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
长街上人潮拥挤,热闹得紧。
“诶,听说了吧?战王爷要归朝了呢。”
“听说了听说了,听说战王爷长得可俊美了!而且都二十四了,回来肯定要婚配的!”
“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那么好运……”
“那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弟弟,”秀坊的徐老半娘一扬眉,风韵犹存:“位高权重着呢。”
面对等候的男子才及弱冠,面如冠玉,文静白嫩,半垂着长卷浓密的睫毛,看上去俊秀极了。
“可不嘛。”
“我看可不一定,毕竟先皇对战王爷不比对当今圣上好?而且都传先皇临死前想废太子呢。”
“真的假的?还有这等事?”
秀坊的徐娘娇娇地笑一声:“妄议皇室,当心你们的舌头。”
门口坐着的几个男人顿时不吭声了。
徐娘转头对纺织的女人凶道:“麻溜点!别让三公子等急了。”
男子淡声说:“无事。”
声音温和清淡,不含任何情绪。
即使是让他在这儿站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他也没有半分抱怨。
眸光依旧冷淡,面容依旧平和。
就连这会子的语气,都是和缓的。
無錯書吧简直脾气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了。
纺织的楚甄看不起这么软性子的男人,但又不好落徐娘的面子,只好翻着白眼,又动作起来。
徐娘看着男子不悲不喜的模样,抿了抿嘴唇:“徐夫人又欺负你了?还让你来这等布织好,她是不是有病啊?刁难你多少年了?”
男子不吭声。
徐娘说:“实在不行,你搬我这来吧,怎么着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干等着。”
男子不动如山地回答:“不必。”
顿了顿,他轻轻补上一句:“不必担心我,我无事。”
有男人流氓地吹了声口哨,“哟,徐娘这是寂寞了?想男人了?”
徐娘的丈夫年前服军役去了,至今未归。
徐娘撩起眼皮,“老娘给你脸了?”
徐娘年轻时就彪悍得一批,但架不住生的好,眉眼艳丽得像桃花似的,美艳不可方物,于是追求者还是踏破了门槛,最后嫁了个忠厚老实但会疼人的男人,两人还不缺钱,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当时就有很多人抱憾不忿。
如今徐娘的丈夫服军役去了,一年没回来了,哪个男人不想趁机弄弄貌美不减,更添妩媚的徐娘?
可惜徐娘嫁了人,这骨子里的彪悍也没扔。
听听这话,这自称,是一般姑娘说得出来的吗?
嘴欠的男人悻悻,不敢再讲。
三公子也抬了抬眼,寡淡的眸光扫过这欠不过的男人。
旋即又垂眸,继续当他的木头人了。
徐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上前一步,低声说:“别这样,亦深,徐娘也算看着你长大的,看你这样,徐娘心疼啊。”
徐亦深眸光微动,徐娘再接再厉:“你好歹有人气一点,你看,你及弱冠了,找个机会娶妻吧,家里有人了,人才有气哈。”
“……”徐亦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也低声道谢:“谢谢徐娘,我没事。”
“还没事儿啊?”徐娘撇嘴:“徐夫人有病,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不对,你就要跟她一般见识,不然她还是要折腾你的。”
“嗯。”
“还有二小姐,是不是也欺负你?”
“没有。”
怕徐娘不信,徐亦深还补上一句:“娉婷挺好的。”
徐娉婷,徐亦深的二姐姐,徐家的二小姐,是徐夫人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