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天王不可!”

“给老子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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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战在即,几位大佬立即发声喝止,不想他们在徐圣葬礼上大打出手。此举损伤实力不说,传出去必让朝廷笑话,严重影响圣教声望。

齐长河也不是非要把贾蓉当场拿下,恐吓震慑罢了。见众人出声劝阻,大度地挥手命部属暂退。接着摆出居高临下姿态,对贾蓉道:“今日不宜见血,又有诸位同道相劝,否则本王绝不与你干休!再敢妄言,杀无赦!”

说话硬气,实则同意后退一步,众人大松口气。正要劝贾蓉说句软话,异变陡生——

“砰!”的一声响,火铳射击声便响个不停,当场有人中弹倒地!

“有刺客!”惊叫连连,现场登时大乱。

先前真空寺之袭死伤惨重,谁知刺客会不会又耍什么奇诡手段?岂能不怕!

众人奔走闪避,急于寻找遮蔽物,亲卫则将自家主公围重重叠叠挡住,以身作盾!

街面上维护秩序的兵卒也吓了一跳。今早各部联合检查沿街房舍商铺,此后一直有人巡查,就是为避免真空寺之袭再度重演,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只是不知这回是要杀谁?

几个头目很快反应过来,发现火铳声来自临街一座阁楼,窗口正冒青烟!当即率领手下冲去。

等他们闯进去后,枪声渐渐停止,又传来刀剑相击、喊杀喊打声,动静非小!

众人惊魂甫定,急忙查看自家伤亡情况,很快惊异发现,除了齐长河的人安然无恙外,诸部或多或少都有伤亡,不乏身份贵重的人物。

南天王金大富面色铁青,双目如血,一动不动盯着地上一个少年亲卫。

此人面部中弹,血肉模糊,早已气绝,死状极为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众部下面含悲色,看着金大富欲言又止,终于有人鼓起勇气道:“天王,世子已经、已经……节哀啊!”

言未毕已泣不成声!

原来死者并非寻常护卫,而是金大富独子!这回特意带他入京见识世面。

虽知金陵暗藏风险,绝非善地,但金大富做梦也想不到,这里竟成了爱子葬身之地!

另一边,张东白也不幸中弹,若非内着铠甲,必然身死当场。

他的护卫伤亡惨重,数人气绝。其中一人更是扑在他身上,以致后脑勺中弹,代他受死!

其余各部或多或少均有伤亡,贾蓉也不例外,但显然金大富和张东白才是主要的袭击目标!

齐长河同样受惊,刚开始还以为有人抢先下手,待看清场上状况,立马急红了眼,恨不得自己这边也多死几个人——否则各部皆受袭,惟独自家没事,还解释得清吗?

无生老母作证,弟子真没动手呀!齐长河满心冤枉,可惜无处诉说。

众人正忙着救治伤者,又听一声惊呼——“不好,殿下受伤了!快来人啊!”

众人急忙望去,真是祸不单行!只见徐继贤已倒在灵柩前,鲜血将白色麻衣染红大片,身子抖个不停,面色极为痛苦!

刚才大伙儿都忙于躲避弹子,自救或去护卫自家主公,不承想反把地位最尊贵的大皇子殿下给遗忘了!

“殿下——”众人簇拥上去,心忧如焚。

徐继贤代表的意义远超其自身价值——他是徐圣血脉和志向的继承者,可起到凝聚人心的作用,绝不能死!

“让开!快让大夫救治殿下!”

梁栋对徐继贤最为关心,大吼着暴力推开挡路的,将刚刚赶到大夫押解犯人似的推了进去。

大夫匆忙查看后,发现徐继贤身上中弹三处,可见他也是目标之一,绝非意外受了波及。

幸好伤处并非要害,且贾蓉特意命人根据他的体形制作了胸甲,穿在麻衣下,有一定的防护作用。

但是也非常危险,这年头中弹后果非常严重,换了一般人必死无疑。

大夫提出要转移到宽敞洁净的房间施救,梁栋便同几位师兄弟一起,将徐继贤带离现场,直接征用了沿街一家客店,客人都被驱赶出去。

在死亡和血腥的强烈刺激下,悲伤和愤怒情绪在不断扩散,越来越多的人死死盯着齐长河,脸上流露出厌恶神态。争权夺利是人之常情,但当众杀戮先帝仅存的子嗣,这样心性残忍之辈,谁敢同他共事?更别说奉为君主!

齐长河当然明白众人心思,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怀疑——会不会是手底下哪个无脑蠢货所为?真是害死自己了!气急败坏吼道:“刺客呢!抓到没有!快带上来!当众审问!”

前去抓捕刺客的士卒很快返回,只抬回数具尸首,其余刺客都已逃窜。

“废物!为何不留活口?!”

齐长河一脚踹翻跪在面前禀告抓捕过程的头目,怒吼连连。

见他这般失态,众人对他的怀疑不减反增。

齐长河忍不住反问:“你们盯我做什么?我怎会做这等蠢事?”

可惜他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众人更愿意相信就是他暗中操纵这一切。

金大富蹲下身子,伸臂将儿子尸体抱在怀中,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热度渐消,心也越发冰冷。

以前为顾全大局,不得不隐忍,此时此刻全不重要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强烈念头——为儿子报仇雪恨!

金大富放下尸体,站起身来,扯掉所披麻衣丢在地上,露出一身精良铠甲。

又从护卫手中取过一柄长刀,抬脚向齐长河走去,每一次落脚都发出沉重声响。

没人敢发声劝阻,在前挡路的也主动闪开。

眼见对方渐逼渐近,杀意盎然,齐长河也不禁胆寒。

虽有谋害对方之意,他却从未想过大庭广众下大动干戈。连忙说道:

“金师伯,你冷静些!千万不要中了小人奸计!这些刺客绝对和小侄无关!”

情急之下他换回往日称呼,想打感情牌。但痛失爱子的父亲哪里会听“仇敌”的狡辩?!一步未停!

齐长河连退几步,见对方得寸进尺,不禁也恼了。从亲兵手中夺过一把腰刀,摆出要拼命架势,喝道:

“金天王自重!这里是金陵,是先帝葬礼,不是你撒野闹事的地方!不要欺人太甚!”

“狗杂种!还我儿命来!”

金大富暴喝一声,骤然发力狂奔,同时长刀扬起,闪着寒光直取齐长河。

“保护殿下!”众亲兵慌忙拔刀相抗,将齐长河掩护在后。

金大富的部下早做好准备,见状也杀了过去。他们或许不敢向齐天王动手,和对方护卫拼杀就无妨了。

登时金铁之声不绝于耳,街面上乱作一团。

唯一幸运的,大概是各方商议过,一致要求葬礼时不可携带火铳、弓箭等远攻武器,此时只能短兵接战而已。

众人见金大富怒极失智,都不想掺和此事,远远避开,确保自己免遭波及。

张东白心伤亲信之死,对齐长河恨意难解,见金大富首先发难,觉得机会难得,趁乱来到贾蓉面前,直白问道:

“孟德,齐长河这是不想给大家活路了,你怎么说?”

贾蓉刚命人将受伤士卒送走,听了他的话面色更黑,毫不迟疑道:

“若非亲兵舍命护卫,贾某也追随先帝了!事已至此,有何可言!”

张东白大喜,但他只知贾蓉实力很强,不能断定他是否受制于梁栋。于是又问:“梁天王那里?”

“无妨,金陵之行,梁天王本就为报仇而来!”

张东白心下大定,当机立断,对部下喝道:“诸将听令!速去相助金天王,斩杀叛逆齐长河!”

从实力来讲,金陵城中的确是齐长河最强,但仅就现场而言,一旦划分阵营,他却是弱者!

将之击杀后收拾余部更非难事!

……

金大富率部冲杀给了齐长河极大压力,正犹豫要不要调集大队人马过来相助,忽见张、贾二部也朝自己杀来,登时知道局势彻底失控,再无缓和可能。

他命人阻敌,自己转身便走,想先脱离险地。

可惜为时已晚,原本宽阔街道因为挤了太多人而拥堵,迟滞了他的逃离速度。

“杀齐贼!报圣恩!赏万金!”

喊杀声响彻云霄!大乱斗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