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小九泛望向那余威尚存的巨龙,凝神片刻,说:“老爹你觉不觉得这看上去威严华丽、气势磅礴的喷泉,其中隐藏着污浊龌龊的实质?”

“此话怎讲?”,老九泛心中一惊,儿子还不至于有这样的眼力吧?

“你看这喷泉象不象是那条龙喷出的呕吐物啊。不是被扁到呕吐了吧?”

原来是这样。老九泛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了儿子的分析想象力。正要继续借机会进行近一步的诱导教育时,一声略显稚嫩的喝斥声在身旁响起。

“喂!你们两个!不要再大放厥词了!竟敢对落日王朝缔造者不敬!”。

父子俩惊异地转过头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映入眼帘。

左侧的女孩一缕金色秀发自然搭在额前,两道秀眉直入云鬓,小巧的鼻子却又十分坚挺,配上一双淡蓝色的大眼和轻咬的小嘴,显得英气逼人却又活泼可爱。她扎着头三分长的马尾辫,身穿浅粉色套装。套装是贵族间时下流行的紧身束衣,主要在运动或格斗时着装。除了在战斗或运动时不会因衣物所束外,穿在眼前这个杏目圆睁的小女孩身上的效果,就是将她那虽然未完全发育却也凹凸有致的身形完全的勾勒了出来。

右侧的女孩肌肤若雪,黑色的双眼清澈明透,一袭白裙及膝,长发若黑色瀑布般柔顺地披于肩上,袖口和裙边的流苏简约而又典雅,一双白嫩的小手正紧紧地拉住身旁的同伴。

无视金发女孩几近鼻间的手指,老九泛一把拉过儿子,背对着两女孩呵呵一笑,“儿子,瞧,我说的没错吧,虽然小了点,不过再过二、三年要是没病没灾的应该也是两个大美人吧。”

父子俩相视一笑。小九泛旋即转身,无邪的脸上显出万分无辜的表情,对两个女孩道:“两位小姐,我想你们大概是误会了,第一,我们只是对落日王朝缔造者的敌人,那条小龙不敬。第二,我是被迫的!”

“被迫的?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叫老爹叫得那么亲热,能被迫出来?”金发女孩秀眉微蹙,神色之间极为不信。

“是真的,我今天清醒过来,才发现我躺在马路边,昏昏沉沉的,竟然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然后这个男人就在我旁边,要我叫他老爹。”

小九泛无邪的脸孔似乎产生了作用,两个女孩互相对望一眼,金发女孩道:“那你就没长脑袋吗?人家要你叫你就叫。”还想再多教训几句时,黑发少女轻声制止,“阿碧,别这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人家已经够惨了。”然后问小九泛:“那你现在有没有好些?能记起以前的事了吗?”

小九泛忧郁地一笑,“其他的都记不清楚了,朦胧中好象有个人在叫帕斯,再醒来就见到老爹,跟我说他是老爹。”

老九泛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儿子喜欢恶搞,但还是很识分寸的。只要不涉及太大事大非或重大问题,自己都会配合他。“不错,今早上有个人把他交给我时,好象就叫他帕斯。”

“那你们怎么会跑到魔法学院来?怎么进来的?你是谁?为什么要拐带帕斯?”金发女孩不待老九泛说完,就开始连珠炮似的发问。

“这样吧,你别着急,咱们一个个问题来答。小姑娘,你们怎么称呼呀?”老九泛微微一笑,展现出一个阳光的笑脸,有若拂面春风,沁人心脾。

“我叫碧娜,她叫卡琳。我们都是魔法学院的新生。”金发小女孩碧娜似乎也被老九泛的笑容感染,轻声地回答到。

“那好,碧娜,事情是这样的。我最近总感到百无聊赖,时常感到心中似乎间断地抽搐,人也经常进入似醒非醒的通神境地,故知道天下将有大事发生,于是开始周游各地,试图寻找出未来变化的征兆,以便断定吉凶,化之于无形。这几天来到厄尼拉城,竟然发现久已绝迹的东西,真是让人向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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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两个女孩不由得被吸引。

“锡沃担担面。吃过没?那可真是人类烹饪业的极限了,刚入口时,滑润筋道,清爽软凉,待吃到一半时……”,老九泛不知不觉又转移了话题,准备开始对两个女孩进行美食教育。

“大叔!您等下再谈锡沃担担面好吗?请先回答碧娜的问题吧!”,被老九泛的回答一怔,让卡琳意识到了之前谈话的重点。

小九泛微微一笑,道:“还是我来回答吧。今天早上见到老爹后,他就说我带我去见识一下。”扫了眼有些莫名其妙的碧娜和卡琳,小九泛继续道,“逛着逛着就来到这儿,感觉这儿还挺清凉的,就多呆了一会儿。至于老爹,我可是见识过他的通神境地,真够玄的。”

就在小九泛也开始转移话题之时,一个略显衰弱的老年人的声音开始响起,藉着传音魔法传遍广场的每个角落。

“亲爱的同学们,新学年开学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马上到学院礼堂集合,请马上到礼堂集合……”

听到传音魔法的广播,碧娜一拉卡琳,“快跑,都忘了正事了,别第一天开学就迟到呀。”转身拔腿就跑,动感的运动装束洋溢出青春的活力,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卡琳便被拽离现场,一阵风似的不见踪影。

“年轻真好!”老九泛轻声一叹,似发出不限感慨。

“老爹你也才三十出头吧!”小九泛不以为然。

“儿子,话不能这么说,凡看事物要看透其本质。先别说这些了,我们也去看下这什么开学典礼吧,应该有很多和你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吧。唉,可真是委屈你了,十多年就只有两个丫头做玩伴。”

小九泛哼了哼,跟着老爹往广场深处走去。

行至广场的南部,当百级阶梯就在眼前之时,与之前远望的感观却又迥然不同。山脚的地势突然拔起,使得这阶梯成了广场与之唯一的连接,而这连接也由于仅有百余阶,就使得它极其陡峭,每一阶之间的高度较普通阶梯高出数倍。配上奢华的汉白玉材质,险峻之间更显雄奇。

行进于百级阶梯间,感受着山风拂面,暑气顿消。仰望天穹,太阳有若近在咫尺,虽然耀眼依然,却已觉温暧和煦。朵朵白云穿絮天间,若远似近,变化万端。

当父子俩正逐级而上,感受自然界独有风情之时,晴天白云却又有了新的变化。天空迅速泛红,一缕红色瞬时扩散了大半天穹,伴随着朵朵红云,火红的雪花飘然下落,未至身前即已化为点点红雾,融散于空气之中。

凝望前方两百米的学院礼堂,已完全笼罩在淡红色的薄雾当中,堂皇宏大的主建筑群若现若隐,如戈壁风沙之中的古城,显现的只有沧桑和苍茫,不知在下一个时刻,是否就成为历史的尘埃,仅属于那已逝去的时空。

“毕斯塔!”老九泛一把抓住儿子,穿入红雾,几个纵步掠入了礼堂。

“嗨……你们迟到了。”

只见礼堂内横七竖八到处都躺着人,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一个苍老衰弱的声音突然传来吸引了小九泛的注意。闻声望去,门侧桌子下面,一个小老头狼狈地趴着,老脸上讪讪地堆着笑,伸手指了指旁边桌底,“这儿还有位,快点!”

老九泛环顾四周,呵呵一笑,一拉儿子,挤在了小老头旁边。“精彩部分似乎错过了,前辈,怎么回事呀?”

“噢……,我也没明白怎么回事。红雾出现时,我们副院长正在给新生强调三不纪律和六项注意,台下有一位学生不知是被吵醒了还是受惊了,好像非常不满意,跑上去给他来了几刀,被旁边几位老师挡住,乒乒乓乓地就打起来了。那学生发泄晚了就想跑,我们的美眉老师紧跟着追出去,接着你们就来了。”

“那趴在这儿还能看什么?”小九泛不由奇道。

“这位同学,请趴下来,对了,从现在这个角度来看,是不是尽收眼底呀?即能纵观全局,又是安全可靠。怎样,是不是又学了一招,这可是我的不传之秘叫做……”

小九泛回手微嘘了一下,小老头喏喏嘴巴,怯怯地闭上嘴。

桌下的视角确实不错,透过重重人影,可以清晰地看到礼堂上部反光的穹顶,恰巧反射出讲台中心的情景。一个中年人侧躺在台上,胸口上血迹累累,破碎的衣服下,翻开的烂肉呈现灰色,沽沽流出的鲜血则有如黑墨,在流入旁边地板的同时,冒出轻微的白烟。三个白发老人围在他身侧,其中一人正拿着小刀划开衣襟,将其胸口的腐肉清离,另外两人双手虚按割露出新鲜血肉的肌肤,白光微灼之间,伤口迅速重生、凝结、成痂。

还待细看下去,已被老九泛一把抓起,朝通往礼堂**的侧门奔去。

**内,一个红衣女子和一个魁梧的白发老人正与一个灰衣青年战成一团。红衣女子长裙飘飘,曼妙身形快如闪电,手中长剑化为几点寒光,一剑疾似一剑刺向灰衣青年,配上白发老人从另一侧发出的强大拳劲,每每似乎可斩敌剑下,却总在间不容发间被避开。

见普通攻击对灰衣青年似乎威胁不大,红衣女子在一轮快攻后往后稍撤一步,右手持剑上扬,左手中食指成剑指斜于体侧,片刻间,长剑剑身开始泛红,空气中所弥漫的红雾竟也被吸收缠绕,转瞬间即化为红色火焰波浪般涌出,伴随着左脚往前踏出,朝前下以半圆弧划出。随着腰臂的旋转,剑身的火焰不断变浓变烈,最后化为深红的烈焰炎剑,往灰衣青年攻去。

感觉到热浪扑面,灰衣青年微“噫”一声,身形蓦地加快,旋身间竟想绕至白发老人后面,以其为肉盾缓冲。

之前一直巍然不动的白发老人似乎也看清了对手的的意图。面对高速逸开的灰影,双拳同时从两胁轰出。

“碎石双龙罩”,伴随着雷霆般的吼声,万千拳影瞬息间无分先后地充斥整个空间。不仅是灰衣青年,就连他的前后左右都笼罩在拳影里,无匹气劲势若连环霹雳,一时间地面崩裂,泥土上扬,灰衣青年侧后的假山也被击飞大半,骇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