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快与妹妹出来,瞧瞧这雪景。”

走廊上,尤二姐欣赏着漫天飞雪,往屋里呼唤道。

“二哥,快起来了,咱们还要去干娘那里呢。”巧玉轻推了推还在睡觉李享,说道。

“嗯……”李享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说道,“不急……能赶到晚饭就行……”

巧玉见李享赖床不起,想起他昨夜之放纵,不禁甜甜一笑,便先行起身穿好了衣裳去与尤二姐赏玩雪景。

李享挣扎着起床之后,来到窗前,看着尤二姐和巧玉还有一众丫鬟在飞雪中玩耍,微微一笑,忽而想起了自己初至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就是去年的冬天。

“二哥,你可算出来了。”巧玉朝李享走来,李享握住她的双手,放在脖子间暖了暖。

尤二姐见李享衣裳甚是单薄,忙道:“你好歹也多穿点再出来,你要是病了可就了不得了。”

李享笑道:“不妨事,我心里有数,况且下雪的时候反倒没那么冷,最冷的是融雪的那几天,不过无所谓了,一会咱们就出门了。”

“公子,车已停备,礼品皆照你吩咐打包好了。”贾芸走过来一面通报,一面将一本册子交与李享道。

李享打开册子查看,里面所记载的礼品都是新年将至他要送往各处的,因为李享懒于应付人情世故,所以都放在了同一日。

至于礼品构成则无所不有,从珍贵药材到飞禽走兽,尽皆出产于李享所建造的那些山庄,先前开设的那家当铺也转为了古董店,珍奇赏玩存了不少,也正好拿来送礼。

看完册子,李享问道:“尤老娘那一处的可叫人送去?”

尤二姐听了这话答道:“妹妹一早就带着东西回去了,那边有她陪着,我们只等年后去就行了。”

李享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将册子还与贾芸,梳洗整理一番后便领着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自四海银行开业以后,银钱的积累速度远远超乎了李享的预料,先前的青霉素工厂和维多利亚都是实打实地创造价值然后收获金钱,但是银行却属金融管理一类,没读多少书的李享对此可谓一窍不通,因为极其良心的借款利率,四海银行都不需要宣传便在京城名声大噪,先前积累的那些商户资源也在宣传中起到了巨大作用,前来合作的客户越来越大牌,有赖于京城的稳定,乐意在此处存款的大商户也不少,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李享实际可支配的金钱已经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这反倒让李享一日比一日不安起来。

而李享解决这种不安的办法,就是把钱都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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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扩建青霉素工厂,往城外扩,大胆扩,招收更多的工人,给予更高的工资和福利,产出的青霉素不仅供给京城,还通过这些因四海银行结识的商户贩往世界各地,结果就是,工厂越修越大,钱也越花越多。

于是李享又开始包山头,开荒搞建设,修山庄,这次倒是花掉了不少钱,因为农作物和畜牧业的生产周期比较长,而且售价都比较低廉,所以利润很低,一遇上些事故或者天灾,收成不好不说,所属的工人百姓也要吃苦,而李享对此照单全收,还出资赈济,虽然收获不怎么稳定,但是在李享的慷慨庇护下,不少本会因天灾而破产的小农家庭都得以保全,纷纷对李享感恩戴德,对此李享也是暗暗窃喜,心里盼着哪天能有几个百姓起头,给他立个庙什么的……

“公子,到倪府了。”驾车的家仆通报道。

李享让巧玉和尤二姐在车上稍坐,自己下了车来,见倪二已领着他的兄弟们在门口迎候。

“兄弟们,这么齐全呐?”李享上前与众人笑道。

倪二道:“今日大雪,我邀了弟兄们在府里一块喝酒呢,公子既来了,快快进府里一醉方休。”

李享按住倪二的手道:“哎,不急,我今日有事,来此是来打个招呼的,一会就得走,正好大伙都在此处,我也好把事交代了。”

众人听了,当即停止了说笑,静听李享吩咐。

李享清了下嗓子道:“这天是越来越冷了,也快过年了,各路行商也都回家不会出远门了,银行里的事也少了许多,人事安排方面,就把人分做两拨,轮流值守,具体多长时间一换,你们自己商议,从今日起,直到年后我可能都不会脱不开身,有什么事都去芸哥那留话便是。”

倪二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兄弟们都会看顾好的。”

“嗯。”李享点了点头,随后招了下手,家仆便卸了一车货物抬到了门前,李享说道,“这是我各处庄园里的产物,你们拿去分了,另外,倪二哥,我跟你说的年终奖一事,你每个人都要发放到位,就是看门的伙计也不能疏忽了,明白?”

倪二拍了拍胸脯道:“公子放心,这事早办妥了,就等着时候一到,给他们放粮呢。”

李享又交代了些许事情,最后道:那祝大伙过个好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倪二等人齐送李享离开,随后便进屋内将李享送的东西分了,继续饮酒吃肉,如今的倪二带着手下一帮兄弟给李享打理四海银行,众人混得都是风生水起,无不对李享的慷慨大气所叹服,他们混迹江湖多年,阅人无数,若说乐善好施,仗义疏财之辈也见过几个,只是没有一个像李享这般年轻有魄力的。

离开了倪府,李享等人又到了薛府,这下礼品便去了一大半,因新年将至,薛蟠也是打点好了天津的一切,赶回了京城。

“嘿,这么多?都是些什么好东西?”薛蟠看着李享拉了好几车东西,玩心大起,一边用扇子敲一边问道。

李享说道:“我哪里能弄到什么稀罕东西,不过是些庄园里的产物,吃个新鲜。”

薛蟠笑道:“再新鲜的我也见过玩过吃过,只是这份情意却是唯一且难得的,好兄弟,妈和妹妹都不在这里住的,咱们进去说话。”

李享推脱道:“哎,我就要去林府呢,咱俩就不差这一会儿了,我把话说完,说完我就要走,那边还等晚饭呢。”

薛蟠听了抱怨道:“就你败兴,我这一回来,母亲妹妹都不在家里,我这在天津忙了几个月,一会到京城还真有点不适应。”

李享惊讶道:“哟,还有你觉着无聊的时候?论玩,谁及得上你啊?”

薛蟠道:“那自然是有的,你不就是咯。”

“我?”李享疑惑道。

薛蟠道:“正是了,在你之前,我可从未玩过咱维多利亚那些名堂,不过也正因如此,往常的那些玩意儿都变得没啥意思了起来,说来这事还得怪你,弄得我乐子都没了。”

“这不正好?该享乐的大早享受了,这会子正当进取干大事呢。”李享如此说着,心里也叹道,果然任何事情一跟工作沾边都会变得无趣乏味,薛蟠因为打理维多利亚,竟然会觉得酒色都无甚滋味,可见“上班”二字之恐怖。

薛蟠大手一挥道:“不提这个了,既然你赶时间,那就说点正经的,天津那边的账本我已经整理好了,只是回来没多久,光顾着应酬,没来得及给你送来,这会子你正好拿了去,我也放心。”

李享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银子就先在账上放着,不急着分红,明年到天津我还有事要办,正好就不用带什么了,支那里的用便是。”

“又要开分店了吗?”薛蟠听到李享如此说,忙问道。

李享摇了摇头道:“不是维多利亚的事,具体能不能做,还得到时候再说,等我到了天津你自然会知道的。”

薛蟠听了面露鄙夷之色道:“还同我藏着掖着,好没意思。”

李享讪讪一笑,不做答复,二人又聊了些闲话,方才道别,随后李享便直奔林府,今年在贾敏的再三要求下,李享便带着巧玉和尤二姐来林府过年。

到了林府,将礼品卸了车,先去给贾敏和封氏请了安,李享便快步离开到了林海书房,在这地方看会子书强过在那里坐着被贾敏和封氏催着生孩子强得多。

“你那四海银行经营得如何?”林海一边提笔写字一边问道。

李享答道:“回老师的话,一切都好。”

林海叮嘱道:“你这半年大动作不小,麻烦也不少,可要多加小心呐。”

李享沉默着点了点头,这半年来因为事业的蓬勃发展,确实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和千奇百怪的麻烦,不过好在李享与于山相熟,后来又借着宁府和林府的名头,这才消停了许多。

等到林海一篇奏章写完,又叹了口气道:“富贵富贵,富不可不贵,你年纪轻,又无官位功名,要守住你赚来的这些财富,就更要步步为营,切不可作奸犯科,不然我是不会偏袒你的。”

李享放下书思量了一下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守住这这些钱呢,如今我的产业都可以自给自足了,那些银子堆在实在令人悬心,我想着花出去才好,但就是……越花越多,越花越多,根本花不完……”

李享说着说着发现林海正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这才住了口,等候他的指示。

“不知深浅。”林海只说了这四个字。

李享耸了耸肩,随便吧,林海并不知道他还有维多利亚这么个印钞机在这里,所以说出这话也正常。四海银行虽然能积蓄大量钱财,但是为了抵抗风险,李享并不敢动用太多,对于他这种对金融一窍不通额的家伙来说,这些钱就真的只是一个随着存取和借贷不断变化的数字,而真正让李享有底气大肆挥霍的,还是两家维多利亚的分红,毕竟维多利亚是靠人的欲望挣钱的,而欲望,永远不会有穷尽的一天。

到了用晚饭时间,林海看着桌上一桌子山珍海味,因近日听得朝堂之上各处报灾荒,如今又见这玉盘珍馐,林海心里便略有些不痛快,便对贾敏道:“如何这等铺张?”

贾敏笑道:“这是李哥儿从他的庄园里带来的东西,趁着大家都在,不命人做来吃了留着干嘛?也是奇怪,今儿你倒对菜品感兴趣了。”

林海听了又问李享道:“你还置办了庄园?”

李享道:“当初修园子的时候还包了些山头,雇佣了一些山下的百姓开荒,蔬菜禽肉都能自给自足,年下里还能给各方亲戚朋友送些。”

林海点了点头,眼中略有赞赏之意,随即又叹了口气道:“只因近日听得各处有天灾,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所以有些不自在,是我扫兴了,来,吃吧。”

吃过晚饭,林海将李享叫到书房,问道:“你那几处庄园年成如何?”

李享说道:“这看天意,有时多有时少,京城这几处还算不错,不过天津那几处就差远了,还得我倒贴银子去救济下呢。”

林海有些吃惊道:“你还在天津也置办了产业?”

李享嘿嘿一笑道:“闲着也是闲着。”

林海道:“据我所知,太医院可没这么清闲。想是你躲懒。”

李享无话可接。

林海沉思了一会,又看了看李享,随后说道:“不如你辞去太医院之职,如何?”

李享听了问道:“这不好吧,大小算个官,好端端地辞了他作甚?”

林海摇了摇头道:“我瞧你也是个不乐意发奋攻读的,每次来我这书房里也只捡些闲书看,要你去考取功名,而后入朝为官怕是不可能的了。”

“这倒确实。”李享尴尬一笑。

林海点了点头道,仔细与李享说道:“所以我想,或许能帮你另寻门路,捐个前程。”

“啥?”李享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倒不是被卖官鬻爵这种事所震惊,而是很稀罕这种话居然是从林海嘴里讲出来的。

李享试探性地问道:“老师,这卖官鬻爵之事,你身为都御史,不太好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