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互呛
娄晓娥回到后院,期间碰见不少街坊邻里,都一一打了招呼。
她推开聋老太太家的门,没看到人,正觉得奇怪。
“这不是晓娥吗?回来啦?”
这时,旁边有人经过,隔着老远的距离,问了一嘴。
娄晓娥点点头,想了想,又问:“聋老太太看见了吗?她没在屋里呢。”
那邻居说道:“看见啦,方才我从中院过这来,恰好碰见她去贰大爷家去了。”
娄晓娥蹙着眉头,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聋老太没事儿去贰大爷家干什么?
难不成是去找麻烦的?
她又朝着刘海中家看了一眼,刘海中家屋门紧闭,完全看不出有人来过。
娄晓娥:“什么时候过去的?”
邻居道:“就方才吧。”
邻居说完就走了,见娄晓娥想事情出神,也就没有出声打扰。
大概都忙着上班,院子里此时并没多少人。
太阳热烈而毒辣,空气显得沉闷干燥,不远的梧桐树上隐约传来聒噪的蝉鸣。
娄晓娥盯着刘海中家的门看了许久。
光线刺眼,她抬手遮了遮,不放心似的,迎面走近听了听。
屋子里传来絮絮叨叨的低语声,隔得远了,不能听的清楚。
娄晓娥干脆将耳朵贴在了门板缝上。
“聋老太太,这老刘还没回来呢。”
“您在我家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说话的是贰大妈,语气隐隐透着为难。
聋老太:“没回来?他为什么没回来?”
贰大妈迟疑片刻,道:“上班去了,这个时间点,大家不都要上班吗?”
聋老太腿脚不便,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对四合院里发生的事,也经常选择性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海中被陈建军押去禁闭室的事儿,她并不知情。
不过不知情,也不妨碍她冷嘲热讽。
“做了这么多亏心事,他还有心情上班干活儿呢?”
“昧着良心赚来的黑心钱也能用的心安理得吗?”
贰大妈不高兴了,沉下声音:“聋老太,您这话什么意思?”
聋老太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肩脊绷得笔直,不像迟暮的小老头小老太,没事总驼着个背。
而神情几乎是严厉肃穆的:“字面上的意思。”
“这四合院呀,乌烟瘴气,自从大风暴发生以来,就处处不太平了。”
“整天不是打压这家,就是打压那家。”
“这样下去,干脆就不要过日子,由着你们可劲儿造!”
她一字一顿,若有所指,贰大妈面色不善地听着,脸色简直黑成了锅炭。
“说得好像原因在我们似的。”
聋老太:“难道不正是你们的原因吗?”
话匣子一旦打开,她音量也扩大不少:“我今儿来呀,就是找你们讨个公道!”
刘海中还被关在禁闭室,贰大妈心烦不已,没空听聋老太扯皮。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显而易见下了逐客令:“老刘这会儿不在屋呢,有事呀,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聋老太眼珠子瞪得溜圆:“找不着他,找你也是一样的!”
这可着实有点无理取闹。
贰大妈掀起眼皮,看了聋老太一眼:“找我?我能做得了什么主呢?我就是一个妇女!”
顶多响应了郭嘉号召,在大风暴到来的时候,高举旗帜喊几声口号罢了。
这事儿碍着她什么关系?
贰大妈来了脾气,言辞也就更加的刻薄和不近人情:“聋老太,您无缘无故上我家们一通嘲讽,我还当是许久不见,左邻右舍互相走动。”
“可是很明显,您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很抱歉,恕我无法奉陪。”
“您呀,还是回去吧?万一身体上有个什么好歹的,那不就成了我的罪过了吗?”
聋老太:“你说什么?你敢咒我身体不好?”
聋老太之所以叫聋老太,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耳朵不好。
旁人跟她说话时,往往要提高好几倍的音量。
然而在狭小的空间里,两相对坐,心平气和地聊聊天、话话家常时,她又能奇迹般地听得很清楚了。
搞得贰大妈老怀疑她的耳背是装的,可是又没有充分的证明。
贰大妈没有作声,聋老太已经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拐杖,往桌面一敲。
饶是站在门外的娄晓娥都听到了动静。
她犹豫着,不知是该进去,还是任由事态继续发展。
按照聋老太太的脾气,再交流下去,估计就是一场世纪冲突了。
“这四合院,如今还轮不到他刘海中说话的地儿!”
聋老太中气之足的嗷了一嗓子,指着贰大妈骂道:“你也不例外!我告诉你,我就在这儿等着刘海中回来!”
“非得从他这里讨回一个公道不可!”
贰大妈吓了一跳,聋老太的脾气她是知道的,死轴、除了易中海,谁说话都不好使。
“老太太,我哪有那个意思?”
贰大妈只得闷声吃下这个哑巴亏,赔笑道:“您看看您,稍安勿躁。”
“我的意思是,您先回去坐着,等什么时候老刘回来,再什么时候平心静气地聊一聊。”
聋老太:“哼,我看你也不像是能管事的样子。”
贰大妈哽了一下,竟然无从反驳。
聋老太转过身去,大概是知道再执意争吵下去也没有意义。
贰大妈看着她的背影,没来由地问了一嘴:“您这是干嘛去?”
聋老太顿了顿,决定实话实说:“去趟轧钢厂。”
去轧钢厂干什么?
找刘海中吗?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贰大妈一下就坐不住了。
知道刘海中被关禁闭的人不少,多一个聋老太不多,少一个聋老太也不少。
但如果聋老太要闹到轧钢厂,就不是区区聊一场天就能够解决下来的。
搞不好还会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贰大妈连忙紧跟上去:“聋老太,您这是干什么呀?”
“都说了老刘他在干活儿呢,这一天天的,那么多人找他,还能顾得上你吗?”
聋老太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再颤颤巍巍地推开门。
她腿脚不好,行动间颇为不便,一步一停顿。
可即便是这样,去趟轧钢厂,对聋老太来说,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她没回答贰大妈的话,她知道贰大妈着急了。
才一跨出门,聋老太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娄晓娥。
对方神情平淡,见聋老太出来,也不吃惊,仿佛已经恭候多时了。
聋老太一下紧张起来:“晓娥,你回来啦?”
娄晓娥点点头:“您要去轧钢厂?”
聋老太:“我找刘海中。”
跟在后面出来的贰大妈一听聋老太果然是要去找刘海中,紧张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娄晓娥却道:“不用去了。”
聋老太太:“为什么?他们这样待你!”
娄晓娥没说话,她看了眼聋老太身后的贰大妈,聋老太于是知道对方有话要跟自己说。
無錯書吧“算了。”
她脚下又换了个方向,这回,正对着不远处自家的房门。
聋老太咳嗽一声,道:“我老了,腿脚不便,还是不去的好。”
“我听你的,我不去。”
娄晓娥牵强的笑了笑,她上前来,馋过聋老太,在贰大妈的注视下回了屋。
“为什么不让我去?”一进门,聋老太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娄晓娥垂着头,并不做声,她还在想陈建军的事情。
聋老太看出她心不在焉,没有说话,她在等娄晓娥主动开口。
过了片刻,娄晓娥低低道:“老太太,我要走了。”
聋老太吃了一惊,忙从椅子上站起,问:“走?你要去哪儿?”
娄晓娥孤苦伶仃的一个,父母又被抓进了看押所。
娄晓娥说要走,跟谁走?
娄晓娥怕聋老太生气,也怕她伤心,并不敢有所隐瞒。
她指尖剐蹭了下下巴,道:“去虹口。”
聋老太:“虹口很远——你家里人怎么办?”
娄晓娥道:“他们如今已经出来了。”
聋老太问一句,娄晓娥就答一句。
聋老太猜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又问:“以后还回来吗?”
尽管她不想承认,可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聋老太并不想让娄晓娥离开,娄晓娥一走,关心她服侍她的人就少一个。
以后还会有谁给她来送温暖呢?
“不知道。”
或许会,或许不会。
从如今的局势来看,很大概率是不会了。
聋老太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重重地吸了口气:“要是我哪天不在了呢?”
娄晓娥:“别说傻话,怎么会?”
聋老太:“怎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