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心切的孙天辅扬鞭飞马直奔罗家,只听得耳际“呼呼”风鸣,他知道当前罗武师可谓命悬一线,弟弟孙天英那边也由不得他乐观,他必须尽快赶回去救人搬救兵才是。真是“情危人生智,事急马自精”,那马驮着孙天辅不消得几时辰便来到了这罗家门口。孙天辅长舒口气,急急下马奔进院子,门口候了多时的罗武师的几个徒弟连忙迎他去了罗万山的房间。

步随人心急,一进房门便看到桌子上摆放着八根封穴的金针,孙天辅不由着皱眉自惊了一吓。守在罗武师房间里的家人都焦急地问孙天辅可否寻得药来,孙天辅来不及细说,急急来到罗武师床前凝神搭脉,周围人是一脸焦急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得杵在那里看着。

罗武师早已昏死过去,脸膛青黑显得很是僵硬,若似死了一般。冲开金针的穴位处渗出了红黑色的血迹,孙天辅拨开罗武师的眼睛一看,吓了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但见那罗武师眼睛早已分不清眼白还是瞳仁,整个眼球都变成了红黑色,在孙天辅拨开以后还渗出了暗红的血泪。

那罗夫人哭腔着问孙天辅自家老爷还有没有救,罗武师的儿子罗浩和女儿罗彩铃也一脸焦急的询问孙天辅,孙天辅一脸凝重也不回答,嘱咐罗彩铃将罗夫人带回去休息,并遣众人离开,说是自己救罗武师容不得外人打扰,并安排了罗家管家和罗浩守在了门外莫让外人进来打扰,那罗家众人也只好走出房间守在了门外。

罗武师的房间里就剩下了孙天辅和罗万山两人,孙天辅掰开罗武师紧咬地牙关,忙取了冰蟾轻送进罗武师的口中,随即就看见一股寒气从鼻孔轻飘而出。孙天辅舒了一口气,看来这冰蟾确实有效,说不准还真能救这罗武师一命。孙天辅解开罗武师的衣衫,但见全身依旧是紫黑色,毒镖伤口浓黑,被金针封住的穴位已经鼓胀,孙天辅一边解开穴位的封针,一边观察着罗武师的变化。

孙天辅知道单单依靠这冰蟾祛毒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治好罗武师,眼下罗武师气血沾染了污垢的毒素,冰蟾虽可嗜毒但毕竟也是有限的,不可能短期内将所有毒素祛除殆尽,一旦稍有延迟被魂灵索侵蚀了心脉,那可就真是回天乏术了。孙天辅思前想后,不由得灵光一闪,看来为今之计只有用“换血法”来赌一把了。

孙天辅曾读过父亲孙九曜的医案记录,里面有一部分记录了些南苗蛊家方术,而换血法正是那南苗蛊家方术之一。可孙九曜为何在这医录最后记录了些南苗蛊家方术,他又是如何得到这些方术的,就连孙天辅都不知晓个中由来,那孙九曜也从未提及。这些南苗蛊家方术怪诞奇异,孙天辅从未用过,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当下情势紧急,也由不得孙天辅多加顾虑。

孙天辅咬牙定了信念,决定用换血法试他一试,他先用三棱银针刺穴放毒,红黑的血水顺着针穴就流了出来。孙天辅打开房门,看到罗家上下都在门外焦急的站着,罗家人见孙天辅打开了房门,便都急切地围了上去。孙天辅连忙伸手拦住,告知众位现在还不能进去,随即吩咐罗家管家快去准备三样东西:四尺长的通了气的青竹细竿儿,要筷子粗细必须新鲜;井底红泥和八尺长酒水洗净的新鲜牛筋。众人一脸疑惑,但还是依照孙天辅的话去办。

孙天辅转身对旁边满脸担忧的罗浩说道:“兄弟,罗叔能不能醒的过来全看你了。”

还没等孙天辅说完,那罗浩粗声粗气焦急地说道:“靠我?!我能做什么,天辅哥只管说,就是要了我的命也值得!”

孙天辅摆摆手说道:“没那么严重,我得用你几大碗血。”

罗浩虽有疑惑,但也没问什么,连忙说道:“兄弟莫说是几大碗,就是我这命也要得。小石子快去拿碗和刀来。”说罢便回头召呼人去取碗和刀。

孙天辅叫住了小石子,说道:“碗和刀倒是不必准备,你和我进屋来我自有安排。”说罢便要和罗浩转身进屋。

罗夫人由女儿彩铃搀着,急得是一脸担忧,眼角还噙着泪,连忙走向前来问孙天辅:“天辅啊,你罗叔他……”还未等罗夫人把话说完,孙天辅转过身来就故作轻松的对罗夫人说道:“婶子不必担心,只要有我在,我保证罗叔没事。”然后又对众人说道:“各位稍安勿躁,相信我孙某人,我一定能医好罗武师!”

说罢便关了房门与罗浩回到房中,放毒的穴位依旧往外渗着红黑的毒血,罗武师的鼻孔里不时往外呼出一股寒气,但脸面的紫黑色已经消解了不少。孙天辅搭脉听诊,看看罗武师依旧紫黑的胸口和浓黑的伤口,不由得紧皱眉头,罗浩在旁边干看着也是穷着急。

少顷,罗家管家便敲门进来,将备好的竹竿儿、红泥和牛筋送了上来,看到罗武师病床上的样子不由得担心,就小声询问孙天辅自家老爷究竟怎么样。孙天辅只是嘱他放心,随即便打发那罗家管家继续守在门外,叮嘱务必不许外人进来打扰。

孙天辅起身取出医药箱里的匕首,罗浩见孙天辅取出了匕首便连忙挽起袖口便把胳膊伸了过来。孙天辅却不动刀,告诉罗浩莫心急先坐下,一边削竹竿一边对身旁焦急的罗浩说道:“罗兄弟你听着,我从九顶梅花山取回来的药虽说有效,但没有十足的把握救得了罗叔,为今之计只有用换血法替换罗叔体内污了毒素的血气。”

“那你可快换啊。”罗浩坐在一旁焦急的攥着手心道,尽管他不知道什么是换血法。

孙天辅继续手里的活儿:“这换血法需要嫡亲的心脉处鲜血,彩铃是个女娃家多有不妥,你是个汉子,生得又壮实,现在只有将你心脉处的鲜血注入罗叔体内,方可救罗叔一命。”

“这有什么打紧,不就一点血么,就是整颗心我也没啥子好怨言的。”说罢便即可起身脱了上衣,赤着膀子拍了拍胸口。

“好,既然罗兄弟信得过我,那我就开始了,等会我会用削好的竹竿儿刺入你的心穴引血,我不能用麻药以免损害了罗叔的心脉,但我会用金针封住你的穴位减轻疼痛,你可有准备?”说罢孙天辅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只见四段竹竿儿握在手中,这竹竿儿每根一头圆平并有一圈割痕,另一头斜尖,罗浩也不晓得孙天辅要搞什么名堂,但毕竟还是救自己爹爹要紧。

“来吧!”罗浩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嘣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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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坐在床前我先给你施针。”说罢便安排罗浩坐在了罗武师床前,罗浩看着邪毒折磨着的父亲表现出满脸担忧。罗浩赤膊端坐在罗武师床前,孙天辅取金针封了他的百汇、魂门、神阙、不容、肝俞、风府、率谷等七穴。然后孙天辅用药酒清洗了罗武师的胳臂,并将新鲜的牛筋斩成两段各四尺长,把牛筋两端都套在竹竿儿圆平一端并用棉线绑好,准备就绪后孙天辅来到罗浩面前看了看罗浩,那罗浩强笑道:“天辅哥你尽管来吧,我若是喊一声疼就算不得好汉。”

孙天辅点了点头,估摸着麻穴效果发挥得差不多了,便含了一口药酒喷在了罗浩的胸口,举着竹竿儿的尖端就对准了罗浩的心穴,孙天辅此时一发力,那过大半的竹竿儿透过罗浩的胸口就没进了皮肉里。尽管孙天辅事先用金针封穴减轻了疼痛,还是疼得罗浩胸口一颤,浑身的筋肉都紧绷了起来,咬紧嘴唇的面皮略微抽搐了几下。

竹竿儿刚没进皮肉,殷红的鲜血就在罗浩心脉血气的鼓动下顺着牛筋就缓缓淌了出来,孙天辅待到筋管内空气排尽,即刻将竹竿儿的另一端插进了罗武师右手臂的主脉。随后孙天辅又将另一段做好的牛筋,一端插进罗武师左手臂的主脉,另一端引到那置放在地上的铜盆里。看着罗浩汩动鲜红的心血注入罗武师体内,红黑的毒血一点一滴地从罗武师体内引出,孙天辅紧绷的神经总算略微松了一口气。

而今冰蟾在罗武师口中噬化他体内的毒素,罗浩的心血也在一点一滴替换着罗武师体内的毒血,似乎危情有了那么几许缓解。罗浩虽说自幼习武生得健壮,但毕竟心血外流不是他物,他身上早就已经疼得汗津津,但依旧紧绷着筋肉咬着牙端坐。孙天辅又连在他身上用金针刺了几个穴位,帮他平稳气血。

一番奔波劳累,又加上这紧迫的救人施针,孙天辅顿感头晕险些跌倒。但眼下正是紧要关头,孙天辅强打起精神坐在罗武师床榻边给他推穴过血,眼看着罗武师身上毒噬而成的紫黑色逐渐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