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轧钢厂保卫科科长,陈建军。”

娄父想起来了:“这个人我有印象——他父亲以前是不是也是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呢?”

“没错,就是他。以前性格唯唯诺诺的,这半年多以来倒是变了很多,简直像脱胎换骨了似的。”

娄母有些犹豫:“你说你回去跟聋老太太告个别我能理解,可是这陈建军…”

“晓娥,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看上他了?”

娄晓娥一惊,忙摆摆手:“这怎么可能呢?”

陈建军是长得很好看,可是人家已经有冉秋叶了。

就算她真的喜欢上陈建军,也不能横刀夺爱吧?

这太匪夷所思了。

娄母的眼神直白且不加掩饰,像是要看透娄晓娥似的:“你真的不喜欢人家?那为什么非要去告个别?”

娄晓娥被娄母这样的视线盯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她尴尬道:“妈你说什么呢,人家有对象的,我喜欢他?这像什么样子!”

娄父:“哎呀行了。”

他打断娄母:“人家孩子自己的事情,你让人家自己去解决嘛。”

“反正我们是明天走——不过先说好,晓娥,你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你跟聋老太告个别,也跟陈建军道个谢,感谢人家救了我们一家子。”

“以后他要是有困难,我如果能帮助,一定给予最大程度上的帮助。”

娄晓娥点点头。

娄父不放心,想想又重复了一遍道:“记住,你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不会不愿意走吧?”

他们一家子的家庭成分太过复杂,继续留在这里,朝不保夕。

还是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去南方,或者去其他的地方去避祸。

等什么时候安稳了,再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留娄晓娥一个,他们不放心,对现在的局势来说也相当不利。

娄父答应归答应,实际上,他更希望娄晓娥不回去,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可他知道不行,娄晓娥是个犟脾气,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

如果他不允许,娄晓娥会后悔一辈子。

娄晓娥接到娄父娄母,两人寒暄一通,通往了相反的两个方向。

娄父娄母前往自己的住处,而娄晓娥骑着自行车,回的是四合院的方向。

她紧赶慢赶,总算在天光透亮之前,抵达了四合院的前门。

她将车推入车棚锁好,才准备进去,就看到了跨出门槛的陈建军。

“陈科长。”娄晓娥连忙喊住对方。

见到陈建军,娄晓娥无端有些紧张,她攥了攥衣角,抬起头冲对方笑了笑。

陈建军淡然的点了头:“他们都回来了?”

“回来了。”娄晓娥知道他是在问自己父母被放出来的事情。

“陈科长,昨天,真的多谢你了。”

陈建军:“好说。”

他转过身取车,面部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人还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但娄晓娥知道,其实陈建军很善良。

他只是面冷心热,不太懂得表现自己而已。

对待冉秋叶时是这样,对待万事万物,只要不是天生的仇家,他大抵都是这样。

娄晓娥忽然有点惋惜:这么好的人,居然不是自己的。

“还有事?”

陈建军取了车,见娄晓娥还待在原地不走,便停下来问了一嘴。

娄晓娥犹豫半晌,咬着唇,低声对陈建军道:“陈科长,我明天就要走了。”

她说这话时,还刻意停下来看了眼四周,仿佛是担心有人偷听,也是在提防许大茂这样的混账。

不怪她敏感,娄晓娥实在是已经让对方坑怕了。

细数她二三十来年的人生中,所有的不幸与屈辱,大部分都是许大茂带来的。

陈建军很淡定:“哦,那走吧。”

娄晓娥:“…”

她满腔的情感正到浓时,别离的愁绪正不知该如何诉说,结果陈建军居然是这副表情?

是不是,太冷淡了?

娄晓娥:“陈科长,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陈建军拧着眉:“有什么话好说的?”

不就去个虹口的功夫吗?

他还能憋出什么话?

娄晓娥:“…”

她现在的表情很有种一言难尽的尴尬,期待陈建军能说些什么话,哪怕是家常,再不济鞭策自己几句也好。

可是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不光是什么都没说,还平白无故的让娄晓娥遭遇了一回尴尬。

陈建军看着娄晓娥涨红的脸,顿了顿,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什么。

通常情况下,一个女人这样问一个男人,应该算是,有意思的吧?

可是陈建军感到相当纳闷,他都没对娄晓娥产生过一点其他的心思。

行为举止从来都相当的客套生疏,没有半点存在让人误会的行为。

娄晓娥是怎么看上自己的?

纯粹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吗?

他越来越不能理解当代青年女性的脑回路了。

大概是娄晓娥的神情太凄惨,陈建军没忍住动了点恻隐之心。

他想了想,漫不经心地敷衍一句:“珍爱生命,远离许大茂。”

娄晓娥:“…”

陈建军又补了一句:“再小心何雨柱。”

娄晓娥:“…”

这跟何雨柱有什么关系?

她张了张嘴,很想开口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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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军却没给她机会,他赶着去轧钢厂上班,取了自行车,长腿一跨,就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只留给娄晓娥一个挺拔宽阔的背影。

娄晓娥低下头,掩去心底的落寞和不甘。

其实她说谎了,娄母在问自己是不是喜欢陈建军的时候,她回答的不喜欢。

然而直到现在,娄晓娥才意识到,其实她应该是喜欢的。

只是再也没机会了。