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知己方成官兵的主要目标,众人不敢停留,一路西北而行,终于走出平原,又行至一处山陵。
老农的女婿突然认出这是以前自己兄嫂居住之处。再过一个山头就是他们所在的村庄。父母早亡,未成年前他都是和哥嫂相依为命。
吉拉认为现在带着这四人行动,于己于他们都不利,不如让他们现行按置在那个偏远村里,暂时会更安全。老农一家也连连称是,之前的那一战让他们都快吓破胆,只怕也是他们今后的恶梦之源。
“你怎么跑到那么远去落户了?你哥嫂欺负你吗?”
卡兰托随口问起这位憨厚爽直的猎手兄弟。
“噢,不是,因为他们都对我太好了……由其是嫂嫂…”
“原来对人太好也会让人想分开啊。”卡兰托像是大长见识似地用力点点头,并没有留意到猎手兄弟憨厚的黑脸上浮起的红云。
半个时辰过去,众人终于抵达村口。一条小路横穿山腰,左右两旁稀稀落落地搭着数十个茅屋。茅屋之前,是十来平的土坪,上面都有勾架,或多或少地挂着些野味。
一行数人沿着延曲小路,斩开路边荆棘,来到这个远离城镇的村中。未闻到鸡鸣犬吠之音,却听到老幼妇孺痛哭声。猎手小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其中一间茅屋。
“嫂嫂,这是怎么回事?哥呢?”
“啊,西苏,你终于回来看嫂嫂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随着猎手西苏尴尬地退出茅屋,一个三十来岁地高大妇人张着双臂走了出来。她生得面如罗锅,目似柳钉,嘴如血盆,身赛水桶。
“哇,西苏的大哥真是有着一颗勇敢的心啊。”
卡兰托赞叹道。
一众数人全都没有答话,不知是惊呆了还是觉得言之有理。
在西苏嫂的解释下,众人终于了解了是怎么回事。原来三天前,官兵也已到过这个偏远山村,而且不止一个批次。第一批将村中的未婚姑娘通通拉走,说是要领去领主大人那跳脱衣舞,说这是西尔女性荣耀,集中带去免得结婚前没有履行本该履行的光荣义务。第二批则将村中的青壮年男人全都带走,说是保护祖国,服兵役是每个帝国百姓的光荣义务。如此一来,村中就仅剩些老弱幼孺,不知自己今后的生活会怎样。悲从中来时,不知谁率先哭起,牵动大家心绪,就全都在这嚎啕起来。
听到这,奥卡和尤利亚都显得很激动。啪地一拳打在茅屋土墙上,整个茅屋立即晃了几晃,还好奥卡马上回过神来收了八分劲。
“皇朝怎能任地方这些领主们胡作非为!百姓的疾苦就没有人管吗?”
“千万别这么说”西苏嫂巨躯一震,那连鬼神都要避让三分的面容上显出一丝惊恐,“官大爷说得都没错,身为子民的义务我们绝不能逃避,虽然我们住得偏远,受教育也少,但我们一样是有责任心,有爱国感的人,要怪,只能怪我们命苦,只能怪这穷山啊。”
“……”老农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是否怀疑自己受教育程度确实太低,以致于觉悟如此之差。
吉拉叹了口气,“既然山高皇帝远,我们就前往西尔城一趟吧,反正它也在我们行进的大致方向。”
于是,众人留下老农一家,遇山开山,径直往西尔城而去。
日中则昃,月盈则亏。一轮新月已挂上夜空,众人眼前依然是起伏的丘陵。
“以我们的速度,再怎么应该到了城镇边缘吧,怎么还是一片荒山啊?”
卡兰托停下来,对正仰观天象的哈雅苏问道。
“不知道,看天上星象有些熟悉。”
“什么意思?”
無錯書吧“意思是这个地方我们可能来过。”
“啊,不一直是你带路的吗,你这个半桶水。”
卡兰托不由一惊,哈雅苏也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吉拉和尤利亚两人虽然也略知天文,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兜圈子了。
“按星象来看有些熟悉,可按地上来看,我不觉得我们走过啊。”
尤利亚还有些怀疑,不过在翻过又一个山陵后,她的疑惑得到了回答。
相对于其他的丘陵,这个山陵更加高而陡,在山脚下,一个城池靠山而扎,扼守着西行的唯一一条大道。
“啊,这是我们刚进入西尔地区时的盘龙关。”
从厄尼拉城向西北暗夜森林出发,卡兰托一直选的直路,逢山开山,逢水过水。在几个魔法师同伴的帮助,都算是轻而易举。到了这盘龙关后,众人也打算过山直入,没想到碰上了极强力的结界,阻止众人前进。还是尤利亚花了大力气才成功的找出结界的切点,在未破坏结界惊动守军的情况下轻松穿过。
上次过关的路线更偏北,难怪尤利亚不认识,但根据天象指路都绕了圈子的事实,却是明摆的事实。其中原因,却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站在山之巅,感受着吹面山风,再俯视山脚下的城池,直如蚂蚁窝般大小,而蚁巢里群群片片的蚂蚁,则是城中士兵。
“咦,有队伍在围攻关口。”
哈雅苏眼尖,立即发现了城池外的异状。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围攻帝国关口,我们去看看吧。”奥卡一听立即表态,拉着卡兰托就往山下奔去。
“喂,你搞清楚,你白天还在被帝国军队围攻,晚上就想去救他们了。”
在卡兰托的抱怨声中,众人还是一路下山,直奔兵营。
行至山下,城池横踞眼前,隔绝东西二方。虽算不上固若金汤,却也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和山上的感观大不相同。众人下山之地,正是城池南门所在。月光之下,东门城外已结了数十个方阵,正在集中兵力攻城克墙。围攻的军队并没有采用传统的攻城工具,只是以巨弩射出巨大尖木,打入城墙各处,进攻的士兵则以尖木为梯,巧若猿猴般攀援而上,却被城上不断泼下的滚油和擂石所阻,一时相持不下。还在观察形势之际,却听见南门城墙上人声鼎沸,接着便有军官大声喝斥校兵赶紧放下吊桥打开南门,迎接贵宾。
莫名其妙成了贵宾,卡兰托诸人还是过了吊桥走进城去。一员堂堂大将迎了上来,很客气地领大家入会议厅,共商军机。
“诸位,我叫塞斯莱斯,是帝国驻西尔盘龙关千夫长。今晚诸位能光临敝关,真是诸神的指引。”
塞斯莱斯介绍,眼下正是盘龙关的重大危机。关外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员本打算分批蒙混过关,被关检人员发觉,最后竟明目张胆地攻起城来。虽仅有区区数百人,攻击力却是极强,关中守军出城布阵应敌,竟被杀了个落花流水,丢盔弃甲逃回城来。今日白天到了一批援军,人数虽众,可全是步兵不说,大都是仅仅操练数月的新兵,连基层士官都没有,光在城墙上站会儿,已是心生怯意,要出城厮杀或是死守城池,哪能作为依靠。
听到这儿,众人已有些明白,等到见到那位肥脑军官,终于完全确定。原来白天一战的那数千兵士,跑来这里做了援军。或者说原本就是援军,半路以为碰到肥羊打劫未遂,又重新干回援军的主业。可能受到塞斯莱斯死守盘龙关的威胁,发现魔武超群的肥羊团正巧在旁边,就不计前嫌地向塞斯莱斯推荐卡兰托一众诸人,以解当前危机。
只见到肥脑军官,卡兰托有些奇怪,这支新军的主将显然不在这儿。
“你们那位都护大人怎么没一块儿来啊。”
“都护大人英明神武,今日和诸位相见后就有要事先走了。呵呵……上午的事,都是误会,各位魔法学院的精英们千万别见外啊。”
肥脑军官显出一丝郁闷,在瞬间将脸上推砌的肥肉转换成一张谀媚的笑脸。
盘龙关作为内陆关口,一直兵马不多,连关中守将,也多是在军中不得势的将领。千夫长塞斯莱斯,据说就是得罪了权贵被贬至此。虽然肥脑军官的那一脸肥肉就是笑起来的时候也让人想给他一拳,但塞斯莱斯看上去却是个合格的帝国军人,不管进攻都是何方神圣,攻击帝国关防要地绝对是死罪一条,吉拉等人还是跟着塞斯莱斯走上城墙,协助防御。
进攻的队伍十分敏捷,虽处空中且时有擂木滚油落下,总能在插入城墙上的尖木之上来回跳窜,轻盈躲避,在穿插中向上爬去,偶有失足跌下,掉在地上扑腾一个翻滚后,也能瘸着屁股一拐一拐地拖回自己的阵营。但要有一个上得城去,则城垛上必是人仰马翻,牺牲数十官兵才能干掉一个。庆幸的是守城的擂木擂石目前还有足够数量,将敌人攻上城墙的数量大大减少。
卡兰托众人上得城墙。奥卡一个箭步上前,将刚刚辛苦登上城墙的两个敌兵一个重拳轰了下去。一阵尖叫声中,伊克拉的巽风轮掀起一阵大旋风,将尚在城墙的尖木上上窜下跳的敌兵们全部卷下。随着一声轻吟的咒语声,吉拉双手一挥,一片火去至上而下沿着城墙穿飞,将墙上的尖针都化作灰烬。
攻城敌军立即发现了这个变化。敌阵之中,走出一个身影,淡淡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就连原本的寸头,都显得怒发冲天。身影的左手,执一过头长戟,其月下寒光,在城墙上亦是如此清晰。
“这是……蓝刚玉。”哈雅苏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