也不好说,或许只是我恰好胃口好了一点,可能明天就不爱吃了呢。”

李享只说道:“那些菜都是我园子里种的,肉类也都是在山里放养的,这会子正是冬天,温度低,带过来鲜度也没差,好吃也是应该的,若是夏天也可不敢这么带。”

黛玉听了好奇道:“你那园子如今建成什么样了?你和巧玉姐姐住在那边,我倒没机会再过去瞧瞧。”

说到这里,李享已将方才之事忘了些许,略微来劲道:“哎,说起这个,还真得抽个时间让你们都过去玩一玩,如今我那园子可是饱满大成了,都是浑然天成的美景再加以城内有名大师的写意点缀,我反正是相当满意了。”

黛玉听了也是两眼泛着光道:“你说得我倒想去见识见识了,不过这都快过年了,想是去不成了。”

李享听到这话,心里又生出些想法,说道:“哎,等明年天气转暖了,一家子去我那边避暑去,好不好?”

紫鹃听了说道:“何必等天气转暖?等过了年,走完了亲戚,大把的时间呢,就连老爷都有好些天不用上朝,那时候去不就行了,至于这避暑一说,姑爷那里就比这城里凉快那么多?”

“哎,那个我自有办法,算了,回头再说。”李享懒得细说,随后又问道,“瞧你们这方向,是从我屋里来的?”

黛玉点了点头笑道:“才和姐姐们玩过,这会子回屋歇息了,你也快回去吧,两位姐姐可都念你呢。”

李享闻言微挑了下眉毛,心道,黛玉其实真的挺顽皮的,她应该根本不懂这男女之事,但还是出言打趣,若让贾敏或林海听到,怕还以为她让人教坏了呢。

“回去早些歇着,别忘了练练那引气法门。”李享叮嘱了一声,便与黛玉道别,回到了自己屋中,忙碌了一天,总算能在两位娇妻的温柔乡里享受一番,精力充沛时自然是李享多卖些力,而懒散之时因有巧玉和尤二姐轮番侍候,倒也不用李享多费心思,只管享受便好。

在最强的年纪遇上了最好的人,实在是人生幸事。

几度巫山后,李享一边轻抚着臂弯里的人儿,一边思考着方才与林海的对话,躲避与忘记都是无用,该来的总会来的,而且以林海的办事效率,应该明天就会有消息了。

看来有必要对自己的财产多加一些保护手段,想到此处,李享脑海中又蹦出一人来,至于能有什么法子,还得见过之后才知道了。

次日一早,李享与尤二姐一起,带着剩余的礼品去往宁府,这些东西本就是给尤氏准备的,只因昨日李享贪睡,误了时辰,所以暂时搁置,此刻正好送去,因为李享要找的人也在宁府之中。

到了宁府以后,尤氏与尤二姐自然有许多话说,李享在一旁听她们说话也不好,而且他也有要做的事情,于是寒暄完后李享便问道:“少奶奶近来可好?是否需要我诊下脉什么的?”

尤氏看着李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紧跟着想起了什么,忙说道:“哎呀,说起来……你来的正好,快去看看,大的没什么事,倒是小的有些麻烦。”

“小的?难道是先前救下的那位小姐?”李享问道。

尤氏点头道:“正是了,这小祖宗时不时低烧反复,可把人折腾坏了,你快去看看。”

小孩子的话可拖不得……李享一听当即跟着丫鬟去秦可卿处,这小孩若是长时间发烧是真的会把脑子给烧坏的。

到了秦可卿处,李享又跟着宝珠进得屋来,只见秦可卿正细心地给摇篮里的孩子喂着吃的,看着一位正是二九年华的姑娘做着母亲的工作着实别有一番韵味。

“孩子怎么样了?”李享进来便问道。

“放心吧,已经好许多了。”秦可卿放下手里的碗,笑道,“还是多亏了你。”

李享听了略有些懵,见摇篮里的小孩吃饱了东西像是想睡觉了,便小声问道:“这话怎么说?我才刚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