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辅冒险试用苗医奇术换血法救治罗万山,此举总算有些成效。
话分两头说,孙天英那边挡住了邵寇让哥哥孙天辅策马离去,那邵寇一伙可都是响马,道上的有话说得好:“一人一马一杆枪,好吃懒做入大帮。”这好吃懒做与否咱们先别管,那一人一马一枪那可都是真真的家伙什儿,而且响马素来号称枪法骑术两绝,就是那西安城里的宪兵大队也都忌讳三分,可偏偏那罗万山不信这个邪屡屡与他们作对,方才遭了暗算。响马有枪不假,但向来是“恶匪贪好刀头血,绺子偏向山头藏”,他们杀人历来贪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弹药金贵,放枪弄炮反倒让响马们觉得有些浪费。可今天不同,邵寇这活儿响马算是碰到了对头,知道孙天英铜鞭的厉害,于是将背上的长杆子步枪装弹压了膛。
这民国时期无论是步枪还是手枪,那大部分都是“汉阳造”,汉阳造步枪算得上是一种结实可靠的步枪,虽然按现在说来是老装备,这种拉栓式步枪没有弹簧,打一枪都得手动拉栓退弹壳,装退弹困难又容易炸膛,但仍不失为那个年代的厉害武器。而汉阳造手枪那年代也算是稀罕货,它外型就像个铁匣子,磨得溜光锃亮,故而又称之为镜面匣子枪。
这邵寇的枪全都对准了孙天英,孙天英也晓得枪火的厉害,虽说自己伸手不赖,可这七八支枪对着自己哪能不有点心怵。邵寇站在枪后得意地一笑:“弟兄们,让这小子尝尝得罪我‘惊阎罗’的下场。”说罢一挥手,只听见“叭叭叭”枪声,那七八只枪轮番瞄着孙天英射来。
孙天英自知硬斗不得,便接连几个后空翻退去了老远,顺势摸出怀中的飞镖,只听见“嗖嗖嗖”,人未着地便抛出了三只飞镖,接着就听见三个响马“哎呦”应声倒地。就在这时,孙天英随着一阵枪声便知觉右胳臂一股火刀子钻心的疼,心想不好,看来这胳膊是被那邵寇的枪火给击穿了。但此时的他来不及多想,赶快捂着胳膊翻身到道旁的沟洼里躲避。两个响马端着枪蹑手蹑脚靠近沟洼,孙天英听声一跃而起“嗖嗖“两支飞镖打了出去,正中死穴,两个响马动弹不得。孙天英落地缩身,就势翻身滚地越到一边,那剩余的响马看到孙天英就是举枪好一通乱打。孙天英跃起身后顾不得许多便疾步奔向邵寇,两耳只闻得枪声落弹在周围响起。
邵寇见那孙天英如同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似的狂奔过来,伸手便摸出腰际的手枪。却不料被孙天英扯出腰际的铜鞭打掉在地抛出了老远,就连邵寇也被那鞭力打得翻了个跟头栽倒在地。随即邵寇一个鲤鱼打挺爬将起来,用脚搓起地上的大刀拿捏在手里,耍了个刀花,虎贲的架势奔着孙天英一刀劈去。
孙天英躲闪不及,架好了步子双手擎起铜鞭迎头挡将过去,谁料这邵寇颇有气力,自己又受了伤,这一刀劈下来让孙天英身子不由得一沉。孙天英架稳了步子,蹭起一脚对准邵寇的心窝就戳了过去,那邵寇见势不妙,连忙收刀撤步侧身躲了过去,那孙天英一脚戳空步在地上,踏得是黄土四起,邵寇心叫道好险。几个喽啰见两人厮打在一起,端着枪谁也不敢贸然开枪。还没等邵寇回过神来,这孙天英的铜鞭是鞭随脚落,“哗啦”一声直奔邵寇面门打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邵寇本能地举刀一架。
邵寇哪里来的及顾及到,那铜鞭可是个软家伙儿,他架住了半截,另一半截吃力翻刀跃肩“叭”地一下就硬生生的打在了邵寇的肩后左背上。邵寇吃了这一鞭,当即就感到后背火燎燎的疼,就势踉跄差点扑在了地上,咬着牙便一个翻身抢背跃到了孙天英的背后,随后一个刀刃横扫孙天英的下盘,卷起地上一层黄尘烟。
孙天英见势腾地跃起,扯起鞭子半空便朝邵寇打了下来,邵寇连忙滚到一边,那铜鞭“噗通”一声扣在了地上,只见得鞭头连带半截鞭身没进了黄土将近一指深。就在此时,只听的不远处“叭叭叭”放了几声空枪,却只见得警察局的赵安良赵队长率十来个宪兵骑马奔来。
邵寇一看心想这还了得,自己受了伤不说,孙天英这刺儿头着实不好招惹,现在还来了警察局。有道是来日方长,只要自己活着报仇的机会多得是,自己与其在这整个你死我活倒不如乘机退去。想到这里邵寇便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三只飞镖,摆手一甩只听“嗖嗖嗖”三只飞镖便直奔孙天英打去。孙天英撤鞭一个鹞子翻身躲了过去,再接着两枪就射得孙天英眼前溅起了黄土,再回头看那邵寇,早就伙同他那帮非伤即残的喽啰骑马逃去,临走也不忘了撂下句狠话:“孙天英你们兄弟等着,我跟你们没完!”
孙天英见那邵寇骑马逃去,自己又受了伤讨不得好处,也便没有去追,唾了口口水冲着远去的邵寇说道:“老子今天没打死你这龟孙子算你运气好。”说罢收起铜鞭掖在腰间,一手捂着流血的胳膊,回头便看到赵队长的警察局人马已经来到了眼前。赵队长瞧见孙天英受了伤,跳下马过来询问:“孙兄弟,你这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就是伤了些皮肉。”孙天英笑着看看自己捂住的那条还在流血的胳膊说道。
赵队长望了望逃去的邵寇一伙,回头对着一个兵叫道:“小刘,你把孙兄弟送回去,我带几个弟兄去追邵寇,进而一定要把这群恶匪一网打尽。”说罢便翻身上马,带着几个弟兄奔着邵寇逃去的方向策马追去,这孙天英便由那叫小刘的宪兵送回了自家药店瑞福堂。
再看罗家这边,孙天辅依旧紧锣密鼓忙活着救治罗武师,功夫不负有心人,随着冰蟾嗜毒和罗浩心血的注入,这罗万山肤色转正余毒渐渐褪去,总算是徐徐睁开了眼,想说话又碍于口中的冰蟾说不出来。罗浩和孙天辅见状都心头一喜,那罗浩紧绷的脸膛也挤出了一丝强笑。孙天辅停下为罗武师推穴过血的手,轻声对着罗武师道:“罗叔不要讲话,您现在的身子还弱得很,安心养病才是。”
这罗武师听言刚要阖眼,便看到身旁的儿子胸口插着根血管坐在床前,挣扎着虚弱的身子紧张地伸出插着血管的手来摸。罗浩见状又动弹不得,孙天辅起身将罗武师抚按在榻对他说道:“罗叔不必紧张,我这是用罗浩的心血来替换你体内的毒血,罗好没事,您老只管放心。”罗万山听了孙天辅的话躺在床头,眼里噙着泪花无法言语,满脸堆满了对儿子的担忧。罗浩也着实是条汉子,勉强拿出他那并不好看的笑容对这罗老爷子细声慢气地说道:“爹,有天辅哥在你只管放心,我身子结实着不碍事。”这话说完罗武师闭上眼睛,老泪顺着眼角就流了出来。
孙天辅见罗老爷子已经醒来,余毒也消褪的差不多了,这心血若是再不住地外流,罗浩怕也有性命之忧。孙天辅将那和了药粉的井底红泥拿捏在手,对罗浩说道:“罗兄弟你忍着点,我现在就给你去管止血。”
罗浩面色已经显得不好,只是咬着牙点了点头,身上已经憋得青筋暴起,皮肉通红汗珠如豆。只见孙天辅右手两指钳住外露的竹竿儿,略微转动,疼得罗浩嘴唇都咬破了,他猛地一发力“呲”的就把那竹竿儿提了出来,左手备好的药泥随即便糊在了伤口。
無錯書吧那罗浩疼得连裤子都抓破了,满脸汗如雨下,唇色苍白险些晕倒,被孙天辅连忙扶住,轻声问道:“罗兄弟你没事吧?我已经用药泥封住了心穴伤口减轻疼痛,静养十数日便可结疤痊愈。”
“不碍事,我能行!”罗浩摇摇晃晃地强支起身子,一条命也就去了三分之二。孙天辅赶忙喊外边守着的罗家管家进来把罗浩扶下去休息,并从药葫芦里去了两粒弹丸嘱咐要和水服下。转身再看罗武师,默默睁着两眼看了这一切那是感动心疼地热泪满面。孙天辅将罗武师嘴里的冰蟾取出重新放在紫砂罐里,那冰蟾饱食毒素通体银光闪亮,肚肠青黑不再动弹。
此时守在门外的罗家一干人等急急走了进来,罗夫人和彩铃来到罗武师床前,看到罗武师安然醒来母女俩抱成一团哭得是泣不成声,众人无不为此动容,罗武师自己也阖眼默默流下了眼泪,什么也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